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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死神赛跑的日子

 吉美王旭 2008-12-30
 
  

  近两年,在成都义工网和“星星之火”义工群内,活跃着一位名叫陈李燕的乐观女性,竭自己所能为社会奉献爱心。让人感动的是,她还是一个肺癌晚期患者。这位曾被医生“宣判”只能活半年的女子,在两年半之后,依然“高质量”地活着。上周,陈李燕主动通过QQ找到记者:“支撑我活下来的,除了来自各方的爱心,还有我老公的深情厚谊。不愿我来祭奠爱情,也不愿爱情来祭奠我!我们一起与火共舞,长相依偎,直面惨淡的人生……”记者 杨方毅 摄影 韩杰
  陈李燕讲述
  9月10日,记者在四川省肿瘤医院新大楼的病房里,见到了等候放疗的陈李燕,及正精心照顾她的丈夫朱国华。
  因为长期放化疗,37岁的陈李燕已经没有头发,脸上也呈现出灰黑色斑。但面对记者,她还是一直保持着笑脸。就在头一天晚上,她还在QQ上和记者开玩笑……这是一个乐观而坚强的女人。她说:“面对死亡,谁敢说坚强?只是丈夫无私的爱,和对女儿的期望,让我坚持到现在……”
  晴天霹雳
  绝症打破恩爱夫妻的平静
  2006年3月,我有一点小咳嗽,在老公的坚持下,去了单位职工医院检查。那期间,我还每天兴致勃勃地跳健身操,检查结果出来后,老公一直瞒着我,后来,在我一再追问下,他告诉了我真相:“肺癌晚期,左肺已经失去功能,肺部大量积水,无法手术……”还有话没有告诉我——医生说我最多活半年!那一刻,我是真的崩溃了。我才35岁,女儿才10岁……那是最灰暗的日子吧。
  我和老公国华是1994年通过别人介绍认识的。记得当时朋友跟我提了一下他,可他却在外地学习。期间,又有人要给我介绍男友,我都拒绝了:“都说好一个了。”其实,面都没见的。等了半个月,他才回来,我们就开始恋爱。也许,就是命中认定的缘吧。很平淡的恋爱半年后,我们就结婚了。1996年圣诞节,我生下了女儿……在一起10多年,国华从一个内向的小伙子,被我“打造”成一个外向开朗的男人,顾家、孝敬父母、勇于进取。一点一滴的恩爱,在眼前如电影一样回放……我要死了,这么好的一个男人,却要拱手让给别人。我不甘心。
  在我生病之前,国华已经离开单位,在贵阳一家公司上班,听说我被疑为肺癌后,立即从贵阳赶回来,在医院一陪就是3个月。国华没在我面前掉过一滴泪,只是默默地照顾我。那期间,我经常烦躁发怒,甚至问他:“你肯定巴不得我死!一点都不伤心。”他说:“事情发生了,我们就要面对,哭是没有用的。”其实,他把所有的悲痛都藏在心里,却用最朴实的语言来安慰我。
  不离不弃
  丈夫用爱情为我阻击死神
  第一次住院3个月,我拒绝除老公之外的任何人照顾我。因为我知道他爱我,我可以任意发脾气。可国华的细心和无怨无悔,让我好感动,再大的烦恼也烟消云散。
  生病之前,我最爱跳舞唱歌,住进医院后,生活一下子没了色彩。为此,国华专门去给我买了便携式VCD和小音箱放在床头:“你喜欢就悄悄听。”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只要在我身边,国华就会替我穿袜子穿鞋子,出门就在身边扶着……在老公的开导和照顾下,我心情慢慢好起来。
  出院后,国华不得不外出上班,我和公婆住在了一起。虽然公婆对我很好,可我又埋怨他了:“我得了绝症,你丢下我不管了。”国华在外地,工作又忙,联系不方便,而我的身体每况愈下。我理解不了,他为什么要丢下我,却不知道他挣钱,就是为了让我更久地活下去。经过一段时间的治疗,我们光在买进口药上就花了30多万。卖了房子,提取了公积金。挣钱维持治疗,就是他爱我的方式之一啊。
  为了解除我的苦闷,这个从来不会甜言蜜语的男人,在去年情人节那天给我发来一个短信:“你的一笑,使我心跳!你的一看,世界惊叹!你的一站,交通瘫痪!你不打扮,也已好看!你一打扮,宇宙惊叹!老婆,我们节日快乐!”我忍俊不禁,倒不在乎短信的内容,只在乎他记得给我祝福。我心情好多了,主动给他回信:我知道按时去检查,家里的事不要牵挂,我会照顾好自己……这也让他放心不少。我们没有浪漫的词藻,每天一条短信就够了。
  两年来,每次我住院放化疗,他都会匆匆赶回来陪我,总是那么耐心。在医院里,我总看到一些夫妻,因为长期患病而不耐烦照顾,甚至弃之而去,看着真是寒心。而我的老公,却一直不离不弃地照顾我,爱我。我觉得自己好幸福。
  化疗和放疗都是无法想象的痛苦,但我想着:只要能留住生命,留住爱情和亲情,再痛再苦又算得了什么?
  只求相依
  在最后的日子里甜蜜相爱
  我知道,我的日子可能不长了。一天一点爱恋,多一天,我就满足一天。
  除了治疗,我们能做的,就是在最后的日子里,尽量多的感受彼此的依恋。今年春节前,我独自去贵阳看望国华,在那里呆了一个星期。那是多幸福的一周啊!工作之余,国华带我四处游玩,我们如同回到初恋。今年7月,为了一家人有更多时间在一起,我和婆婆、母亲、孩子4人又一起去了贵阳。一家人去看了黄果树瀑布。美丽的风景,一家人的其乐融融,都让我顿生留恋……
  回成都那天,在机场和国华告别,都进了安检口,可我心里突然涌出一阵悲伤:“这一别,也许就见不着了!”我转身跑回去,死死地抱住国华。我们禁不住放声大哭。我的病情随时都会恶化,我不知道会在什么时候睡着了就不再醒来。可是,我希望是在国华的怀里睡过去……
  今年,癌细胞又转移了。我本打算放弃治疗,但国华坚持要我继续治疗:“我们可以坚持到科学进步,治疗的可能性就越来越高。”其实,这都是安慰罢了,他只是希望我活得更久一些,我们在一起的日子更多一些。他出去借了几万块钱,可连在什么地方借的都不告诉我。
  虽然经常被囚禁在医院,但是我觉得幸福,因为有老公陪着,我要的就是恋爱的感觉,我不求它属于我太长,我珍惜属于我的朝朝暮暮。

  陈李燕QQ日志摘录
  时尚爱美的我已无心施黛,我飘逸的长发是你的最爱,如今你的臂弯不再有我散发开来的发香了。还是想像个小女人一样缠绕着你,吊着你的脖子不舍离去。你心随我心动,那么的难舍……松开的手一次次拉紧,一次次环绕,贴着你的胸膛,你强有力的心跳,给我心能的鼓舞:我!为爱而生!为爱而活!
  我蜷缩在你怀里,任由泪水的滑落,那一刻我们忘却了自己,忘却了世界,爱情演绎在静谧的夜空,它绚丽耀眼迷幻而美丽,天边的流星在为我们下次的重逢祈祷着……
  那一世,转山转水转佛塔,不为修来世,只为途中与你相见,只为触摸你的指尖,贴着你的温暖……想法宛如薄纱云裳亦幻亦真……你以吻封缄:没有伤别离,因为我爱你!
  情事对话
  相爱很容易
  相守才见真情!
  在医院采访时,朱国华一直面带笑容,小心翼翼地搀着妻子。对妻子的任何要求,他几乎是纵容似的满足。曾同为某石油单位的职工,39岁的朱国华很显年轻,按陈李燕的说法,就是“帅气”。这位寡言的男人,用他的行动诠释了“相守”这一爱情真谛。
  记者:你总说你们的爱情很平凡,可是在这两年里,你所做的一点一滴,感动了很多人。
  朱国华:就像我对妻子说的,哭是没有用的。作为丈夫,我没有更大的能力来阻止这一切,只能尽最大的能力去医治和照顾,延长她的生命。外出挣钱,也是这个目的。我能做的,就这些吧。
  记者:陈姐在QQ上说,是你的爱情让她支撑到了今天,她是为了爱而活,为了爱而生。
  朱国华:是她自己的心态缓解了病情。有她在的病房,连医生都说适合癌症病人康复,因为总是那么热闹和开心。她还参加义工,为地震灾区捐款捐物。她的乐观也感染了我,给了我信心。
  记者:相爱10多年,又遇上这样大的变故,你怎么看待爱情呢?
  朱国华:其实,两个人相识相爱很容易,但要好好地相处一生,遇到什么事都能相守在一起才是最难的。这需要付出真心和坚持。
  记者观点
  祝福……沙漏爱情  
  陈李燕和朱国华的故事,并不惊心动魄,相信,很多人遇到这种情况,都会用心去做,不离不弃。可陈李燕和朱国华对爱情的那种留恋和珍惜,让记者动容。
  在去年,一位患子宫癌的女子,从东北到成都找我倾诉。因为患了癌,男友竟然重新找了女朋友。他对她说:“我会陪你到最后。”言下之意,就是等着她离开人世。可他,却又着急的想要开始新的感情……半年前,又一位患癌的女子,通过朋友向我讲了自己的故事:“自从患癌后,丈夫就不理不问了……”我本想采访她,但她说:“再等一等吧,我好希望他能回到我身边。”一个月后,她朋友告诉我:“她走了……”她的丈夫,直到临死也没回来看她一眼。
  这些故事,让记者觉得震惊和愤怒。也许,我们不能要求每一个人都像今天故事的主人公,在人生最后的时间,数着日子相依相偎。可是,最起码的做人良知,总应该保留。这不是什么同情和怜悯,而是珍惜一天天飞逝的爱情和亲情。我们口口声声说爱,可是,如果连人生最后的日子都不珍惜,还有什么可以让我们珍惜?
  面对陈李燕和朱国华牵手漫步背影,感情着他们如同沙漏般流逝的爱情,任何安慰都是苍白,我们惟有送上祝福!
http://cdwb./html/2008-09/16/node_325.htm赛跑与死神的日子(成都晚报2008-9-16-32版)
燕子姐姐我们会陪你走的更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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