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从前邻居的突然造访打了个措手不及。 一样洪亮的声音,一样明亮的眼神,只是脸枯黄了些许。 依旧是九年前的老样子,一下子仿佛回到了从前。 从前那些油腻昏黄的灯光和日子,还有水房里大家合资的不到一平米的澡堂。 还有,不回家的蟑螂。 那时树桩做的案板总在高高的木桌上,好像是永远不能触碰的天堂。微潮的屉布会在疯跑而过的我们的身后,飘扬。不回家的我们总能吃上可口的饭菜——西红柿鸡蛋也许是西边拐角那家永恒的主题。频繁更换的男女厕所门牌常常伴随着尴尬的对视和道歉的声音,四楼西边水房里的鬼怪则好像永远有新的际遇。
周五的新闻联播前奏是希望的集结号,一瞬间所有的小野马从长长的楼道的各个门里钻出来,疯了一样奔向四楼的楼梯口,希望自己是第一个到达的——刺猬索尼克。五楼西边那个圆脸女孩似乎作业很多,永远有做不完的功课和读不完的书:她妈妈会笑眯眯的从门后探出脑袋,“我们……还没听写生词呢,你们别等她啦”
然后就是这样,这样。
终于仿佛有那么一天,确实也真的有那么一天,所有人都离开了。
单位分的两居室新房,也许就在那么一夜之间,突然挤满了兴奋的臂膀。
于是年迈的旧居,也就突然变得空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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