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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找幸福的配方...

 dinghj 2006-08-20
寻找幸福的配方

Pilita Clark


觉得下面两个人谁更幸福呢:

一个是鲍勃(Bob),他是白种人,是个35岁的单身知识分子,喜好运动、英俊,住在阳光明媚的加利福尼亚,拿着10万美元的薪水,他在业余时间读书,或者去博物馆;另外一个是玛丽(Mary),65岁,她喜好交际,是个超重的普通黑人,要依靠透析。玛丽把她大部分的空余时间花在教堂活动中,与她的丈夫生活在纽约州多雪地带,全家收入为4万美元。

婚姻和牢固的社会关系更为重要

在我开始阅读一些所谓的“幸福研究”方面的新书之前,我可能已经打赌鲍勃更幸福。但是,根据弗吉尼亚大学(University of Virginia)心理学家乔纳森•海德特(Jonathan Haidt)的研究,我可能错了。海德特将鲍勃和玛丽的案例写进了他的著作《幸福假设》(The Happiness Hypothesis)。海德特表示,在他的有关幸福的研究中,最重要的发现之一,就是在环境和人口结构层面的优势——诸如鲍勃的健康、财富、年轻和阳光——并非我们想象得那么重要。婚姻和牢固的人际关系更为重要。因此,玛丽有可能比鲍勃更幸福。

如今,到处都在谈论有关幸福的研究或“幸福的新科学”。英国广播公司(BBC)播放了一部有关这一话题的系列片,由6个部分组成。保守党(The Conservative)领袖戴维•卡梅隆(David Cameron)希望将注意力“不仅集中在国内生产总值(GDP)上,还要集中在总体福利(GWB,即general well-being)上”。哈佛大学(Harvard University)目前最受欢迎的课程以幸福为主题,即“正向心理学”(positive psychology)。剑桥大学(Cambridge University)和威灵顿学院(Wellington College)寄宿学校也提供类似的教育。

幸福研究进入主流

一批新书最近引起的骚动,是一种幸福现象的“症状”。但这些作者也引发了争论,因为他们把先前经济学家、心理学家和遗传学家对幸福的晦涩理论研究,带入了主流。

那么,学者又能为“幸福”这一既熟悉又难以捉摸的主题带来什么有用贡献呢?从柏拉图(Plato)和亚里士多德(Aristotle)开始,对于那些普遍认为满足感取决于一种合乎道德、并最终令人满意的“美好人生”的哲学家而言,幸福是他们的共通之处。而且我们理解——即使我们并不总是同意——历史上那些宗教大人物的说法,即幸福是对好好生活的人生的回报。但是,真的有这样一种客观的幸福状态,能接受科学地衡量和观察吗?根据当今研究幸福的人士,答案是肯定的。

心理学家们表示,只要在一段时间内询问人们的感觉如何,就能得到对他们满足感的准确评估。他们表示,通过使用电子扫描(幸福的人的大脑左前额部分更为活跃;不幸福的人则是在右边较为活跃)来衡量大脑的活动,那些报告的幸福水平可能得到进一步验证。于是,幸福学派的经济学家表示,这些发现将有助于我们通过更加关注卡梅隆所说的“总体福利”,来制定公共政策。

但是,研究幸福的行动,正使一些人非常不快。《独立报》(The Independent)的一篇批评文章表示,威灵顿学院的课程是“为平庸之才所开的处方”;《每日邮报》(Daily Mail)称之为“矫揉造作”;《泰晤时报》(The Times)称之为一个“理想的培养优秀动物的公式”。

“幸福是行善的非直接结果”

肯特大学(University of Kent)社会学教授弗兰克•富里迪(Frank Furedi)表示,新的“幸福十字军”将满足哈克斯利(Aldous Huxley)的《美丽新世界》(Brave New World)中的Controller。对富里迪而言,幸福的秘密是一个矛盾:你只能在寻求其它东西的时候获得它,也就是古希腊人所提倡的道德人生。“幸福,”他写道,“是为了追求公民道德和试图行善,而与其他人接触的非直接结果。”

那么,到底谁是对的?那些认为我们无法在古人有关幸福的理念上有太多改进的人?还是那些主张我们现在对什么使自己幸福,拥有更深奥的理解(就像当今外科医生对大脑的了解比古希腊名医希波克拉底更多)的人?

在5本有关幸福的新书中,可以找到颇有说服力的根据,说明科学家比古代圣人更为正确,包括一本提出相反主张的书。

《幸福的秘密》

伦敦大学玛丽女王学院(Queen Mary, University of London)文化史教授理查德•索奇(Richard Schoch)坚持认为,古人是最明智的。我期待着读索奇的那本《幸福的秘密》(The Secrets of Happiness)。《哲学家杂志》(The Philosophers’ Magazine)的编辑朱利安•巴吉尼(Julian Baggini)在那本书封面的介绍中这样写道,这本书“从背后狠狠踢了‘幸福新科学’一脚”,并且“极为好看”。

好不好看,取决于你能从索奇对斯多葛学派(Stoicism)的描述(“就像一个充满了电的电池,它一直准备着”)或对渴望的描述(“丝绸贴着皮肤。斯嘉丽•约翰森”(Scarlett Johannson))中找到多大的享受。

至于踢幸福思想者的那一脚,索奇挑出了理查德•莱亚德(Richard Layard)。莱亚德的主张——衡量幸福的能力有重要的公共政策意义——影响了新功利主义者,他的著作《幸福:新科学的教训》(Happiness: Lessons from a New Science,2005年出版)也成为了那些人的圣经。

“西方人不一定更幸福”

莱亚德最核心的洞见之一是,尽管西方人在收入、饮食和居住方面都更优越,但他们不一定更幸福。而且,一旦人均收入超过大约2万美元,更多的钱并不能保证更多的幸福。所以,政府还不如增加税收,并处理精神病等痛苦根源。精神病占目前疾病的四分之一,但在英国和美国分别只得到13%和7%的健康支出。

但索奇表示,莱亚德对幸福的定义(“感觉很好——享受生活,并希望这种感觉得以维持”)是“更薄弱、更空洞”版本的满足感,而“所谓的幸福‘新科学’,使有关美好生活的这种贫乏概念得以延续。”

他表示,真正的幸福需要多得多的努力。最好考虑一下赛内卡等斯多葛学派思想家、或印度智慧瑜伽(Jnana Yoga)传统所提供的超然和淡漠箴言。智慧瑜伽修炼者放弃了他们的家庭、房屋、财产和职业去追求智慧,并因此获得了真正的幸福。

看破红尘是幸福?

索奇承认,为了“超然”而抛下孩子、配偶、家庭和工作,对多数人是不现实的。“但这是我们的问题,”他表示,“而且这揭示出有关我们的东西——我们的弱点、我们的恐惧或只是从各方面向我们施加压力的环境——比有关幸福的更多。”

但索奇对幸福含义的最终定义,令人好奇地不能满足:“真正的幸福意味着把握我们自己、使我们潜在成为的那个人更为真实。”对很多读者而言,这还不如莱亚德对幸福的主张真实。

对于古希腊人的天性,加州大学尔湾分校(University of California, Irvine)哲学教授尼古拉斯•怀特(Nicholas White)在《幸福简史》(A Brief History of Happiness)一书中,提出了一种比较平衡的观点。怀特的书(令人不快地枯燥)最重要的价值是,他试图揭示解释有关幸福的思考,如何从古希腊先哲的观点转变至杰里米•边沁(Jeremy Bentham)的19世纪的“最大数量的最大幸福”(greatest happiness of the greatest number)功利主义思想。不幸的是,他的历史很少提到近年关于幸福的思想。但他承认,当提到给别人幸福方面的建议时,哲学家或许不是最好的来源。

“哲学家的幸福建议比常人还不如”

“哲学家们有关如何幸福的具体建议,并不比平常人的建议好到哪儿去(事实上,有可能更糟糕),”怀特表示。“他们一般不知道足够的相关事实,而且,他们没有合适的性情。”

此外,古希腊人对幸福生活的“处方”,往往计划得很生硬。怀特表示,这是因为柏拉图和亚里士多德从根本上讲是私人教育家,“他们做的买卖,是说服雅典绅士们把孩子交给他们接受职业训练”。这意味着他们看到了计划和教育的实际价值。而现实生活可能复杂得多。

更为全面且文笔更为优雅的、对幸福思维的演变的描述,来自佛罗里达州里大学(Florida State University)历史教授达林•麦克马洪(Darrin McMahon),在《追求幸福》(The Pursuit of Happiness)一书中。麦克马洪对一些新近的幸福思想家有所警惕:“或许可以认为心理学家们近年给出的‘启示’,没有他们或他们的宣传者原本让我们相信的那样具有启迪作用。”

即便如此,他承认,许多新的研究“的确对追寻幸福的过程发出了经验主义光芒,大约2500年以来,人类一直以一种不太严谨的方式跟随这一过程的旋律”。

克马洪援引的一位心理学家,可能是最有趣的研究幸福的思想家,他是哈佛大学教授、《遭遇幸福》(Stumbling on Happiness)一书的作者丹尼尔•吉尔伯特(Daniel Gilbert)。吉尔伯特专门研究“预见”(prospection),即研究我们如何想象我们的未来。他的风格可能不会吸引所有读者,但一位哈佛学者愿意以这样的话开始一个章节,非常令人钦佩:“在过去10年中,出现了大量关于大小便的书籍。”(他谈及训练孩子上厕所的书籍,意思是,大脑更容易学会让它的主人使用厕所,而不是学会那些让我们感到幸福的东西。)

吉尔伯特轻松地摒弃了有关古人垄断幸福智慧的观念,部分理由是他们的生活与我们根本不同。如他所言,我们很少思考这样一个事实,即当今时代,多数人要做出三大人生决定:住哪里、做什么、与谁结婚。不过,我们是第一代有这种选择的人。在大部分有记载的历史中,人们住在他们出生的地方,做他们父母做的事情,而且与宗教、阶级或地理位置所限定的对象结婚。农业、工业和技术方面的革命,引发了个人自由的浪潮,这是我们的老祖宗从未见过的,正如吉尔伯特所言,“有史以来第一次,我们的幸福掌握在自己手中”。

人类的想象力无与伦比

正如吉尔伯特所揭示的,问题是人脑的构造差得可怜,无法决定做什么才能最幸福。他表示,我们是唯一大脑可以想象未来的动物。“在黑猩猩因为想到孤独终老而落泪、因为期盼夏日假期而微笑、因为看到身着短裤的自己已经太胖而拒绝吃太妃苹果糖之前,”人类大脑的想象能力,总能使其脱颖而出。

但在考虑未来的幸福时,我们却不能很好地想象。我们可以借鉴他人的建议和经验(就像我们在学习上厕所时所做的一样)。但我们不会这么做,一定程度上是因为我们认为自己十分与众不同。

正如吉尔伯特援引的几项研究所显示的,年轻的美国人希望比一般人更长寿,维持更久的婚姻,有更多的机会去欧洲旅行。他们还认为,与发生车祸或染上性病相比,他们更有可能生个极有天赋的孩子,拥有自己的房子,并且出现在报纸上。(我们其余的人不像美国人那么乐观,但仍认为自己的未来会好于我们的同僚。)对“婚姻”的另类解读

同样,我们继续争取拥有更大一些的汽车或更好的情人,即便过去的经验告诫我们,我们会迅速习惯他们的奇妙之处,这样他们就不会让我们更幸福。吉尔伯特表示:“心理学家称之为习惯化,经济学家称之为边际效用递减,而我们其余的人称之为婚姻。”

我们还设想,如果遇到配偶去世或者脖子以下高位截瘫等我们恐惧和害怕的事情,我们将非常痛苦,其程度往往远远超过实际情况。因此,当汉弗瑞•鲍嘉(Humphrey Bogart)在飞机跑道上告诉英格丽•褒曼(Ingrid Bergman),如果她不与丈夫维克托(Victor)一起上飞机,她将为此“抱憾终生”时(影片《卡萨布兰卡》中的情景——译者注),我们相信他的话。而吉尔伯特称,如果她留在真心爱的博热(Bogey)身边,她会同样幸福。

但如果要对古人与研究幸福的思想家间的对决做个结论,我们就要回到乔纳森•海德特的《幸福假设》。他这本书的副标题是“将古代智慧用于现代科学的试验中”,正如它所揭示的,海德特探究了如何将有关幸福的传统思想与近来的经验主义研究相比较。海德特是一个心理学家,但他并不全盘否定佛教教义或孔子思想。孔子思想有可取之处

例如,孔子坚持互惠的做法是正确的,互惠就是你想让别人怎样对待你,你就怎样对待别人的原则。海德特表示,研究反复表明,这种行为对于人类等社会动物至关重要。但佛教和斯多葛学派认为通过超脱或情感上的淡漠来达到幸福的观点,在今天却较难被人接受。与吉尔伯特一样,他表示,这些观点可能在古代思想家生活的动荡时代有意义,当时的生活要屈从于征战的国王或喜怒无常的罗马皇帝的心血来潮。但我们不再在这种情况下生活了:“人类历史上第一次实现(富裕国家的)多数人活过70岁的情况,而且没有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现象。”

 

此外,海德特援引了新近的心理学研究,这些研究展示了一些确实能让人更幸福、因此也是明显值得争取的东西,比如一种控制他们生活的感觉。在一项著名的研究中,两组护理病房的人被给予了额外的福利——一株放在他们房间里的植物、每周看一次电影——但条件不同。一组人可以选择他们的植物和看电影的时间;另一组则不能。18个月后,有更多控制权的那一组人身体更健康,而且死亡人数减少一半。

同样,已有证据证明人与人之间的牢固关系可以增强免疫系统,延年益寿(比戒烟的效果好),加速术后恢复,而且可以减少抑郁和焦虑症的风险。相比之下,超脱听上去远不是一个能确保幸福的途径。幸福在很大程度上由基因决定

但海德特提出的一个重要结论,或许也是最令人沮丧的结论:幸福似乎具有惊人的遗传性。研究人员认为,在人们一般的幸福等级中,50%至80%的差异,能用他们的基因来解释,而不是生活经历。

当看到海德特引用的所谓“爱笑双胞胎”(giggle twins)——芭芭拉•赫伯特(Barbara Herbert)和达芙妮•古德希伯——的案例,就很容易知道其中的原因了。这两个人都读书读到14岁;在16岁时遇到了自己未来的丈夫;同时遭遇流产;随后两人都生了2个男孩和1个女孩。两人都怕血;喝冰咖啡;有用手掌向上推鼻子的习惯,而且都称之为“squidging”。正如海德特所言,如果不是她们在出生后就被分开,而且直到40岁才遇见(当时她们穿着几乎相同的衣服)的话,这些都不会令人感到惊讶。

两位女士还都有明显的快乐性格,有话说到一半突然笑起来的习惯。海德特说,她们“赢得了大脑皮层抽奖”:在她们大脑左侧额叶皮质的活动较为活跃,这使她们成为海德特所谓的皮质“左撇子”:从出生开始,她们就较少受到焦虑的影响,更容易从负面的经历中恢复。

换言之,不论我们赚多少钱,婚姻有多美好,而且多么高风亮节地生活,对幸福的追求最终在一定程度上取决于我们与生俱来的基因结构。

我们永远都不会知道柏拉图或者亚里士多德对这些结论会有什么观点。或许知道这些事情并不会让我们更幸福。但对于人类对幸福的持久渴望,它们所揭示的内涵,确实不逊于那些生活在2000多年以前、生活和我们十分迥异的人的思想。

《幸福的秘密:寻找美好生活三千年》(THE SECRETS OF HAPPINESS: Three Thousand Years of Searching for the Good Life)

作者:理查德•索奇

Profile Books出版,15.99英镑,243页

《幸福简史》

作者:尼古拉斯•怀特

Blackwell出版公司出版,9.99英镑,194页

《追求幸福:从希腊时代至现代的历史》(THE PURSUIT OF HAPPINESS: A History from the Greeks to the Present)

作者:达林•麦克马洪

艾伦莱恩出版社(Allen Lane),25英镑,560页

《遭遇幸福》

作者:丹尼尔•吉尔伯特

Harper Press出版社,14.99英镑,277页

《幸福假设:将古代智慧用于现代科学的试验中》

作者:乔纳森•海德特

威廉•海涅曼公司(William Heinemann),17.99英镑,299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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