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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包儿当如燕小乙 燕小乙是谁？燕小乙就是燕青。有一位熟读《水浒传》的朋友告诉谈歌，小乙的乙，就是甲乙丙丁的乙，没有别的意思，乙在序列里排二，小乙就是小二的意思。小二么，就是店小二的意思。如果这么理解，燕青就是卢俊义府的小二了。跟酒店里的店小二没有什么区别了，就是伙计的意思，燕青就是卢俊义府上的一个伙计。谈歌不这么看，小乙应该是燕青在卢俊义府上当跟包儿时的小名，或者是奶名？或者也就现在人们常常说的“爱称”？密斯什么或者密什么的意思？ 通常情况下，中国老百姓起名字时，无论贫贱，都有奶名，比如狗子，臭蛋之类不登大雅之堂的俗称，也都有大号，比如张宇宙，李飞船之类威风响亮的上户口本的姓名。只是，在你出息之前，人家总是叫你奶名，如果你一辈子没有出息，你的大号可就叫不开了，比如你就种了一辈子庄稼，狗子或者臭蛋这类奶名就得跟你一辈子了。你一旦出息了，你上大学了，你当干部了，你当局长了，你的大号也就叫开了，你就是张宇宙李飞船了，你就是宇宙局长或者飞船局长了，人家总不能再叫你张狗子局长或者李臭蛋局长么。背后叫，可能。当面叫？谁敢啊？燕青后来出息了，就开始叫他的大号：燕青。 燕青是梁山好汉中一个很出名的人物，燕青长相英俊潇洒，行为风流倜傥，身手非常了得，他在梁山上完成了一些很是让人眼花缭乱的工作。比如，他跟李师师吊膀子，眉来眼去，帮着宋江牵线搭桥，这就不是一般二般的人能完成的工作。可是燕青完成了，而且还是出色完成了。虽然李师师对燕青动了心思，可是燕青没有将计就计中了美人计。央视版的电视连续剧《水浒传》的编剧，不知道是怎么想的？最后写燕青从梁山队伍脱身之后，跟李师师浪迹江湖，全国旅游去了。其实，燕青不会这么干，这是编剧的心思。是编剧喜欢李师师，跟燕青没什么关系。燕青有一个绰号：浪子。什么叫浪子？就是整天价不正经干事，吃喝嫖赌，声色犬马，玩儿家。外国人叫嬉皮士。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中国人有句俗话，浪子回头金不换。就是一句盼望那些整天吃喝玩乐的年轻人回头是岸的理想话儿，殷切之情，跃然纸上啊。可是，古往今来，有多少浪子能够回头呢？试想啊，燕青这么一个浪子，他能跟李师师这样的风尘女子千里共婵娟？可能么？稀罕一天两天，可能，海枯石烂？嘴上说说，也可能。真的天长地久？断无可能。浪子么？浪荡江湖，处处留情，撒向人间都是爱，糊弄一块是一块。你如果指望他与某一个女子，执子之手，与子携老。那就是闹笑话了。 我们仔细分析一下燕青这个人物吧。 燕青在梁山好汉里，是一个比较特殊的人物形象。如果只看到他后来的风流倜傥，快意潇洒，谁能知道他原来只是一个跟包儿的身份呢，而且他还是一个典型的跟包儿出身，他是跟对了主子，才逐渐发迹起来的人物。 什么叫跟包儿？辞典上解释，就是随从，也被称为领导或者主子的贴身服务人员，或者勤务员。跟包儿的辛苦哟，领导或者主子走到哪儿，你就得跟到哪儿。主子喝茶，你得端着；主子抽烟，你得点上；主子洗澡，你得搓背；主子嫖娼，你得站岗……种种。一句话，就是伺候人的差事。你不能马虎，不能有半点怠慢，你得有眼力架，你得随叫随到。如果说主子临时有事儿找你了，你不在场，打你手机你关机（或者欠费停机），回头主子的事儿也办完了，你也露面了，问你干什么去了，你说你刚刚上厕所了，你也别解释你是着凉了，跑肚拉稀了，你管不住自己的后门儿了，没有人听你的。得，你大概距离下岗不远了。由此说，这跟包儿的差事，自古以来就不容易干。有人总羡慕那些给领导当跟包儿的人，是啊，跟着领导游山玩水，出国考察，高级宾馆跟着住，山珍海味跟着吃，多美啊。其实，风光的后边，是另一种辛苦，事非经过不知难啊！谈歌认识一个领导的跟包儿，这位领导有个毛病，离开自己家的枕头睡不着觉。得，他出门开会，或者出国考察，这枕头都得跟着他。领导总不能天天夹着个枕头吧，跟包儿的拎着吧。这位跟包儿苦脸儿对谈歌说：“哥哥哎，我还得知足，如果领导离开他们家的沙发就坐不住，我还不得天天扛着个沙发跟着领导后边啊？真他妈的累啊！” 当然，我们得承认一个道理，跟包儿的有等级，就跟当服务员一样，也有等级。你在街头的小餐馆里当卖馄饨的服务员，肯定跟人家在人民大会堂当服务员的待遇不一样。人家跟着省长当服务员，比你跟着科长当服务员的身份也肯定不一样。人家给比尔、盖茨当服务员，比你跟着一个卖烤红薯的当服务员，那精神劲儿也肯定不一样。如此说，人与人平等这句话，只能当理想话儿听听拉倒，当跟包儿的也不平等。平等这个词儿，永远不能当真。当真，你就得生气。凭什么？ 且说燕青这个跟包儿，他出身就是一个流浪孩子，被卢俊义收留了。谈歌估计卢俊义未必有多大爱心，我们也不好夸大他的慈善之举，他大概也是正赶上闲得难受北受，出门儿蹓达，正好撞见了燕青，看这孩子小模样儿长得不错，一高兴，就收留了燕青，也就跟现在的富人在街上收留一只流浪狗或者一只流浪猫的意思差不多。哎，这狗不错么，行了，跟我回家吧。你甭听富人们嘴里天天瞎嚷嚷，什么爱心啊，什么慈善啊，什么我心疼啊，那也是说说玩儿的。流浪狗流浪猫，他可以收留，街上的流浪汉多了去，没听说有哪个富人收留过。人不比猫啊狗啊的值钱么？对了，在富人眼里，猫啊狗啊的，就比穷人值钱，中国外国都一样。您还别生气。这是闲话，带住。 由此，燕青就成了卢俊义的跟包儿了。如果卢俊义一直在大名府当他的土财主，跟梁山泊一直不搭界，而且跟老婆也恩恩爱爱，管家李固也不是野心勃勃的小人，那么，燕青或许这辈子就没有什么大出息了。他最多也就是等将来李固退休了，他接李固的班儿，当个管家——那也不一定，万一卢俊义再从社会上招聘一个有学历的管家来呢，那燕青最多也就混成一个二管家。往撑死里说，也许卢俊义某一天喝五粮液喝高了，乘着酒劲儿，分给了燕青十几亩地，再弄点银子，就把燕青打发了：小乙啊，你看啊，你也跟我这么多年了，你也老大不小了，我给你弄点儿钱，你自己出去独立门户吧，也该娶个媳妇了。如此一来，燕青独立门户，也就是当一个小地主，一辈子过上一个小康日子，也算不错。可是，卢俊义出事儿了，幸福快活的日子过不下去了，万念俱灰，只有上梁山了。上了梁山的卢俊义当了第二把手，这就给了燕青一个发展的机会。由此，他从一个跟包儿的身份，混成了一个高级干部。这叫一步登天啊。 老百姓讲话，跟对了事儿，发财！跟对了人，升官！什么叫跟对了事儿？你见人家抓彩票，你也抓，一下子抓了几百万，你就是发财了。什么叫跟对了人？你跟着一个大领导当文书或者当秘书或者当司机或者当炊事员，你将来还不得弄个一官半职的啊。就算你是在领导家里当厨子的，哪天你不想干了，你嚷嚷着要下去，领导也得给你弄一个餐饮协会的会长或者副会长的干干吧！燕青这叫跟对了人哟。 写到这里，似乎燕青就应该步步高升了。其实这里边还有问题。如果卢俊义上了梁山之后，没有当成第二把手，卢俊义根本就没有进了常委，燕青这种火箭式的提拔，就不大容易了。想啊，梁山上这么多老同志呢，都参加革命多少年了，都经过血与火的洗礼，都是出生入死干出来的，凭什么就提拔寸功未立的燕青呢？宋江就算是给卢俊义面子，也得考虑考虑，他得说，老卢啊，燕青的事儿啊，咱们先往后放放吧。我知道他给你当了多年的生活秘书，工作也不错，也把你照顾得不错，可是这么多人盯着呢，提拔太快了，怕是有议论啊。你虽然进了领导班子，可你还不是常委么，吴用公孙胜这些常委的秘书都还没有提拔呢。燕青的事儿先放放吧。卢俊义也没话可讲。可是，卢俊义当了二把手了，他手下的秘书就得水涨船高啊。应该怎么安排呢？这事根本用不着燕青自己考虑么，卢俊义能亏待他吗？梁山的事情，卢副书记也得当一半的家啊。燕青这个跟包儿，也就跟着发达了。卢副书记得跟宋书记讲啊：宋书记啊，您看这燕青同志啊，还真是跟了我多少年了，人品端正，年富力强，出生入死，忠心耿耿，也应该提拔提拔了。这次咱们梁山泊调整干部，您看……，宋江能说什么？宋江肯定得说，老卢啊，我也早想说这事儿了，这个燕青啊，也是应该提拔一下了，年轻人么，你也考验他多少年了，他能力还是有的么，提上来让他锻炼锻炼么。你考虑给他安排个什么位置好呢？明天的常委会上你先讲，我肯定举手，提拔燕青，他符合条件。谁能反对？莫非不提拔浪子燕青，还能去提拔菜园子张青？笑话么！对了，我这儿还有两个人呢，也跟了我多少年了，也得提拔一下了，到了会上，你也举手吧。得，这幕后的事，大概就是这样定下了。宋书记和卢副书记已经商量好了，燕青的提拔还成问题么？这是顺理成章的事儿了。燕青就干脆利落地进了主席团，排在了三十六位。待遇不低么。想想朱贵宋万杜迁那些老干部，血里火里水里泥里，干了多少年啊，就不如燕青提拔的快啊。可是他们谁也不能怨，谁让你没当过宋书记或者卢副书记的跟包儿呢。哦，你们说了，你们当过老领导王伦同志的跟包儿。呸！这能算数么？那是错误路线，没整肃你们就算不错了，你们还好意思提这事儿。出去！写到这里，真是感慨万端啊，看看人家燕青这跟包儿当的。 这种人事上的安排，自古就是这样。老百姓讲话：宰相的门人七品官，什么意思？就是说宰相家的看门儿的放下去也能当个县长。您要是什么门路也没有，就是干瞪着两只眼，从基层往上熬，难啊！您想熬一个县长，那得费多大劲啊？几十年干下来，您劲儿也使了，汗也流了，您还不一定看得见县长的门口儿在哪儿呢。可是您如果从某个高级领导身边下来，给您一个县长，您可能还不乐意干呢。怎么也得给您一个市委书记或者副书记吧。外国的事儿，谈歌不知道，中国这种事儿，现在也没有绝迹，而且还越来越多。有人算过账，现在当干部的，多是跟包儿的出身。就白了，就是秘书么。什么叫秘书？或者也可以叫跟包儿？跟某个领导时间久了，公事私事都给领导干过不少，鞍前马后也出力不小，领导也是感情动物么，不能说当了领导就不讲感情了，行了，你也跟了我这么多年了，你下去当个市长吧，或者县长吧。就算是领导不说，跟包儿的如果着急了，也可以自己提么，领导啊，您看啊，我都跟您这么多年了，您也快退休了，我的事儿，您是不是考虑考虑啊，给我安排个事儿，我也想下去锻炼锻炼了。领导能说什么，肯定说，好哇！年轻人想进步，这是好事儿么！行了，这事儿你不说，我也一直想着呢。明天就开常委会了，我把你的事儿，上上会。得，这就算成了。 写到这里，或许有人抬杠，高级领导也不能全是这样的吧？或许就有坚持原则的，也有当秘书当了大半辈子，到退休也是个秘书的身份。不能说这种情况没有，这里边或许有别的原因，比如，你这个秘书根本就不招领导待见。高级领导身边的秘书多了，就也有不招领导待见的么，你又不犯什么错误，愿意当秘书就当着吧。可是，这种情况太少，一般跟着领导当跟包儿的，后来的前途都错不了。这倒不是说高级领导都不讲原则，刚刚讲了，高级领导也是人么，是人，就是有感情的，读者还别抬杠，就是让您当了高级领导，您的秘书跟了您多少年了，出过力，流过汗，您住院的时候，人家端屎端尿的事儿也干了不少，您能不动心么？人之常情么。哦，秘书提出来了，他想下去当个什么，你能不提拔人家一下？你怎么好张嘴就拒绝人家呢？唉，这人情啊，自古就是锅开水，您的原则再是冻豆腐，哪怕您冻得刚刚的，放进去也得煮软喽！ 这种跟包儿的，由此便会摇身一变，就成了地方官员。昨天还伺候人呢，今天就要人伺候喽。 可是，这种跟包儿的提拔上来能行么？或许有人会说，行！再举例子说，有一个电视连续剧，《雍正王朝》，说雍正皇上有一个跟包儿，叫李什么？两字儿，一时忘记了。李什么就被皇上派下来当了地方官，很是改革了一通，惩治腐败，爱民如子，老百姓热烈欢迎。此人还是一个文盲，没文化，都能搞成这样，可见这跟包儿的有水平啊。可这是戏说，谈歌不想抬杠。实际问题是，跟包儿的下来任地方官员，常常遭人议论，为什么？许多地方官员嘴上能讲，手上能写，他们多是秘书出身，动嘴皮子行，干实际工作么，魄力与经验都显得不够。这或许也是一个问题。可是，这也不算什么，经验是逐渐丰富起来的，才干是逐渐增长的么。出问题的是，近年来，这种跟包儿出身派放下来的一些干部，总是频频在经济上出事儿，搞得老百姓失望沮丧。总是看到报纸上讲，电视上讲，网络上也讲，某某领导的秘书出事儿了，某某地方官员出事儿了。多了，也就让人不放心了。且说北方某省吧，那一件谁都知道的国税局长的案子。此人也曾经是省领导的小跟包儿，开始就是跟省领导出去，开个门儿啊，倒个水儿啊，拿个包儿啊，顶多再搓个澡啊，跑跑颠颠，不辞辛苦，当了几年小跟包儿，就是把省领导哄得高高兴兴，于是，省领导就说了，你进步一下吧，他就当了办公厅的副主任。成了大跟包儿。同僚们的意见多了去了，这个人不行么，能力与品行都欠火候么，怎么能提拔得这么快呢？至少也得再考验几年吧。可是省领导着急啊，常委会上拍桌子，发脾气，就得硬通过，不通过？这位省领导就不高兴。大家能为一个副主任的位置闹得第一把手不高兴么？算了，算了，通过吧。这位跟包儿当了没多久的副主任，又不知足了，找省领导说，我还想进步。省领导又答应了，传说他就要下去当市长，常委会上没弄成，这回大家真急了，当一个市长，他行么？通不过。得，他就去了国税局当了局长。三十多岁就当了正厅级干部。这一下，这位跟包儿可真是如鱼得水了。一把手了么，国税局就是他自己的天下了，土皇上么！贪污受贿，为非作歹。结果……，结果大家都知道，这位被判了死刑。 上边是一个反面的例子，也有正面的。谈歌就认识一位，此公与谈歌有些私交，名字就不必提了。这位也是当秘书出身，也是三十多岁就派下来当了地方官员，他一直当得稳稳当当，十几年了，没出过事儿。他对谈歌讲过，我下来的时候，就有人不同意，我得认真干啊。咱能力不行，得慢慢学么。朋友们同学们找他办事儿，他嘻嘻哈哈，一点儿架子也没有，还能吃吃喝喝的来一顿儿，别的事儿，你免提，他一律不办。他说过，我不是不给你们办，我家里的事儿都不好办。我这位置来得不易，熬了多少年了，我得珍惜，我别一步走错了，前二十年都白干了。这是个明白人。谈歌相信，这位绝不会出什么事儿，但是，如果希望他能干出多大成绩来，也别指望。官场上的事儿，他小心着呢。一站二慢三通过，他能出什么错呢？但是，说句公道话，这样的干部，也就不错了。 燕青也是聪明的，按照书上讲，他上了梁山之后，也是很讨人喜欢的，被提拔起来之后，也在工作中干了几件露脸儿的事儿。可是他一直不张扬，不骄傲，不自满，也不吹牛，至少群众关系搞得不错，从来没有像李逵那样借酒撒疯，昏天黑地的胡闹过。燕青明白，李逵是大跟包儿，人家当年是宋书记的跟包儿，出了事儿，也有第一把手顶着。自己虽然是卢副书记的跟包儿，可是自己参加革命晚啊，得谦虚谨慎啊。 燕青最后没有跟着卢俊义去朝廷请赏，他还苦口婆心地劝卢俊义呢：领导啊，我看这事儿啊，悬！还是不去的好。国家肯定不欣赏咱们这号的啊。再怎么说，咱们也是有前科的人啊。咱们还是见好就收吧。您还是跟着我走吧，我一辈子都会忠心耿耿地伺候您，您这后半生的日子绝对错不了。可是卢俊义犯了官瘾了，他不听劝啊，他不高兴地说：燕青啊，你这是怎么说话的？你是不是还没睡醒啊？咱们可是有功的人啊。你看，现在天下也太平了，皇上肯定不能亏待咱们啊。你如果想走，我也不拦你了。你就是个天生没出息的。要不怎么叫你浪子呢？ 燕青呢，反正自己该说的都说了。他走了。卢俊义说对了，浪子么。 卢俊义真是没有燕青看得明白啊。谁说跟包儿的就不如主子呢？如果主子总把跟包儿的看成猪，那主子一定就是先把自己赶进了猪圈。 有聪明的读书朋友告诉谈歌，卢俊义的绰号：玉麒麟。麒麟本身就有猪相啊！ 跟燕青比较，卢俊义就是一口蠢猪啊！ 真是应了伟人那句话了：高贵者最愚蠢，卑贱者最聪明。 这都扯到哪儿去了？说远了。赶紧打住！打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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