上篇、建武的新政 元弘三年(1333)年五月,自赖朝草创以来经过了近一百四十余年的镰仓幕府终于迎来了它的末日。前月,幕府为挽救不利的畿内战局。派遣足利高氏、名越高家二将出阵西国,足利负责平定山阴,名越则兵进山阳。四月二十四日,名越高家同宫方播州赤松则村战于久我绳手,被赤松勇士佐用范家射落马下,于是全军皆溃。足利高氏接讯,乃在丹波筱村八幡宫对幕府揭起反旗,五月七日,足利高氏、赤松则村、千种忠显诸军猛攻京都,落六波罗探题。第二日,新田义贞举兵上野,关东武士纷纷来奔。义贞乃以雷霆万钧之势直指镰仓,二十二日,镰仓市内充满了源家的军兵,平氏的命运已如风前的灯火,末代得宗北条高时一门以及安东、长崎等御内重镇皆自刃于东胜寺。由此,后醍醐帝朝思暮想的“公家一统政道”成为了现实。 “建武中兴”究竟是什么性质,一般的看法是复古律令体制,恢复庄园领主的势力。但是,这种说法完全是自相矛盾的。庄园制的出现前提恰巧就在于古代律令制国家的崩溃,古代律令制国家与平安时代的“王朝国家”的概念是不相容的,那么,后醍醐的真意究竟是什么呢,现在的学界认为后醍醐不仅有在一定程度上恢复律令制的理想(因为他的一些作法并非符合律令制的原则),更是要建立一个皇权至上的专制国家。 让我们先来看一下建武元年十二月十七日的太政官人事安排 兵部 二条左大臣道平 治部 鹰司右大臣冬教 刑部 久我前右大臣长通 式部 洞院前内大臣公贤 民部 吉田内大臣定房 宫内 三条权大纳言实忠 大藏 三条中纳言公明 中务 三条宰相实治 以上我们可以注意到,太政官所辖八省的长官各卿,都由参议以上的高级公卿担任。一般来说,由大臣,大中纳言、参议构成的太政官议事会,负责议决国家重事,指导各个省的工作,现在各位大臣皆就了卿职,不得不各尽其务,从清流闲差变成了实务官僚。这样必然会导致太政官会议的解体,以及随之而来的天皇对政务的独裁。此举并且破坏了官位相当的原则,对旧贵族的冲击不可不大。以至后来公卿们回忆起后醍醐的政治,都说是“物狂沙汰也”(意即乱来),“后世岂可因准哉”(《后愚昧记》)。 新政的另外一个特点,就是破格的任用人才,早在新政开始之前,日野俊基、千种忠显等下级公卿便已经得到了后醍醐的宠任。自平安时代以来朝廷风气因循了几百年,活力全无。特定的官职只能由特定的氏族担任,典型例子如明经道仅限清原一流,阴阳道仅传于安倍、贺茂。摄关由藤原北家包揽等等。后醍醐破除旧习无视家格用人,是要把整个京都贵族社会的压力紧紧地顶着的。新政开始之后也依然如此,比如说旧幕府的僚佐二阶堂道蕴,是当时第一等的贤才,他本算朝廷逆党,该受诛戮的,但是后醍醐亲减其死一等,还让他及一族出仕杂诉决断所。后醍醐的人才任用政策是有进步意义的,但也有宣示其王权至上的用意。 后醍醐还拿知行国制度开刀,知行国制度就等于是将一国变成私家庄园,这是后醍醐所深恶痛绝的。后宇多天皇对于这个制度曾经讲过:“凡诸国相传之法,虽乖正理,但彼称人臣,然代代由绪欲改非易”,颇为无可奈何。当时著名的“大老虎”如中院家,西园寺家。前者领有上野国五代一百五十年,后者把伊豫国传了四代,后醍醐把它们一概没收,中院通冬对代代相传的家领落空大为愤慨,但毫无办法。西园寺公宗则怀恨在心,为以后的谋反写下伏笔。后醍醐这样做的目的就是要贯彻公地公民的原则,要重建中央集权的地方行政机构。 为了建立皇室的权威,后醍醐不惜拿出周防和安艺两国的国衙收入,并且向全国地头抽二十分之一的税,用来造宫室。还要铸造钱币,改变当时货币端赖“皇朝十二钱”和中国钱的局面。这样皇威也就布于天下。后醍醐甚至还打算检注全国庄园,结果遭到了强烈的反对,只能以“州郡未得安定,招致民庶之疲劳”的理由,搁置了起来。 后醍醐天皇的集权倾向,在在地领主制开始蓬勃发展的14世纪的日本,是根本不符合实际的,新兴武士阶层关心的是他们对自己所保有“一圆领”的权益。而新政对于这个要求根本没有体现,相反,在土地政策上开倒车,搞不符合实际的改革,造成了很大的混乱。首先,在倒幕战争中,天皇为了号召更多的武士起来参加宫方军,滥发纶旨,护良亲王为组织畿内新兴武士层反幕,也发下大量亲王令旨,这些东西或成为空文,或自相矛盾,成为争端的火苗。比如当时信浓国伴野庄内臼田原乡在元弘三年末以纶旨确认为京都大德寺领,第二年二月,这地方被赏给了武士玉井为直和庄田自耀,大德寺方面把这二人当作“恶党”,“押领”寺领土地。引发争讼,到了四月,确认大德寺胜诉。这样的事例在当时还有极多。更要命的是,后醍醐帝为否定前代的幕府政治,发布《旧领回复令》,结果引起了诉讼潮,生出无数无头案。最后只能发布纶旨,称:“敕兵革之后,士卒庶民未为安堵,仍降丝纶救牢笼,而万机纷繁,施行有烦,加之诸国之辈,无论远近皆以京上,徒妨农业之条,还背抚民之义。自今以后可被阁此法也。而除高时法师党类以下朝敌与同之辈之外,当时知行之地不可有依违之由”,就是除北条氏一党以外,以各人现在领有的土地各自安堵的法子(称一国平均安堵法)来做妥协,自己抽了自己嘴巴子。又为安抚因为得不到恩赏而骚然的畿内“恶党”,乃发布德政令,其中有一条规定,承久之乱以后的土地买卖典质,买主如果持有幕府发给的下文,则一概无效,卖主可以自由取回,对当时惯用的“当知行年纪法”,即土地领有者只要稳定支配土地二十年,无论之前土地领有关系如何,皆归现土地知行者所有的惯例完全无视,这只能让广大武士气愤心寒。上面讲到建武政府为营建宫室,大敛天下,更加使武士、农民和政府的关系恶化。东寺领若狭国太良庄的百姓向庄园领主提出的诉状中指出,本来百姓们以为到了“明王圣主之御代”,“天下之土民百姓皆以成贵思之条”。谁知道王政以后赋税一点没有减轻。太良庄农民道出了全日本人民对“明王圣主”的幻想破灭的愤怒心声,人心已经厌弃了王政,社会的混乱日益加剧,各地的冲突一直不断,在同足利尊氏(高氏)的政争中失意的护良亲王自暴自弃,部下的军兵也完全失去约束,每夜在京城里杀人抢劫作恶,新政实施不到一年,就已经出现了四面楚歌的局势。 下篇、时行举兵 后醍醐天皇欲效尧舜不成反为新莽,把政局搞得混乱不堪,农民、武士都对新政府失去了信心,旧势力的余烬更是蠢蠢欲动,元弘三年末代建武二年(1335)初,全国发生了多起北条氏余党的举兵事件。 (1)、北奥的反乱(元弘三年末——建武二年初) 发起者是北条一族的名越时如,以及安达高景。旧得宗被官工藤、曾我诸氏。从投降者的名簿上看,乙边地、野边、惠苏等当地土豪也有加入。 (2)、南关东的反乱 建武元年(1334)三月,在武藏国拥有势力的得宗与党涩谷、本间诸氏的军兵奉北条高时的同族某从极乐寺口侵入镰仓,被足利一族的涩川义季打退。八月,同国的武士葛西、江户也揭竿蜂起。 (3)北九州的反乱 发起者是北条的一族,旧肥后守护规矩高政和旧丰前守护丝田贞义。前者据筑前帆柱岳城,后者据筑后堀口城,企图恢复镇西探题。举兵时为建武元年正月。结果分别被少贰贞经、大友贞载动员诸国武士讨平。 (4)、日向的反乱 时为建武元年七月,地点是末代幕府执权赤桥守时的旧领日向岛津庄。发起人是北条一门的远江扫部助三郎、四郎兄弟,不少土豪加入了叛军的行列。 (5)、越后的反乱 时间是建武元年七月,首事者是北越后的土豪大河将长与小泉持长,结果被当国守护新田氏的军兵讨灭。 (6)、纪州的反乱 在建武元年十月,兴福寺的僧人,北条高时之甥佐佐目僧正某,被武士六十谷定尚拥立,据纪伊饭盛城反,新政府派遣楠木正成,斯波高经等名将,调集纪伊,和泉,河内诸国军兵,到第二年正月才予以彻底平定。另外,在建武三年春,伊豫的赤桥重时,长门的越后左近将监、上野四郎等人,也相继向新政府举起反旗。 这些反抗不是单纯的北条与党谋反,都或多或少地带有一些对新政不满的地方武士的反抗斗争的性质。事实上因为没有一个分量足够的领导,这些人相互之间也没有什么配合,只是零零散散的举事,也成不了什么气候。在后醍醐的眼里,这些造反大致也是边夷蜂起,根本无须重视。 他始终不觉得最大的隐患就埋在身边。 前面提到,后醍醐为废止知行国制,再者为惩罚一直和幕府关系密切的西园寺家,没收了西园寺家四代相传的伊豫国。这使得家主权大纳言西园寺公宗非常地不满愤恨。刚好,有个自称刑部少辅时兴的乡下武士来投访,这人不是别人,而是在镰仓陷落后一直隐姓埋名的北条高时之弟北条泰家。 东胜寺惨剧之时,泰家为再兴本家,将哥哥的两个遗子万寿丸,龟寿丸交托给家臣,自己却上京去投靠西园寺。不幸的是,万寿丸因为托付人五大院宗繁的背叛而遭到新田义贞的杀害,唯一的希望,就是由旧得宗被官信州诹访大社的神主诹访赖重严密保护的次子龟寿丸——北条时行了。 藏在西园寺家的泰家和对新政满肚子怨恨的西园寺公宗在打倒后醍醐这件事上一拍即合,泰家立即和潜伏在信浓的时行、越中的名越时兼取得联系,届时东西并举,泰家举事于西,时行举事于东。把公家之都京城和武家之都镰仓一齐取了,公宗到时候大可以把天皇请来避难,找机会做掉便是。 公宗的运气太不好,他的秘密被弟弟公重得知并且告发,于是公宗和他的党羽便一齐倒霉,公宗本人于六月二十二日被捉。同时被捕的还有他家的执事三善文衡,以及日野资名、氏光父子。逃掉的有左中将藤原俊孝,阴谋的发起者泰家也不知道那里去了。公宗本被定为流罪,结果在八月二日,便和日野氏光一起被斩,这已经是中先代之乱爆发以后的事了,去年三月涩谷、本间的军兵攻入镰仓的时候,自“一统”以来被拘禁的北条时治、高直等北条一族被拉到京都东山的阿弥陀峰取了首级。年底六十谷定尚反于纪州时,后醍醐也不管什么贤才不贤才,把自己拔用的二阶堂道蕴及一族五人斩于六条河原,这都是杀鸡儆猴的做法。虽然捕杀月卿云客,世上总有物议,但是对于向来不把旧习放在眼里,万事但任雅意恣行的后醍醐,这等流言是根本不足为道的罢。 事情既然到了这个地步,北条时行、诹访盛重等人不得不反了。朝廷任命的信浓守护小笠原贞宗也对不稳局势有所察觉,七月初,贞宗对信浓国内下达军势催促令,十三日,市河贞房等信州武士陆续到达贞宗的守护所,进行警备。十四日,北条时行便正式举兵。 时行虽然是名义上的主将,但是他资历薄,作战上只能依靠诹访赖重,时行军的主力,是诹访、保科、西宫等“神党“诸族的军兵。 位于川中岛地方以南的守护所船山乡青沼,首先遭到时行方保科弥三郎、西宫左卫门太郎一部的袭击。守护方早有准备,所以战斗情势并不利于时行方。但保科、西宫部却起到了牵制吸引敌人主力的作用。防守薄弱的信浓国府很快被北条时行、诹访盛重端掉。信浓的国司是个名字也没有留下,才刚刚到任的博士左近卫少将,他方面大员的位置还没坐热,就糊里糊涂地送了性命。 之后,时行把滋野一族的军兵留在信浓防备守护小笠原。自己带主力东进上野,大掠新田义贞的本领新田庄。留在当地的岩松左卫门、新田四郎进行抵抗,被阵斩二百余人。三浦时继,时明。上野的那和宗政,武藏清久、盐谷诸族的军兵为始,关八州痛恨新政的武士云集雨来。登时就聚集起数万余骑,北条氏再兴的悲愿,终于有些眉目了。 为了有效地进行关东统制,建武政府在元弘三年末设立了镰仓将军府,其首长成良亲王只是一个幼儿,实权掌在相模守足利直义手里,其要职也多由足利一门担当,这种地方小幕府的成立,恰巧证明了后醍醐王土王民的理想是如何的不切实际。直义听说时行一党南下的消息,就先派了自己的舅子涩川义季率军去讨伐,和时行军战于久米川、女影原,不利,义季本人、小山秀朝、细川赖贞、岩松经家等有名的武士相继战死。常陆的足利与党佐竹贞义部也受到重创。直义亲自带了兵,在七月二十四日和时行军在井出泽交仗,又败,只能带了成良亲王逃走,临走之前,派人把关押在镰仓的政敌护良亲王解决。这个时候,被称为“海道第一的险隘”的骏河国有度郡的入江庄,已经充满了时行方的军兵,幸亏地头入江左卫门尉春伦给他们做向导,直义一行才安全逃出重围。另外一个方面,时行的进军有如进入无人之境,当年新田义贞从上野举兵到攻落镰仓花了十天,而时行只花了六天。二十五日,镰仓落入时行之手。 在时行占据镰仓期间,由时行发出的行政文书目前只留下了一通,内容是下令停止对相模三浦半岛上林乡大多和村(源赖朝的祀所镰仓法华堂所领)的“违乱”。所用的年号,是“正庆二二(四)年八月十二日”。这充分表明了时行对后醍醐“废帝重祚”的鄙夷,和深信自己再兴北条家的正当性的心情。 足利直义在八月二日,同成良亲王、以及侄子足利义诠等人逃到了三河的矢作宿,他自己留在三河,派遣使者把成良亲王送回京都,兼汇报军情。三河国在镰仓时代是足利家代代相传的守护领国,在国中拥有不小的势力,细川、一色、吉良、仁木、今川等足利一门有名的支族都是从三河发祥的。所以说直义将这里作为落脚点,在积聚反攻力量上是有利的,何况这地方是东国西国之间交汇的要从,在情报流通上也非常地便利。根据佐藤进一博士的见解,在镰仓时代,尾张三河以东的武士如果要打官司,找幕府直辖的裁判诉讼机构,而尾三之西,这些事务就由六波罗探题管辖了。所以说,这里是当时人们公认的东国、西国之间的交汇点。直义此举,已经有在三河以东建立独立政权的用意。直义的哥哥尊氏也有同样的想法,他听说时行举兵以后,便向朝廷要求派自己前去征讨,并要朝廷封自己为征夷大将军,总追捕使。 他们究竟想做什么,已经洞若观火了。 尊氏的动作非常快,八月二日,他在没有得到朝廷许可的情况下带了五百骑东下,一路上各地的武士纷纷参集,到最后聚集了五万余人。后醍醐只能用封他征东将军的法子追认其行动的正当性。九日,尊氏军进远江,在当天和时行军在桥本接仗,得胜。三天后又与时行军激战于佐夜中山,足利方仁木,细川的军兵奋勇搏战,而时行方诹访等族的军兵也不甘示弱。乱战中时行方大将名越时有被足利方的今川赖国杀死,时行军大溃。足利军的攻势如烈火,时行军退守要隘箱根水饮谷,尊氏军见险不得进,赤松贞范从山路抄入时行军阵,前后夹攻,打了胜仗。时行军退据相模川,这个时候因为是雨季,河水急涨,时行方以为足利军不敢贸然过河,就让马休息饮水,放松了戒备。到了夜里,足利军高师泰、赤松贞范,佐佐木高氏(道誉)三路强行渡河,又打了胜仗。八月十九日,足利军夺还镰仓,诹访赖重等人在胜长寿院自尽,为了不让人认出来,尸体的面皮都被剥掉了。北条时行怀着再举的决心,逃向信浓。 后醍醐得知尊氏得胜以后,乃叙之为从二位,令他班师奏功。但是尊氏兄弟正如挣破牢笼的鸟儿,谁会听他!他不顾朝廷的命令,擅自封赏有功的武士。十月十五日,更在镰仓若宫小路的旧将军邸构新居,把自己想要再兴源氏将军政治的意志示之天下。并将上杉宪房派向新田义贞的地盘上野,任斯波家长(高经长男)为陆奥守、奥州大将军,派向东北。这样一来,尊氏和建武政府彻底决裂了。年末的十一月二日,足利直义以讨伐新田义贞,清君侧的名义,向全国武士下达动员令,此举使两方终于以弓矢相见。经过半年多的战乱,建武新政彻底崩溃,足利尊氏成功再兴幕府政治,南北朝的动乱也随之爆发了。 中先代之乱是建武新政以来北条氏余党举事的最高潮,它一定程度上顺应了地方武士的要求,给后醍醐的反动新政以沉重打击,这是值得肯定的。但是时行一党再兴北条氏的政治口号明显没有什么号召力,于是败在了以源氏嫡流自许的足利兄弟手里。推翻不符合时代要求的建武新政的历史任务,也落在了足利尊氏的肩膀上。但再是腐朽的大厦,也须予以一击方得摧垮,中先代之乱就是全国武士人民起来打倒建武政权的历史契机。 附录:足利尊氏关东下向宿次合战注文(国立国会图书馆所藏文书,录自《静冈县史 资料篇6 中世2》p33---35) 建武二、八、二进发 二日野路(近江)、三日四十九院(近江)、四日垂井(美浓)、五日(同宿逗留)六日下津(尾张)、七日八桥(三河)、八日渡津(三河)、九日桥本,合战在之(远江敷智郡)、十日池田(远江丰田郡)、十一日悬河(远江国佐野郡)、十二日小夜中山合战在之(远江)、十三日藤枝(骏河志太郡)、十四日骏河国府合战在之、十五日蒲原(骏河庵原郡)、十六日伊豆国府、十七日箱根合战在之,十八日相模川合战在之,十九日镰仓下着,千堂、片濑原合战在之。 合战次第 九日,于桥本合战在之,千田太郎、安保丹后权守等两人悬先高名之间,则浴恩赏了。 十二日,小夜中山合战,分取高名人数:今河(川)式部大辅入道(赖基)、佐佐木佐渡判官入道(佐佐木道誉)、宇津(都)宫三川(河)权守(时纲)、宇津(都)宫远江前司(贞泰)、同兵库助、长井治部少辅。凶徒大将备前新式部大夫入道,佐竹上总入道(贞义)打取之,同侍大将宇津(都)宫能登入道,天野一族等打取之,参降入了。 十四日,骏河国府合战,分取高名人数:上木昌藏人修理亮、细川阿波守(和氏)、高尾张权守(师兼)、大高伊豫权守(重波)、高丰前权守、此外数辈在之,高桥、清见关合战同前,其夜兴津宿逗留,凶徒大将尾张次郎自害,盐田陆奥八郎并侍大将诹访次郎等生捕了。 十七日,箱根合战,分取高名人数:一所水饮:长井左卫门藏人并佐佐木佐渡入道等高名,颈取辈在之,不知名字。一所苇河上,大须贺左卫门尉先取颈了,颈取辈在之,不知名字。一所大平下,武藏国住人大形五郎左卫门尉以下一党高名。一所汤本地藏堂,片山兵库以下御方数辈被伤了,云颈,云生捕数辈在之,当所与宗之合战也。凶徒大将三浦若狭判官(时明)。 今夜小田原上山野宿 十八日,相模川合战,今夜十间酒屋上野宿:御方打死人数:今川式部大夫入道(赖国)、小笠原七郎父子、小笠原彦次郎(长赖)父子、佐佐木壹岐五郎左卫门尉,二阶堂伯耆五郎左卫门尉、同舍弟七郎、松本小次郎氏贞,此外流河死者数辈在之。 十九日,辻堂、片濑原合战,御方打死人数:三浦芦名判官入道道圆(盛员)、子息六郎左卫门尉(高盛)、土岐隐岐五郎、土岐伯耆入道孙(存孝、赖贞),同舍弟兵库头、味原三郎、手负人:佐佐木备中前司父子、大高伊豫权守、味原出云权守、此外数辈虽在之,不知名字。 降人于清见关参之:千叶二郎左卫门尉、大须贺四郎左卫门尉、海上筑后前司、天野三川(河)权守(贞村)、伊东六郎左卫门尉、丸六郎、奥五郎 诹访上宫祝三河权守赖重法师于大御(下缺) 参考书目举要 奥富敬之《镰仓北条一族》 新人物往来社 佐藤进一《南北朝的动乱》(日本的历史9) 中央公论社 伊藤喜良《南北朝的动乱》(日本的历史8) 集英社 永原庆二《南北朝内乱》(旧版《岩波讲座日本历史 中世2》所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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