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沙林 19980804 这个故事很早就流传在社会上,说是有三个小女孩很孤独,每个人一回到家就被关到水泥笼子里。她们在学校也不太被关注,没人记起她们,没人跟她们玩。她们远离蓝天、土地、草、树、花朵、玩伴和友谊。这是一个典型的现代中国城市小女孩的生存状态。 人们不知道这种环境中长大的孩子会是什么样,社会学者预言他们可能病态、自私、不会交往……西方报纸写道:这是人类有史以来的第一次全民族的实验:成千上万个孩子一生下来,看不到兄弟姐妹,而是与他们格格不入的成人世界终日相伴,自然的感情和心智发展被戛然隔断……我们不知道他们将向什么方向发展,人们完全有理由担心,这或许是暴躁者、离世者、甚至是独裁者的摇篮。这不仅仅是一个民族未来一百年的迷梦,如果恶果真的出现,它将影响全世界。 这仅仅是预言,真实的群体以及给民族带来的影响我们还没看到,我们不知道我们后代的最终的性情、身心甚至寿命。虽然第一代独生子女已经走进大学,但那是与泥土很近的还没被锁进水泥牢笼里的最初的一代。而在大城市冷冰冰的但又非理性的环境中被培育出来的主流一代,5年或10年后,才会在社会上充分表演。 有一天,那三个小女孩冲破羁绊走到一起,她们的家庭也随之“融合”成一个叫“星星河”的大家庭,这是伟大的原始生命战胜后天束缚的一个特例,是将载入20世纪中国社会学或中国家庭史上的一笔。 羡慕麻雀的孩子 徐国静,星星河的母亲之一,《中国初中生报》的编辑,她有一种紧张型的责任感和文化感,有时简直不能容忍孩子的生活里没有泥土和阳光,她深深惧怕那会塑造一个不可知的灵魂: 四年前,小女儿离开幼儿园后,到离家很远的地方上学。周围邻居没有她的同学。每天放学后,她经常孤独地在居民楼里走来走去,整个楼群静悄悄的,听不到人的声音,偶尔找到一两个比她小的孩子,或比她大的孩子玩一会儿,就被家长领走了。她总是很沮丧地回来,又站在阳台寻找新的伙伴。只要一做完作业,她就跑出去,或站在阳台上等待。楼群里有时传来男孩子打闹的声音,有时也传来女孩子唧唧喳喳的声音,但很快就消失了。她跑出去玩儿得总是不尽兴就回来了。 这使我想起她三岁时,看窗外成群嬉戏的麻雀时那孤独的目光,后来她看到照片上有一个合影的小女孩,就说是妹妹。她哭着要妹妹,说为什么小麻雀有很多姐姐妹妹,我只是一个人。 徐国静说,她知道这个楼群里差不多每个窗前都有一个孤独的孩子向外望,他们与水泥墙和电视机为伴,心理在慢慢发生变化。电视机日复一日地熏染,使他们把电视机里编的故事当成了真实,反而对真实的生活没有了感觉,失去了判断。他们是生活的旁观者,不知道怎样介入生活。偶尔一群孩子来到她家里,她女儿辛雨奇手足无措,不知怎么接待。那时候徐国静深深忧虑,但确实真的没办法。记者问:“如果没有星星河,你的女儿会发展成什么样?”她想了一下:“很难说。” 单亲、娇宠加独生 星星河似乎包括了当代城市家庭的各种类型。 星星河的另一位母亲魏保平几年前离婚,她回忆过去有一种很难受的感觉: 周鹤出生后,黄疸三个月不退,加上眼疾,哮喘,医生劝我,如果影响脑细胞,这孩子就会弱智。这样给家庭给社会都会带来负担……我说只要不是自然死亡,就不放弃孩子。我丈夫也要放弃孩子,孩子两三个月时他就不知去向。 当代社会形态在给孩子孤独的同时,还奉送了许多其他东西:单亲、四老宠小、学习压力、应试教育……所有这些相互刺激溶合,又形成实难小觑的合力。 没有兄弟姐妹跟周鹤分担对父亲的思念,她只好一个人细细品味她不理解的人世苍凉。没人知道她心目中父亲是个什么概念。 周鹤有一次对伙伴说,你们都有爸爸,就我没爸爸!伙伴说你画一个爸爸吧。周鹤回到家里,哭了起来,也不吃晚饭,魏保平不知道怎么回事,周鹤说:“我要一个不嫌弃我的爸爸。” 魏保平安慰她:一个妈妈不是挺好的…… “就是不一样,有个爸爸可以帮助你挂窗帘,抬煤气……” 魏保平哭了起来:孩子孤独,我也孤独。我又干工作又干家务,孩子经常生病,还有先天性哮喘。我天天焦头烂额,度日十分艰难。我知道,因为这个单亲家庭,周鹤肯定有自卑感,加上她先天眼疾,一条眼帘下垂……本来独生子女就心理不容易健康,而单亲家庭的独生子女心理就更不容易健康。她有个习惯动作,眉毛一低,往人后躲。几个孩子凑在一起她总是问:带我玩吗?要是那些孩子说不带,她就站在一边去…… 如果这样下去,可以预料到周鹤未来的命运不会一帆风顺。而星星河的女孩子陈若欣代表着另一种类型,她家有奶奶娇宠,物质上十分优裕,在家说一不二,爱发脾气,与小朋友玩时也是动不动就生气。 有一次三个孩子正在玩,突然两个孩子急匆匆跑过来说,陈若欣生气跑了。徐国静赶紧去找,陈若欣的妈妈李燕也来了。找了一会儿,徐国静发现陈若欣藏在一辆汽车后面,看见了她们并不出来……徐分析道:她希望人们重视她,但又不知采取什么形式,以为越这样人们会对她越重视、越好。她这一套在家屡试不爽,于是又拿来用在社会交往上。但没有平等和尊重,一厢情愿的权威终将要破碎。 打破成人秩序,创造星星河 孩子离人类原始的形态最近,孩子们时时有打破现有成人秩序的冲动,孩子们创造了星星河。 徐国静说:有一天,辛雨奇拿起电话,对话筒说:“陈若欣吗?周六你和周鹤到我们家来玩,咱们一起吃饭。” 可能对方在电话里问,爸爸妈妈也去吗。只听她急切地说:“对,他们也一起来。”放下电话,她蹦蹦跳跳跑来告诉我:“妈妈,周六我请两个好朋友和他们的爸爸妈妈一起来咱们家吃饭。” “你为什么要请小朋友和他们的爸爸妈妈来吃饭?” “我一个人在家里太闷了,再说一个人吃饭也不香。” “你为什么不跟妈妈商量一下?你知道妈妈周六要带你去看大型神话剧的。” 我没办法,被迫到处打电话找票。按照她的设计跟她的朋友一起去看《开天劈地人之初》。本以为吃饭的事就算完了。没想到国庆节前,她又自作主张给两个朋友打电话,请她们到家里来吃饭。我虽然可怜孩子孤单,也赞成孩子有权利决定自己的事,但还是觉得这件事太唐突。她小朋友的家长只是在幼儿园接送孩子时打过招呼,请到家里来吃饭有点不自然。还有住惯了单元房,家门好像不那么容易对外人打开。可是又不能驳孩子的面子,最后跟丈夫商量决定尊重孩子的邀请。 不一会,孩子的屋里传出了歌声、琴声和欢笑声。自从女儿出生以来,7年了,这个家里从没听过孩子的欢声笑语,那声音似天籁,弥漫着整个屋子,让人忘记噪音,忘记世间一切的烦恼。我被这种声音吸引了,震撼了,想起了童年我的那个充满欢乐的家,家里那个土炕舞台,我不能不可怜这些孤独的孩子了。 平时羞涩胆小的小女儿,突然大方勇敢起来,争着要表演舞蹈,讲故事,朗诵诗……我为孩子鼓掌加油,好像在重温我的童年。我多么希望孩子能像我一样,拥有兄弟姐妹,因为这份拥有而学会交往和合作,学会理解和宽容,还有创造。 自从发现女儿跟小伙伴在一起有了胆量,我坚定了一个想法,给孩子再建一个家,一个有很多孩子的大家。 这是我能做到的,但又不是我一个人能做到的。当我把这个想法跟另外两家的家长说了,立刻得到他们的积极响应。三个家庭的五个家长凑在一起讲自己的童年,陈若欣的爸爸回忆起当年他的一个朋友爬到了房梁上,正好他做教授的爸爸回来了,所有的孩子都吓成了哑巴,而教授只说“小心,别掉下来。”就走了。辛雨奇的爸爸讲了他在东北的古城依兰的童年,他带着妹妹整天穿梭于山水和古建筑群里……大家得出一个共同的结论──孩子不能独养,得放在一起养。家长们觉醒了,决定三个家庭联合起来,为孩子建立一个大家庭。 记者在北京音乐厅等星星河,周鹤、辛雨奇和母亲是乘公共汽车来的,一会李燕开车带着女儿陈若欣也来了。她们几乎不放过任何一次合适的音乐会。她们还做其他许多事:采访博物馆里的科学家,调查北京的污染,采访南护城河历史和环保情况…… 她们看起来和周围的大人孩子没什么区别,但她们,特别是母亲们自认为是觉醒的人,她们说,星星河最中心的意思就是希望家长觉醒。 她们认为目前教育最大的问题是对儿童权利的不尊重,把大人心中的“好东西”强加给孩子──锁在家中的“安全”、应试教育的“勤奋”……她们强调:真正需要觉醒的是家长,不要再对儿童侵权了!要尊重他们的要求,把他们当成一个完整个体!一点一滴为他们创造幸福。 粉碎小皇帝梦 外国人似乎更关心孤独和专横的关系,《泰晤士报》和英国广播公司采访星星河时,对“病态的中国小皇帝的独断专行”表现出很大关注,他们特别忧虑,如果日后他们有人成为国家的领导者,他们给世界带来的将是蜂蜜还是暴跳如雷的怒气。他们很赞叹星星河的普通母亲,靠着本身的良知,在为人类平息怨怒,铲除乖戾。 徐国静说,星星河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粉碎小皇帝梦: 星星河开始的几次活动,家长们都按照原有出门习惯带大包小包的各类食品,每到一处都争抢着给孩子买饮料,结果,孩子还没等活动开始就喊着要吃要喝。只要一个孩子喊,家长们都怕亏待了别人家的孩子就争抢着去买。 星星河不迁就每个孩子在小家庭养成的不良习惯。大家庭须有大家庭的规矩。于是我跟星星河的家长们商定了三条规定:一出门自带水壶,渴了只能喝白开水。二不带也不买饮料和小零食,饿了只能挺到吃饭时间。三口袋里不带零花钱。 三条规定公布后,孩子们努着嘴,表示不满。我女儿说她不参加星星河了。其他两个孩子也跟着一起说星星河真没意思。但再出门,她们就不那么理直气壮喊渴喊饿了。偶尔向大人提这一要求,只要大人说星星河有规定,她们也就不坚持了。 在这个大家庭里,谁都不再是惟一的焦点人物,也不再是大家共同关注的中心了。这对于当惯小皇帝的三个孩子来说,拥有了一分姐妹的快乐,也增加一分失宠的痛苦。星星河大家庭打碎了小皇帝梦。 有些日子,小女儿早晨醒来,莫名其妙地呜呜哭起来,边哭边说我这个妈妈就喜欢别人的孩子,不喜欢她,还列举一大堆例子。她哭得很伤心,好像我真的那么偏心。开始我一直给她讲,我爱妹妹,可并没有影响爱你呀。然后还列举一些事例,想说服她。可没过几天,突然为一点小事,又勾起她的伤心,主题还是我对妹妹好,对她不好。我到底什么地方伤害了她呢? 有一天,星星河的孩子在龙潭湖玩,壶里只剩一口水了,可三个孩子同时都喊口渴。家长们对两个姐姐说:这口水给周鹤喝吧。还没等我们话音落地,两个姐姐就嚷起来:不行,我们也渴了。边说边跑过去围着水壶转,还催妹妹快喝,最后干脆把水壶抢过来,一人沾了几滴,又把水壶倒过来,才算完事。 回来的路上,两个姐姐手拉手在前面走,故意不理周鹤。等周鹤一追上来,她们撒腿就跑,想用这种方式冷落她,嘴里还不停地冲我和李燕开炮:“这两个妈妈最偏心,就向着妹妹,妹妹是人,知道渴,我们就不是人,就不知道渴?” 好多天以后,中央电视台大篷车节目采访星星河,让每个孩子讲一件记忆最深的事,我女儿便讲起那一口水的风波。 脱掉皇袍的痛苦,是孩子离开家门早晚要经历的,在星星河大家庭里,她们早早从宝座上退下,回到一个正常的位置,这对任何人都是有益的。 江山易改,本性也易改 母亲们的观察和行动细腻聪敏,女人们的联合,在社区文化中有很重要的意义。对这一点,魏保平深有体会:“我十分幸运,那么多妈妈在帮助周鹤。”她说: 周鹤的性格在星星河里有了变化,一次孩子们画画,她不画,徐国静问:“周鹤你为什么不画?”周鹤说她不会。徐国静把她抱到自己膝盖上说:“周鹤,你的眼睛不要躲闪,看着我的眼睛,咱们做什么事前先要想想,我能行,我试试。” 经过多次这样的督促,周鹤变得勇敢起来,眼睛敢直视对方。她试着学画,根据主题自己构思,自己创作,哪次也没拉下。从那以后,“我能行,我试试!”就成了星星河做一切事的宗旨。 过去我感觉老师不太欣赏周鹤,她在学校没有表现的机会。这三个孩子过去都不是拔尖的,不被关注,甚至有时自我感觉灰溜溜的。可是在星星河她们是最好的。一班60人,不可能提供60个表现的机会,而我们能提供,她们演出一个节目或是画了一张画,我们都评比,大家都鼓掌。 孩子们在一起互相比着学本领,孩子们在一起能够协调自己。现在随便放一段民族音乐,周鹤就能随着乐曲跳一段民族舞蹈,放西洋曲辛雨奇就跳出一段芭蕾。 孩子们在星星河中生出了勇敢和兴趣。周鹤和陈若欣学长笛,辛雨奇学钢琴,家长们从不逼她们,是她们自己喜欢。周鹤每天晚上吹一个小时的长笛,因为她有哮喘想让她改学大提琴,她不干,她非常喜欢长笛。她和陈若欣师从中央音乐学院一位非常有名的老师,每人一小时一百元,这对她家来说很困难,但魏保平说,为了孩子……母子俩每个周末都要起早,走在清晨空旷的街道上,转好几趟公共汽车到老师家。 李燕也发现了自己女儿陈若欣的明显变化: 过去女儿总是一个人在家看电视,她只能跟自己的布娃娃说话。她爱生气,一点小事就噘个小嘴。在大家庭里,她一生气,另两个孩子就劝她,你一生气,我们该画就画了,该跳舞就跳舞了,你什么也干不成了。以后她的脾气慢慢在改,因为她知道,如果不改会失去很多机会。 她过去因为脾气而越发孤独,现在因交往而越发善良。去年寒假游海南,周鹤病倒在床上,陈若欣表现出前所未有的不安,她想了很久,突然端起碗和勺子,走到周鹤的床前,把食物喂到周鹤的嘴里。那情景感动了许多旁观的人。 自然是治疗伤口的神奇力量 “如果没有星星河,孩子就没有交流对象,感情没法表达,心也就无法细腻。”对于这种“情商”的发展,李燕觉得比单纯的学习上去了更让她高兴 三个孩子在争吵中学会了与人交往,学会了谦让。开始,她们吵架后,各自告状,我们三个妈妈有口头协议,孩子吵架后,妈妈一律不干涉,还告诉孩子,你们吵架我们一律不参与。这时,她们想,如果我们不妥协,就玩不成了。于是她们尝试着自己解决矛盾。 打仗的事仍时有发生,但不再找家长。她们经常当着家长的面互不相让,你一句,我一句地吵嘴,星星河的家长就跟没看见一样,不管不问。直到孩子吵累了,或者有一件新的事吸引了她们。孩子本身具有解决自己问题的能力,玩的诱惑比闹矛盾的不快要强大得多。 我们培养孩子发现别人优点,开完故事会,让大家给对方找优点,开始孩子都不说话,有的看天,有的看着墙,实际是想让别人表扬自己。这时我们家长带头讲别人的优点,孩子看妈妈带头,也就开始了,说姐姐这点比别人好,妹妹那点比别人好。一个孩子是绝对达不到这样的效果的! 道德是在社会关系中产生的,人类好的品质,善良、体谅、诚实等既是人内心固有的,就像康德说的他一直惊叹的天上的星空和人们心中的道德律,同时也像心中种子一样要靠良性的社会交往激发。徐国静觉得:自信、能力和道德是三位一体、互相促进的: 星星河为孩子举行拼盘大赛,让他们在日常交往中学会安排自己的生活,懂得合作。第一次比赛,就暴露出独生子女的毛病,孩子们战战兢兢地拿着刀,很费力地一刀一刀往下切。三个人不时地为抢盘子,抢菜刀发生争吵。足足用去了两个小时,三个人各端出三盘菜来。 那以后,拼盘大赛便成了星星河的一个传统节目。孩子们在过程中摸索出协作的方法。为争炊具吵了几次后,有一天突然不吵了,她们安安静静地在厨房里干活,一个人占着板子,剩下的两个人就一个收拾桌子,一个码盘,井然有序。 中央电视台“实话实说”来采访那天,正赶上星星河的孩子到街上买菜。她们提着小篮子一走出家门,发现外面正下雨,干脆把小篮子往头上一扣。大约过了半个小时,一人提回一篮子菜,刚打开家门,就开始报账。她们为靠自己的力量解决了问题,创造了生活感到非常高兴。 那天,她们做了“绿树高山、雪中之宝、绿帆船、大珠小珠落玉盘”等十几个菜。 星星河的母亲认为:她们做的可以说是“创造”,但更公允地说:不过是在“恢复”古已有之的孩子的天然交往体系。自然是治疗一切伤口的神奇力量 星星河是另一层次的环保主义者,她们的主要活动是在大自然中进行的,靠水、风和山林启发孩子的美感和爱意,她们认为,破坏环境是对孩子未来生存和发展权的不尊重,同时认为,人与人之间的道德也是古老的被破坏了的东西,亟待保护。她们正在做这件事。 她们没想到播种的是那种东西 “四年了,我们得到了!”星星河的母亲和孩子纷纷向记者表达感受: “在我们的交往中,贫富这种体验不明显,彼此克服自己的困难,一个目的,为了孩子。当然,虽然你没有给孩子传输这种概念,孩子也不是一点不知道,但她们从小就有平等观念。平等是在愉快的交往中自然而然产生的。 “孩子有孩子的理想国度,她们可能认为现实社会就是白雪公主的世界。在北京广播电台‘828播音室’,中央电视台的‘大风车’、‘实话实说’,北京电视台的‘点点工作室’,……等节目中,她们侃侃而谈,特别大方,令我们吃惊。她们没有一点小明星的感觉,她们没有压力,她们也没认为这样经济上会有好处。演出、播音、电视台直播,在她们心中特别正常,无非是跟叔叔阿姨玩玩而已。我们希望她们在童年有很精彩的生命体验。 “星星河的母亲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作为一个母亲的疲惫感消失了。只要三个孩子在一起,我们平时紧绷的神经就可以放松。看着她们那么自由快活,没有母亲追赶和干扰,尽兴地玩耍,我和另外两个母亲不再言必提孩子,有了自己关心的更广泛的话题。 “别的小朋友羡慕我们,一个小男孩对我们说:‘星星河太好了!不像学校只给我们压力,也不像家长只给我们唠叨。’但我们向往更好的、更自由的。我们班上一个小朋友从英国回来,说那里的课堂上,孩子想上厕所,跟老师说一声就可以去。” …… 三个母亲共同的的感觉是孩子大了:有一天我们突然从孩子的身上看见她们生命中放射出来的爱的光芒。李燕这样描述着去年三八节的故事: 去年三八节那天晚上,辛雨奇打来电话说:“今天是三八节,我们要给妈妈们送一样礼物。”令我们大吃一惊的是,孩子们给我们准备了一台晚会。节目都是自编自导的。第一首是歌曲《祖国啊母亲》,第二首是《我爱妈妈》……她们把成语“鹬蚌相争”、“盲人摸象”也编成小话剧。 主持人辛雨奇特别令我们感动,她打扮得庄重又漂亮,说:“你们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今天是三八妇女节,是我们亲爱妈妈的节日,我们要给妈妈表演一台我们自编自导的节目……我想对妈妈说几句话,妈妈是教我走路的人,妈妈是陪我睡觉的人,妈妈的乳汁甜甜地养育着我……我的妈妈爱看书,也爱写书,我的妈妈眼睛亮亮的,妈妈你就像我心中的太阳,我为你祝福!” 她妈妈徐国静的眼泪在眼里转。她说没想到是这么好的礼物。 这是我们最幸福的一天!我们都忘了自己是四十多岁的人,手舞足蹈。三个家庭联合起来真好,我们的孩子比一般孩子幸福。我们三个家庭经常互相鼓励,要坚持走下去,孩子长多大,我们走多远。 星星河虽然也有父亲们的参与,但“他们更多是在幕后出思想”。这实际是三个大女人和三个小女孩组成的一个特殊的城市女性群体。后来,很多妈妈希望走进星星河。去年全国各地有十几个妈妈参加了星星河俱乐部组织的两次教育研讨会,谈儿童生存权、走出家教误区,还起草了“致妈妈的一封信”──孩子是孤独的,妈妈同样是孤独的,家庭们应该联合起来!让孩子和孩子交流,保护孩子的财产──蓝天和净水。联合国儿童基金会对中国母亲这种自发的教育行为很钦佩,今年将与星星河俱乐部共同开展“尊重儿童权利,走出家教误区”的研讨活动。 四年前,孩子们提出应该有一个名字,徐国静找到孙云晓说给我们起个名字吧,孙云晓说叫星星河:一个星星在天上就放着孤独的光,许许多多星星聚在一起就形成了一条星星的河。 “燕子高飞”为哪般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