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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任与责任

 昵称2945 2005-11-25
不好意思,我最近比较迷戴军呵。而且这人写博的博品很好的,几乎天天更新:)


信任与责任 BY 戴军
曾经在上海看过一出澳大利亚的形体剧,在短短的四十五分钟时间里,四个身材键硕的演员用肢体演绎了一个完整的家庭成长故事。整场表演里没有一句台词,但演出开始不多久,我已经是泪流满面了,演出过半,我泣不成声。
这是个四口之家,一开始,展示的就是母亲在分娩的场景,父亲和儿子在旁边焦急的等待。舞美极其简单,通过滑轮一根绳子的两头悬着两个人,追光打在她们的身上,一个是母亲一个是在子宫中使劲挣扎的女儿,绳子上下的移动着,看的出来,生产的过程相当艰难,母亲发出凄厉的惨叫,父亲焦急的肢体语言,让人看的连气都喘不过来。
女儿平安出生,蹒跚学步,生病,渐渐长大,开始对父母叛逆,父母感情危机,故事就这么顺理成章,一步步的往下延伸。
当看到某一段的时候,我惊住了。
母亲站在高台上,闭上双眼,平伸双手往后倒去,父亲适时的在后面接住了她。然后,她叫父亲闭上眼睛往后倒,她在后面接他,父亲死活都不答应。然后母亲开始在舞台上狂奔,爬到各种高台上闭着眼睛从任何角度往后倒,父亲都能接住她。
然后,母亲硬逼着父亲站在平地往后倒一次,父亲很勉强的尝试了,母亲很轻易的接住了他。但当母亲要求父亲站在高台上再来一次时,父亲断然拒绝了,然后,两人发生了剧烈的争执,父亲拂袖而去,母亲痛苦的坐倒在地。
就是这一段,看的我泪流满面。散场后,同去的友人问我为何反应如此强烈,我就说到了这一段,友人就说:是啊,是啊,我正要问你呢,我没看懂这一段,讲的是什么啊?
我对他说:信任!讲的是信任啊。这两个人,一个人信任对方到可以付出自己生命的时候,而另一个自己最信任的人却只相信自己,这样不平等的感情付出就是残酷的现实啊。
友人恍然大悟。
我又说:其实我们又何尝那么全部付出的信任过自己的爱人,而当你知道你最爱的人对你完全没有信任感时,你发出的爱还有什么意义呢。
这是肺腑之言,好像要找个懂感情、爱你又可以让你信任的人已经是一种传说了。
所以,我一路过来都这么认为,只要对人好就够了,你可以给她优裕的生活,你可以给她甜蜜的爱情,如果她还不知足那就是她太“作”了。
因此,我以前应该是个没有太多责任感的男人,不相信爱情,不期待惊喜,节目做的好觉得是自己的功劳,而收视率下跌就会找别人的原因,怪导演、怪前期、怪后期、怪观众。
责任对于我来说是个很遥远的名词,而我自己浑然不知。
因为,我以为大家应该都和我差不多,就算有区别,差别也不会太大。
直到有一天,我遇见了寇世勋。
这是个稳重又有力度的男人。这是他外表给我的感觉,通过聊天他给我的印象一如他的外表,有内容有质感。难得的是,他给我的感觉还很有责任感。
我们聊的很投机。
但我不相信一个在娱乐圈里打拼了那么多年的男人会有责任感,遂问他:在生活中,你什么事都自己做决定吗?
他说:是。
我又问:有没有让你无法做出决定的时候?
他沉吟了好一会儿,表情变得很痛苦,他慢慢的说:有过一次,但这事我从来没跟人说过。
一听这话,我觉得心脏狠狠的抽了一下。
那是几年前的一个雨季,台北连降大雨,地上堆积了没膝的淤泥。当时,蔻世勋正在片场拍戏,几十个小时后,他昏天黑地的出了录影棚,发现外面的世界大变,好象走进了好莱坞的灾难片。放眼望去,到处是一片狼藉、一片泥泞。
台北经过大地震之后接着又遭遇了另一次大灾难,全城都瘫痪了,大家的车子被淹,都开不了了,公司的司机是个年轻人,他送完这个送那个,已经连续好久没合眼了。
就在那个深夜,年轻人的车不小心撞倒了一个喝的烂醉的中年人,他就这样倒在了他的车前。
故事就是这样的,剧情发展到此应该都和蔻世勋无关的。
年轻人进了拘留所,中年人进了医院,一直处于昏迷状态,他全身上下没有任何的身份证明文件。主任医生找到了寇世勋,对他说:现在,病人需要紧急做手术,要人来签字。
当时,年轻人已经签不了了,病人家属也没有找不到,医生把单子放在寇世勋的手上,轻轻说:你来决定吧,我等你的消息。
医生的语音很轻,但对寇世勋来说,就无疑一身炸雷从耳边滚过。他迟疑了一下,就问了医生一句话:手术的成功率有多高?
医生说:三成吧,就算侥幸活下来也是一个植物人了,天亮以前一定要给我答案啊。
我深吸一口气,紧张的屏住呼吸,想听听寇世勋会做出怎样的抉择来。
寇世勋的眼神注视着前方,他仿佛又走进了那个让他终身难忘的夜晚。
他说:我可以一走了之的。
很久很久,他又说:可是,我没有走。
我从来就觉得文艺片里那种无语问苍天是很做作的行为,但那个时候,我真的就走到了院子里,站在泥泞里,对着漆黑的天空喊道,老天,我该怎么办,你教教我啊!
我说:这事跟你没关系的啊,你可以走啊。
他定定的看着我说:我是一个男人,男人是有责任感的。
我无言。
他又说:我在院子里站了几个小时,我想到那个司机才二十出头,人生刚开始,还没结婚呢,如果我签了这个字的话,他的一生就毁掉了;但如果不签这个字那个人的生命就结束了,我实在无法抉择啊。
我在院子里一直站到五点钟,然后慢慢的走进大门,医生也一直就站在那里等着我,我当着他的面轻轻的把这张单子撕掉了。
医生点了点头,他说寇先生,我知道你的意思了,我知道怎么做。
那个中年人在凌晨七点去世了。
听到这儿,我把憋了很长时间的一口气吐了出去,但还是觉得心里很难受,我轻轻说道:那是一条人命啊。
他很严厉的瞪了我一眼,厉声说道:但是,我救了两家人!
我又不甘心的说:那你后来有没有想到过那个人,本来他是有机会活下来的。
他说:我尽量不去想那个人,我只知道那个年轻人现在活的很好,结了婚,生了孩子,每次看到他,我就觉得我的选择是对的。
看着我面前的男人,我肃然起敬,他身上有的是我和我身边大多数男人身上所没有的一个词——责任感!
我相信,他不会象他说的那么的轻松,可以尽量不去想那个逝去的人,但他的责任感让他责无旁贷的抗起了这个沉重的十字架,并且把自己钉上去了。
讲这个故事是想让大家都来想一下责任这个词,认识寇世勋对我而言是件很好的事,我们好象都不记得应该对别人负责了,或者说别人也不太会相信有人还会对人负责了。
这就是现实。
说实话,我们也不是就完全不想对别人负责,只是我们都开始不知道可以对谁负责了,这才是现在都市里的人们普遍的悲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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