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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辽宁日报] 营城子汉墓见证大连千年历史 - 历史 - 大连天健网

 東北老家的草地 2009-04-06
[辽宁日报] 营城子汉墓见证大连千年历史
 2005-4-27 9:39:21

    今年4月,大连营城子汉墓考古发掘又取得了新的突破——墓群北端的断崖上发现了汉代窑址,再次证明附近可能存在汉代城址。

  营城子汉墓自1931年以来,不断有零星发现。但2003年10月至今的考古发掘,则是大连有史以来集中发现的汉墓最多的一次,达180余座,还出土了2000多件文物。尽管这次考古工作才刚刚开了个头,但已经成为引起学术界震动的一大考古发现。

  这次考古发现也可以让更多大连人了解了自己所在城市的历史与文化。很长一段时间里,很多大连人一直以为大连只有百年历史,尽管专家以大量考古发现证明了这一观点的荒谬,但大家对此一直不甚了了。这次,大量汉墓集中出土,有力地证明了——大连在2000多年前就是一个繁华的城市!
  

  营城子,埋藏着数不清的遗址

  在大连市甘井子区营城子镇的历史上,凡有基建动土工程,大都伴有历史文物的出土。

  营城子镇为什么有这么多的文物古迹?这是一个很多人都会提出的问题。而它的答案,我们不妨到历史中寻找。

  据《营城子镇志》中记载,面积110平方公里、位于辽东半岛南端的营城子镇历史悠久,文家屯贝丘遗址、四平山上的积石墓地遗址将这里的历史上溯到母系氏族社会的新石器时代中期。在经历了从原始社会到奴隶社会到封建社会的变迁之后,秦时,这里归入统一的中华版图。汉朝时期的遗址,遍布营城子镇73%的区域,其范围之广、规模之宏伟,殉葬、随葬物品之丰富多彩,以及其中壁画“羽化升天”图,均表明营城子区域在汉代已经是人烟稠密、文化发达、经济繁荣、位置非常重要的地区。三国时期,魏征战于辽东,繁荣一时的营城子区域在连年兵燹中陷入一片荒凉……

  营城子地区的考古发掘工作有着很长的历史沿革。其中,古遗址、古城址有文家屯遗址、双坨子遗址、望鱼山遗址、城山山城址、营城子遗址、牧城驿城、双涧堡。文家屯遗址于1942年由日本学术振兴会进行了发掘,解放后,大连考古工作者于1989年11月、1995年5月及1999年4月又对该遗址进行了调查,从压印“之”字纹筒形罐来看,相当于小珠山下层文化,年代大约在6000多年前。古墓葬的发掘共计10处,有四平山积石墓、岗上青铜短剑墓地遗址、楼上青铜短剑墓地遗址、营城子贝墓群遗址、双台沟贝墓群遗址、沙岗子村南木椁砖墓、沙岗子砖墓、营城子壁画墓、营城子石板墓遗址、对门沟火葬墓遗址。

  每一处遗址发掘的背后,都有很多有趣的故事,有的是在村民平整土地时发现的,有的是在配合机场修公路和铁路时发现的。
  

  考古发掘 硕果累累

  2003年“十一”前后,营城子韩国工业团地进行基本建设施工时,又发现了汉墓!

  为避免文物遭损毁,大连市文化局与甘井子区政府携手,自2003年10月27日起开始进行抢救性考古清理发掘。市文化局组建“大连营城子汉墓考古队”,克服重重困难,第一阶段一直干到2003年的12月底。去年3月15日,考古队又进一步做好整理、调查工作,截至目前,共抢救清理出汉墓180余座。这次抢救性发掘工作,再一次让大连成为东北亚地区的考古热点。

  古人的聪明和才艺令人叹服。比如,数千年前的人们,已经懂得用贝壳铺垫于墓室的最底层,可以起到很好的防潮作用。这些贝墓里都是牡蛎壳构成,偶尔可见海螺、毛蛤壳等。随手拾起一块牡蛎壳,用手一掰,竟然依旧那么坚硬。一座墓室中发现两块已经断裂了的建筑材料瓦当,墓室中为什么会有瓦当呢?难道这里也建成了屋子?当然不是。专家告诉记者,原来,先人们把它们放在墓室中,也是为了起到防腐防潮的作用。瓦当表面呈现不同的纹饰,体现出汉代人民的智慧。

  此次发掘出的汉代墓葬主要有木椁贝墓、木椁贝瓦墓、木椁贝石墓、砖木贝合筑墓、单室砖墓、双室砖墓、多室花纹砖墓共七种形制,几乎涵盖了大连地区以往所发现的所有汉墓形制,其年代自西汉中期开始,经西汉后期、新莽时期、东汉前期,至东汉后期,前后历经350年。多种类型的汉墓在一个地区出现,而且密集、量多,这在国内其他地区是不多见的。经初步统计,本次发掘共出土文物2000多件,包括多个种类,有陶鼎、壶、樽、洗、盆、灶、井、炉、灯、仓、瓮、俑等陶器,以及铜朱雀、铜柿蒂纽、铜铺首、铜镜等铜器和漆器、木器等。数量之多、工艺之精美,堪称大连地区汉代考古重中之重,另外还有一些罕见文物,研究价值极高。

  文物部门重点向记者介绍了四件文物——

  金质“十龙带扣”(图一)。“在地下沉寂了上千年的这件文物刚一出土,就熠熠发光,让所有人为之惊叹啊!” 大连市文化局文物处处长、大连大学东北史研究中心客座教授吴青云回想发掘时的情景,目光中仍带着激动。这件带扣纯金打造,细细数来,上面竟雕有10条栩栩如生的金龙!其中一条大龙从上到下贯穿,大龙的造型生动逼真,一副在云中闲庭漫步的神态。大龙上面还有两条对称的小龙,另有7条小龙围绕在大龙的身边,仔细看,每一条龙的脊背上都是小珠珠的造型。带扣上还有几颗绿松石做点缀。

  据悉,在此之前,世存金质“带扣”仅有两件,一为乐浪古墓出土,发现于新疆博格达沁古城址。此次发现的金质带扣,充分体现了汉代焊缀工艺的精美,堪称汉代金器之极品。作为一件佩饰,这件带扣显示了主人在当时拥有相当高的身份地位。

  市文物部门负责人告诉记者,本次发掘的珍贵文物还有不少,这次营城子汉墓发掘的总计达2000多件的文物充分说明,汉代时期,属于辽东郡沓氏县的大连南部地区的社会经济文化,与中原地区的汉文化是一脉相承的,也就是说,汉时的大连地区,一直就在汉王朝的管辖之下。这为研究大连乃至辽东半岛的历史文化提供了宝贵的资料,意义非凡。

   

  汉代窑址见证千年历史

  一年多以来,考古成果相当丰硕。但是,有一个问号始终放在考古队员的心里:包括花纹各异的汉砖、以及陶器等众多出土文物,它们都是在哪里烧制的呢?“这么庞大的汉墓群,意味着附近可能会有一座古城,说不定就是那座失落在岁月中的辽东郡沓氏县古城!”考古专家这样想。

  4月8日,这个积在考古队员心头已久的问号终于找到了答案——大连营城子汉墓考古工作站站长王成禹等考古工作者在调查汉墓周围情况时,意外地在汉墓群北端的断崖上发现了汉代窑址,方圆大约数百平方米。

  王成禹告诉记者,4月8号这天,正在继续清理墓葬及调查周边墓地的工作的考古队在墓地北侧的断崖上发现了裸露出来的汉砖痕迹,从现场情况看,富有经验的考古专家们初步认为这些是汉窑倒塌后堆积而成的。

  于是,考古队开始用洛阳铲打探眼进一步勘探。这洛阳铲与一般的土铲不同,铲身不是扁形而是类似于瓦筒状,打入地下几米、十几米后,铲头的内面会带出一筒土壤。通过对土壤的结构、颜色、密度和包含物等进行考古判断。

  记者在一处探眼的地面上看到,带出的红烧土清晰可见。根据这些探眼发现出来的情况,考古队将窑址初步划定为方圆数百平方米的区域,窑址分布在耕土层以下20至30公分,从窑址的断层上可以发现大量的红烧土、汉砖、汉瓦、汉代陶器残片等。在几处裸露的窑址处,记者触摸了几块花纹砖、布纹砖,当年的古人烧窑制砖的情景似乎就在眼前。

  对于此次发现窑址的意义,吴青云告诉记者,这一新的发现,将对研究营城子汉墓墓葬本身、大连地区墓地的形成、以及大连的历史文化增添新的珍贵史料。从窑址周围的考古发现看,当年此处有人工季节河形成,从而使汉墓出土文物出自此片窑址的推断成为可能。吴青云告诉记者,考古人员将对窑址进行逐层揭露,进一步揭开千年前汉代窑址的面纱。
  

  券顶五室墓已被原地保护

  在采访中,记者留意到考古人员经常提起“大墓”,吴青云告诉记者,所谓“大墓”就是C区2号墓。“大墓”很显眼——因为它已经被扣上醒目的罩房,记者走进去,里面是一处形制非常特殊、规模很大、保留相当完整的券顶五室墓,这也是此次抢救性发掘中出土的最特别的一处汉墓。

  吴青云告诉记者,这是在副市长宋增彬的专门安排下,由市政府有关部门建成的。这一罩房的建立,进一步为在原址上建立汉墓博物馆创造了条件。

  这次出土的汉墓,多为单室墓、双室墓,而这处长12米、宽10米的墓室有前堂、分别葬有男女主人的两个主墓室、一个后墓室、以及回廊,因此考古专家称其为“五室墓”。墓葬的形制,其实就是主人生前生活的一种缩影。站在墓室的边缘,记者似乎可以遥想,主人经过两个墓门,在前堂稍事休息后,经过长长的回廊,进入主室,男女主人的两个主室之间还有小窗户,而后室则应是一处仓廪,堆放着生活杂物等等,一副怡然自得的生活画卷。由于此墓早年可能被盗过,因此出土的文物有缺损,且数量不是很多。墓砖的里外都有白灰,白灰上应有汉代壁画,但由于年代久远等缘故,壁画的痕迹只能看见点滴。

  记者曾经在广州参观过西汉南越王墓,墓主人是当时的南越王赵佗。而“大墓”在规制上与南越王墓相仿,在等级森严的封建社会,这不会是偶然的。记者请教吴青云,“大墓”主人会不会是裂土的王侯,吴青云也认为很有这种可能,可以肯定的是,此墓室的主人社会地位很高,绝非一般百姓,至少也是地方官吏。

  吴青云说,虽然营城子汉墓抢救性考古发掘工作已经进行了一年半多,但这块土地下蕴藏的秘密与历史财富究竟何时得以穷尽,仍像个一谜。正因为如此,每一个新的发现,都会让考古队员们在辛苦之余有了一次次的惊喜。“从理论上而言,如此庞大的墓群,不仅应有窑址,这附近还应该有汉代的城址,但这还是未知数。我们会在努力中期待新的惊喜。”
  

  中国社科院考古专家认为营城子汉墓——

  将成为东北地区汉墓编年坐标

  营城子汉墓抢救性考古发掘工作引起国内考古界的极大关注。今年1月22日至23日,中国社科院考古研究所的4位考古专家进行了实地考察,并观摩了出土遗物。专家们对此次发掘取得的重要学术成果给予了充分肯定,认为营城子汉墓群对中国汉代考古和历史研究意义深远,有望成为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

  中国社科院考古研究所是中国唯一的国家级考古科研机构,本次出马的4位专家均为国内外考古界尤其是秦汉考古方面的权威人士。专家们指出,从当前考古学研究成果看,汉代墓葬具有两个显著特征:一是在墓葬形制、埋葬习俗及出土遗物特征等方面具有明显的统一性,营城子汉墓在这一点上反映突出,其砖室墓是汉代十分流行的一种墓葬形制,在中原及岭南地区均广为流行,且出土的铜镜、鼎、五铢钱等在汉王朝中心区域同期墓葬内十分常见;二是在保持一统格局的前提下,汉墓的区域性特征也很明显,如营城子汉墓数量较多、结构多样的积贝墓,是辽东半岛汉墓形制区域性特征的重要实证。

  专家们一致认为,营城子汉墓考古成果证明,大连所处辽东地区历史悠久,文化底蕴深厚,与中原地区是密不可分的。营城子汉墓对于东北边疆史地研究具有重要价值,同时也具有重要的政治意义。如果说洛阳烧沟汉墓群和广州汉墓群的发掘基本建立起中原地区和岭南地区汉墓编年序列,那么,营城子汉墓群的发掘则将成为东北地区汉墓编年序列的坐标,意义深远。

  考古专家们中肯地指出,大连市经济发达,但与西安、洛阳等地相比,文物保护法规尚待进一步完善。在这种条件下,作为大型抢救性发掘项目的营城子墓地能够取得如此显著的学术成果,实属不易。专家们在现场考察后说,在时间紧、任务重、专业人员又不足的情况下,大连的考古工作者能确保发掘的科学性、规范性,保证发掘质量及资料整理的典型性,无疑为全国的考古工作者们树立了榜样。

  专家们建议,根据营城子汉墓所具有的重大学术价值和深刻的历史、现实意义,应在原址建立营城子汉代墓地博物馆,作为大连市弘扬地方历史与文化的教育基地和旅游观光的重要场所。

    

  走近考古队

  营城子汉墓举世瞩目,我们必须感谢把这些历史文化精心保存下来的那些文物考古工作者。他们用一颗颗坚毅而笃定的心,走过了一个个寂寞枯燥的白与黑,当人们忘却他们的名字时,他们呈现给世人的考古发现和研究成果却耀眼无比。

  营城子韩国工业团地占地1.24平方公里,是由大连市政府批准的营城子投资建设的重点招商引资项目,在平整土地时,发现了大量汉墓。2003年10月13日,市文化局与甘井子区政府联合召开了现场办公会,就汉墓的保护和工程建设问题达成了一致,实现两者兼顾——建设单位配合文物考古部门做好抢救性文物考古发掘工作,发掘之后再施行工程建设。

  按照常理,冬季是不适宜田野考古发掘的,这不仅指天气对考古工作者不利,同样,寒冷对文物出土也会有影响。但是,为了抢工期,为了让基本建设早日开工,文物部门决定克服一切困难。市文化局抽调市考古所、旅顺博物馆和甘井子区、金州区、普兰店市、瓦房店市、长海县等部门和单位的专业人员组建了近20人的考古队,进驻工地。

  冬天的时候,尽管外面下着大雪,但是为了赶进度,考古队冒着零下的温度坚持工作。而在阴冷潮湿的墓地里,寒冷的程度就更甚了。33岁的范磊是考古队里唯一一个从头跟到尾的女考古队员,12月里,她蹲在一个墓坑里进行发掘之后的绘图工作。墓坑里阴冷阴冷的,范磊画图的手都冻得打颤。

  田野考古的艰辛非常人所能理解,这一点,营城子当地的农民工最有体会:“夏天最热的时候,太阳晒得太厉害了,我们怕中暑,给多少钱我们也不干了,可是他们考古队员没一个下来的!”队员付文才一直带着墨镜工作,有天他突然摘下墨镜,把大伙全逗乐了——两眼眶白,其他地方黑,整个一大熊猫脸!老付把墨镜一扔:干脆来个全黑吧!

  除了严寒、暑热,来自大自然的伙伴也太多了——考古队住在墓地不远的农村民房里,什么黑的绿的红的黄的,地上爬的,天上飞的,长翅膀的,没翅膀的,各种虫子都和他们亲密接触过。晚上睡觉的时候就算挂上蚊帐,早上起来,一个蚊帐里也要有30多个蚊子!去年7月的一天,王成禹早上起来洗完脸,顺手去拿毛巾,谁成想毛巾里面有只大蝎子,狠狠地蜇了他一下,“当时那个疼啊,我这辈子就没尝过,都钻到骨头里了。” 王成禹就近找了一家农村的个体小诊所,大夫用土方给他放了血。

  在人们的印象里,考古工作者是拿着小铲,在野外叮叮当当发掘文物的人,“如果考古这样简单,那和掘墓人有什么区别?”考古队负责人告诉记者,“考古并没有那么神秘,却又非常不简单。”

  考古有着很高的技术含量,比如上万平方米未发掘的地,如何准确有效地找到墓室呢?考古队员采取的是打探沟或打探眼的方式,打探沟就是间隔两米宽打一个一米宽的探沟,以此类推,墓室不会“漏网”;打探眼则是从“生土”和“熟土”上来判断墓室的位置。在发掘的过程中,考古人员不会放过一点蛛丝马迹,现场被精确地绘图记录下来,包括每一件出土文物的原位置等,通过随葬器物的多寡、种类不同等一系列数据,分析墓葬主任的性别、年龄、身份;根据墓室填充物的成分,来判断墓室年代的远近,等等。

  所谓考古,应“补史之缺,正史之误”,一个个墓室、一件件出土文物,在普通人眼里是静止的、无味的,但在考古人员的眼中,它们蕴涵着太多的内容,我们后人正是通过这些东西来了解几千年前的社会在政治、经济、历史、文化等物质及上层建筑领域的情况,这些墓室无疑是汉代社会的最好缩影。

  在考古队员的脸上,看不到痛苦;从他们的口中,听不到抱怨。哪里来这么大的力量,让他们寂寞并快乐着?“在我们心中,这是一项伟大的事业,是我们留给后人的事业。城市的历史文化从我们手中得以存留、展现给世人,这多么让我们骄傲!”考古队队长吴青云对记者说,我总是觉得欠队员们太多,人家凭什么放弃城里优越的环境,到荒郊野外来遭罪啊? 其实,吴青云自己又何尝不是这样的人呢?

  在离汉墓不远考古队住的民房周围,他们种上了桃子、西红柿、线豆、苞米……他们把这当成寂寞之外的一种调剂。

  考古队的队员们苦在其中,但更乐在其中,享受在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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