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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7年9月，陈锡联所在的部队接受了改编，被正式命名为八路军129师。刘伯承任该师师长。陈锡联任769团团长。他们东渡黄河，向晋北挺进。 在从太原到东冶的火车上，刘伯承对陈锡联说：“虽然国民党提出了保卫太原的口号，但看形势，太原一定要丢掉的。阎锡山已准备向河西搬家了，大批国民党部队没怎么打就溃退下来。现在要保卫太原，就是要守住忻口、娘子关两处要冲……” “我们团的具体任务呢？”陈锡联问。 “你们团的任务是在原平东北侧击从雁门关向忻口前进的日寇。我下车后，要到五台山去开会。你们团单独行动，既要大胆，又要谨慎；抓住战机，机动灵活，可以边打边报告，也可以打完了再报告。遇到什么不测的情况，可以随时发报来。” 1937年10月中旬的一天，769团来到了代县以南苏郎口村一带，这里便是著名的滹沱河的东岸，顺河南下便是忻口。 刚住下，便有敌机在陈锡联的部队头上掠过。从敌机活动的规律来看，机场可能离苏郎口村不远。陈锡联一打听，果然在隔河十来里外的阳明堡有敌人的一个飞机场。得知这一消息，指战员们摩拳擦掌向陈锡联请求： “下命令吧，干掉它！” 打，还是不打？陈锡联想起刘伯承师长临走时对他的交待，部队可以灵活作战；但又想，部队刚刚进入敌后，没有同日军作战的经验，更何况要去打飞机，一旦闪失……想到这里，陈锡联提醒自己：慎重、一定要慎重！他忘不了刘伯承多次这样讲：八路军是由红军的战斗骨干组成的，别看国民党军队多，他们几十个人，几百人，也顶不上我们一个。为了不打无把握之仗，陈锡联决定摸清敌情后，再下决心。 他首先拜望了驻附近的一个国民党晋绥军的团长。当他说明来意后，那团长说：“你们吃豹子胆了，日本人天上有飞机，地上有火炮，我们刚到这里不久就挨炸。所以我劝你们别充好汉。”陈锡联一看这小子是孬种，就转身要走，此人又说：“老弟，为兄的说句实话，如今打抗战，抗来抗去别把自己抗掉了，不如放明白点，该溜边就溜边……” “十足的怕死鬼！”陈锡联在心里骂了一句，他愤愤地走了。 第二天，陈锡联领着几个营长察看地形，他们顺着一条山沟边走边谈，很快就来到了滹沱河边。 登高眺望，他们立时为眼前的景色所吸收：东面是峰峦叠嶂的五台山；北面古长城像是一条巨龙蜿蜒在雁门关的群山怀抱；极目而望，管涔山在岚气氤氲中飘飘渺渺……如此的大好河山，如今被日寇的铁蹄践踏。陈锡联在感慨中拿定主意：这一仗要打，而且还要打好；要打个样儿给国民党看看，要让日寇尝尝八路军的厉害。 他们在返回的路上，又恰巧碰见从机场逃出来的一个老乡，那人一听他们是八路军，就是原先的红军时，便一五一十向他们讲了机场的情况。说：“机场里共有24架飞机，白天轮番去轰炸太原、忻口，晚上都停在这个机场。机场内只有小股守卫部队……”以后，陈锡联又派人侦察，侦察的情况大体和老乡谈的一样。 抓住战机、出其不意，陈锡联决定马上下手。他把袭击机场的任务交给了3营，并布置1、2营打增援之敌，团迫击炮连和机枪连则在滹沱河东岸待命，准备随时增援3营。 入夜，滹沱河边静悄悄。 3营的战士一律轻装，棉衣脱下了，背包也摘下来了，刺刀、铁铲、手榴弹等凡是容易发出声响的东西都绑得紧紧的。战士们顺着漆黑的山谷行进，又很快涉过了滹沱河，来到了机场外边。 机场里十分沉寂，此时的敌人正酣然入梦。 战士们铰断铁丝网，一个个猫着腰，神不知鬼不觉地摸进了机场。终于看到了眼前的庞然大物，战士们又惊又喜，不知谁悄声骂道：“龟儿子，在天上耍威风，现在该老子来收拾你了。”话音刚落，突然，西北角有个敌军哇啦哇拉地叫起来，紧接着响起了一串枪声。不好！敌人哨兵发现了。顷刻间战士们一齐开火，枪声和手榴弹爆炸声响成一片，冲天的火光把个夜空映成了白昼。敌人从梦中惊醒，他们胡乱开枪，一些枪弹竟打在了自己的飞机上。战士们似乎打疯了，他们边打边喊：这一架算我的，那一架我包了！有的干脆往机身上爬，端起机枪猛扫，……最后，在机群中间，双方展开了白刃战，直杀得血肉横飞。此时，很不幸的是一颗子弹击中了营长赵崇德的前胸，他倒在了血泊中。战士们在“为营长报仇”的喊杀声中拼得更加勇猛，直到后来敌军的装甲车隆隆开来，他们才迅速撤出了战斗。 第二天，敌机场一片哑然，所有的飞机都死了，未燃尽的余烟还在袅袅升腾。 八路军夜袭阳明堡机场大获全胜的消息不胫而走。那些见日寇就望风而逃的国民党部队，根本不相信八路军去拿下机场，他们说：“就凭他们手中那些破烂家伙，还能打日本的飞机？”为了印证事实，国民党飞机从太原飞到了阳明堡上空侦察，发现敌机场果真一片狼藉时，才相信传出的消息是真的。 重庆的国民党报纸是出于嫉妒还是无奈，反正他们低调处理了这个消息： 南京20日电，我军在晋北突袭阳明堡敌空军侵略者的临时根据地，并炸毁敌机24架之消息，此间关系方面得知报告，业经证实云。 不过，时任忻口会战的前线总指挥卫立煌倒还心悦诚服，他致电周恩来：“阳明堡烧了敌人24架飞机，是战争历史上从来没有过的事情。我代表忻口正面作战将士对贵军表示敬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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