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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怪”之死

 学海泛舟 2006-11-29
“最怪”之死

  最怪刚一出生就表现得与众不同.他不哭不闹,瞪着一双大眼睛,把身边围着的人逐个打量了一遍.他的父亲---卖豆腐的李老三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拍大腿说:"天哪!这个孩子是个哑巴!"他的话音刚落,最怪突然开口说话了:"爸爸,你讲话要有根据,不出声不等于哑巴!"众人目瞪口呆.

  最怪出生的第十天,李老三因为五天前的一笔豆腐账和北街的王二争执不休,,但争来争去谁也想不起当时的具体情况了.躺在床上的最怪突然开口了,不但把那笔账说得一清二楚,而且还把两个人当时说过的话完完整整地复述了一遍.李老三和王二都惊讶地张大了嘴巴,甚至忘记了那笔账.隔了好一会,王二对李老三说:"三哥,你儿子会不会偏向你而帮你说话啊?"没等李老三回答,最怪冷冷地答道:"绝对不会,我只说事实."

  开始,人们还以为最怪只是具有超强的记忆力,每天都有人左手拿着录音机、右手提着礼物来到李老三家里,录下一段对话内容后再让最怪重复。每次结果都相同,最怪重复的话与录音一字不差。众人纷纷赞扬一番,放下礼物离开。但每次最怪都会说一句话:“把东西带走,事实不需要礼物。”后来,人们惊异地发现---即使最怪并不在场,仍然能准确无误地说出当时的情况,甚是几百年前发生的事情,最怪也说得一清二楚,也就是说,最怪掌握着全城过去和现在所有的“事实”。

  这样一来,最怪出生后的几年里,所有的人都不再为一些记不清的事情而无端争议,只要他们找到最怪,一切就会真相大白。最怪能够轻易地让过去一切重新回到人们面前。全城的人在事实不清、需要证明人时,都会带着礼物来求最怪。最怪有求必应,但从不收东西。他说:“事实发生在过去,它不属于任何人,所以根本不需要回报。”

  开始,最怪受到了全城所有人的尊重和崇拜。人们甚至还弄了一座最怪雕像竖立在城市的中心广场上,雕像上刻着:“让最怪告诉我们事实。”

  但是,准确无误的“事实”也让一些人感到恐慌,甚至让他们失了业。比如说靠混淆施肥而生存的诈骗犯们,他们一看到最怪就不寒而栗。不久,连一些历史学家和考古学家也开始对最怪有意见,他们认为最怪的出现让他们的工作变得毫无意义。后来,又有一些人发现,“事实”这个东西有时候非常令人讨厌,它让很多事情都变得冷冰冰的,毫无悬念。有了“事实”,就失去了想象和回忆的空间和自由。慢慢地,最怪就变成了不受欢迎的人。

  一天夜里,广场上立着的雕像上被人加上了一句话“让事实见鬼去吧!”几天后,雕像不知被什么人推倒了。这其中的事实最怪当然很清楚,但他却没有对任何人说。

  最怪的出现让城里的最高领导人坐立不安---他发现自己已经不再是绝对权威了,而且就连自己的所作所为也时刻处于最怪的语言陈述范围之内。所有政治上和他个人生活中的隐私都能轻易地大白于天下。这天晚上,他在地下室召开了秘密会议,讨论如何处理最怪。

  三天后,最怪在豆腐房离奇死去。李老三赶来时,最怪还有最后一口气。李老三拉着儿子的手问:“孩子,告诉爹,是谁害了你?”最怪笑了笑,摇了摇头。李老三泪流满面地问:“你不知道他们要害你吗?”最怪又笑了笑,说:“我知道。什么时间、几个人来,我都清楚。”李老三吼道:“你真傻,那你为什么不逃跑呢?”最怪摇摇头,脑袋就歪到了一边,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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