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殖民者在西贡，河内，巴黎，而歧罗的日子永远不变。在天公与地母的保护下，天地之间的人努力耕作收成，服从佛陀的教诲。 ――《天与地》 故事的一开始，是传统的中国民乐。二胡，扬琴，古筝，过渡到气势磅礴的交响，两种音乐形式交替回环，夹杂着佛教呓语般沉重的曲调和奇怪的越南话。纯净的天空下，是南越广阔的水田和天地之间辛勤劳作的农民。他们用原始的方式，水牛，犁铁，耕作。一片绿色之间，是明黄的纱衣，诉说着人们坚定而忠诚的信仰。 那是年少的黎里。漆黑的皮肤和大颗洁白的牙齿。长长的刘海，遮住宽大的额头和漆黑的眼睛，看不清楚她的光。却也掩饰不了她无邪的脸。她是如此渴望自由的孩子，站在高高的水牛背上，张开双臂，像鸟一样在世间屹立，渴望飞翔。那些鸟在她瘦小的身躯旁盘旋。她闭上双眼，抬起头，微笑。热带的大风，吹得她长发飘扬。一不小心，掉进水齐腰的稻田。她攀爬上高高的树杈，眺望远方。成年的她，带着轻盈的斗笠，奔跑在夕阳下金黄的稻田中。无拘无束。直到某天，美国来的飞机，迫起的气流，吹散了她的斗笠。斗笠在强力下飘摇，遗失了主人，遗失了方向。待它回到她头上的时候，已经是物是人非。 北方的越共，美国人，法国人，一次次入侵这个本来宁静原始的村落。无知的村民，但求得一席平安的地土，守候他们的根，他们的祖先。越共的言论或许充满诱惑，黎里的三哥，和一直保护她的五哥都北上。而她，也暗地帮助他们。美国人的傀儡将她抓起，电击，拷打，或者在腿上刷上蜂蜜，逗引蚂蚁咬，甚至将蛇，放入她的胸脯。在恐慌与疼痛中她看到佛主慈善的脸，看到梦境中五哥就义时坚毅的表情。家里花了大笔钱将她赎出，却被越共怀疑。死神掠过她的后背，却用贞洁交换。流落他乡。 在西贡，她与母亲做富人的仆人。怀上主人的孩子，被女主人驱赶。她挺着肚子兜售香烟、大麻给鬼佬。在做妓女的姐姐家艰难度日。无颜见挚爱她的父亲。即使父亲来看她，她亦强忍着泪水躲起来听他讲述他对他的原谅。姐姐嫉妒父亲一直对她的宠爱，将她赶走。 生下小孩。依然卖着走私的烟和违法的大麻。贿赂纠察的警察。生活即使艰难，亦不会沦落自身。她的眼神始终坚定，独立。直到父亲病危。四百美金。可供他生活一年。她终于放下高贵的尊严。她的孩子不停的哭泣。她的头发凌乱。她不断洗澡，洗去罪过。 她的父亲离开。他对她说，别问对错是非，这种问题很危险。心中存善，即为是。你去爱你所爱的，即可单纯度日，同情心自然孕生。 生活逐渐好转。境遇亦有改善。天似乎开始眷顾这个充满伤口的女子。一个美国军事顾问爱上这个善良忠诚的东方女子。历经种种，到达美国。 她的骄傲和对生活的期许，让她停不下脚步。她独自工作。她逐渐像个美国人，不再唯唯诺诺，争取她自己的权利。他高大强壮的老公终于不甘。枪口对着她的头颅。分歧越来越大，信仰的，生活的。而他放不下他曾经杀人的罪，凶残而且没有意义的，并且不能停止。他自杀。 回到家乡。她的母亲对她说，神从你夺走的，用眼泪偿还你。 我回家了，但家变了。我将永远活在两者之间。我命中注定将活在天地之间。抵抗天命，必将守苦。接受天命，福乐自生。我们有的是时间，重蹈覆辙，但是改过迁善，一次足以。而我们终能听到般若之歌。用它来斩断复仇的锁链。此刻，你就能在内心听到，自打从你出生的一刻，灵魂就一直咏唱的这首歌。如果和尚说得对，万般皆有因，那么受苦将赐我们更接近神，教导我们，软弱时要坚强，恐惧时要勇敢，迷惑时要明智，抓不住的就要放手，永久的胜利在心中赢得，而非在一片土地上。 这是我听到最为厌世但是美的句子。所以我想，是不是可以在阳光下酿晒潮湿。不管命运曾强加什么，别人又如何伤及自身，我们没有报复和索取的理由。这样，内心亦会得到安宁。否则，罪恶便一日日加深在我们本已不轻盈的灵魂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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