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濟一子道书选要12

 叶九 2009-09-08

明理習靜(下)

上陽子曰:“修士先須洞曉內外兩個陰陽作用之真,則入室下功,成功亦易。內藥則一己自有,外藥剛一身所出。內藥不離自己身中,外藥不離色相之中。內藥只了性,外藥井了命。內藥是精,外藥是氣。精氣不離,故雲真種。內丹與外丹爐火,同是一理。薛紫賢曰:‘《破迷歌》雲,道在內來,安爐立鼎卻在外。道在外來,坎離鉛汞卻在內,此明內外二藥也。外藥者,金丹是也。造化在二八爐中,不出半個時辰,立得成就。內丹者,金液還丹是也。造化在自己身中,須待十個月足,方能脫胎成聖。二者作用雖略相同,及其用功火候,實相遠矣。’吾儕下功,外藥和合丹頭之際,龍虎交戰之時,金木相吸,分毫不可差忒。稍差,大藥不就。內藥和合丹頭之際,最須防危慮險。內藥雖有天然真火在土釜之中,赫赫長紅亦須憑外爐勤工加減,抽添運用,令無差忒,至於危殆也。然內外真火,變化無窮,實借真鉛之妙絕。此物偏能擒汞,使不飛走,久之,鉛盡汞幹,則無火無金。”

  瑩蟾子曰:“大凡學道,必須從外藥起,然後及內藥。內藥者,無為而無不為也。外藥者,有為而有以為也。內藥則無形、無質而實有,外藥則有體、有用而實無。外藥者,色身上事。內藥者,法身上事。外藥是地仙之道,內藥是天仙之道。外藥了命,內藥了性。夫惟道屬陰陽,所以藥有內外。”

  陶素耜曰:“產藥川源,雖屬坤位,然坤乃老陰,不能自行。兌為少女,乃坤同類,代坤行道,故又以西方兌為主,乃金之正位也。煉金丹者,不求於乾,不求於坤,不求於坎,專求於兌可也。但功夫雖是一般,而法度則有次第。關竅既開,方可築基。築基既畢,方可得藥。內藥既凝,乃可還丹。築基以前,皆後天中先天之藥。還丹一節,乃先天中先天之炁。炁一入舍,則如癡如醉,全仗侶伴、黃婆助我行符運火。”

  陶素耜曰:“癸中壬,後天中先天之藥也,築基用之。鉛中陽,先天中先天之藥,還丹用之。”

  《脈望》曰:“采後天中先天,延年益壽。先采先天中先天,作佛成仙。”

  張三豐曰:“采後天,築基煉己。盜先天,成聖成仙。逆成仙,龍吞虎髓。順生人,虎奪龍涎。”

  陶素耜曰:“先天之金水,取為丹母,還丹用之。後天之金水,資為爐藥。煉己養丹用之。”

  陶素耜曰:“丹乃和氣所成,呼吸於內,神依息而凝,息戀神而住。臨爐之際,呼吸調和,收取外來真一之炁,入吾戊己之宮,與我久積陰精兩相含育,則真息自定,脈停丹結矣。”

  “人間少陰一受胎孕,其經即止,土填水不起之證也。丹士驅龍就虎,執其平衡,調其勝負,猛烹而極煉之,則火蒸水沸,其金自隨水而上騰。及夫水沸已極,其盛入于離宮。離火反為坎水所滅,制伏拘鉗,不飛不走。水逢土而掩,火得土而藏。鉛汞懼死,同歸厚土。三家相見,三姓會合矣。”

  陶素耜曰:“夫水何以能生金乎?陰陽始交,天一生水為五行之首,是道之樞而陰陽之始也。水—加以土五,得水之成效。一數玄,五數黃,其玄黃含芽之象乎?

  “坎離配日月。丹法有內日月,有外日月。欲令內日月交光於內,必先使外日月交光于外,光耀垂敷而偕以造化者在是矣。

  “日月行于黃道之上,一出一入,迭為盈虧。互為卷舒,各有次序。朔而晦,晦而朔;弦而望,望而弦。如輻之輳轂,輪轉不停。此陰陽之往來也,日月之神化如此,然則吾身之日月日用不知者可默識矣。故學道之士知晦朔弦望之妙於往來輻輳,知采藥之符,是窮神也。知動靜早晚之期於出入卷舒,識運火之候,是知化也。亦在於反身而求之耳。

  “合一不測為神,推行有漸為化。是神者,乃陰陽之主宰。而造化者,即陰陽之迭運也。則欲窮其神,知具化,其惟陽在則陰來乎?”

  陶素耜曰:“金丹大道,至簡至易,進退有法,煉養有訣。皆順乎造化自然之妙,初不待於勉強安排也。然所謂自然者,非付之自然,毫無所用也。祖師雲‘順自然’,非聽其自然,其自然所為之妙諦乎?

  “煉己三年,溫養十月,中間得丹,止一個時辰。呂祖雲:‘三千日裏積功夫’,又曰:‘大功欲就三千日,妙用無方十二時。’《黃庭經》雲:‘積精累氣以成真’,長生久視之道由平銖積寸累,功夫無息,所以能化形而仙也。”

  《脈望》曰:“此意從靜極而生,即真土也。神氣交感,皆是真意所攝。意不專一,其神散而不凝。神不凝聚,則大用現前而失之俄頃,是故安靜虛無以養其神也,萬乘之主以尊其神也,辰極受正以用其神也,閉塞三寶以斂其神也。神靈則氣應,始可從事服食而行返還之道,故神之丹君,氣為丹母,用功之綱要也。”

  《脈望》曰:“古之真人,知神由中主,而氣自外來,故必以神馭炁,而保厥長生。夫人之一身,常以元神為宰,而取坎填離,氣始複焉。

  “有情、有信四字,盡《參同》、《悟真》之蘊。情者,靜之動也。信者,動之符也。信之一宇,千聖萬真,同此一訣。

  “氣精交感,道歸自然。魂魄相拘,行分前後。慎禦政之首,轉生殺之機,為之而主之以無為,有作而還歸於無作。生人之道,順道也,神仙則逆而用之。掀翻天地,顛倒五行,盜機也於將動未動之際。隱情密審,潛食而不令人覺。其轉殺為生,藏恩于害,全在這點機括,微乎妙哉!”

  《脈望》曰:“成丹不過水銀一味而已,運火不過玄牝之門而已。其數雖煩,其旨甚約。若火滿周天,金滿乾體,火數足則金氣亦足,然後七者返,九者還,真人自神化不測矣。”

  《天仙正理》曰:“天仙是本性元神,不得金丹,不得複至性地而為證。金丹是真陽元氣,不知採取,不能烹煉而為丹。”

  又曰:“仙道簡易,只神炁二者而已。子於是知所以長生者以炁,所以神通者以神。

  “不知真動真靜之機,不可以得真炁。不知次第之用,採取之功,又何以言伏炁哉?

  “始言煉己者,以其有諸相對者,是性之用於世法、世念中而逆回者言之也。終言還虛者,是性之無相對者,獨還於虛無寂滅而言之也,其實只是一個性真而已。世人不知仙即是性,與佛無殊,所以舉世談仙,而莫知所學,而亦莫有成也。”

  上陽子曰:“萬物有歸根之時,至人明長生之理。”

  《契》曰:“不得其理,難以妄言。竭殫家財,妻子饑貧,訖不諧遇,稀有能成。”

  石仙翁曰:“學仙甚易,而人甚難。脫塵不難,而人未易。深可哀哉!”

  《抱樸子》曰:“服藥雖為長生之本,若能兼行氣者,其益甚速。若不能得藥,但行氣而盡其理者,亦得數百歲。然又宜知房中之術,所以爾者,不知陰陽之術,屢為勞損,則行氣難得力也。夫人在氣中,氣在人中,自天地至於萬物,無不須氣以生者也。善行氣者,內以養身,外以卻惡,然百姓日用而不知。”

  《抱樸子》曰:“夫損易知而速焉,益難知而遲焉。人尚不悟其易,安能識其難哉?夫損之者,如燈火之消,脂莫之見也,而忽盡矣。益之者,如苗禾之播植,莫之覺也,而忽茂矣。故治身養性務謹其細,不可以小益為不防而不修,不可以小損為無傷而不防。凡聚小所以就大,積—所以至億也。若能愛之于微,成之於著,則幾乎知道矣。”

  劉長生真人曰:“塵心絕盡可全於性,色心絕盡可全於命,無明心盡可保沖和。”

  陶素耜曰:“鴻蒙既順,藥化丹成,必得紆徐容與情境兩忘,人法雙遣,一念不生,萬緣頓息。《契》曰:‘委志歸虛無,無念以為常。’丹法始終以無念為常,而有念者,乃一時半刻之事,不可不知。”

  上陽子曰:“無念二字,最為受用。真人潛深淵,無念以應之。浮游守規中,無念以候之。呼吸相含育,無念以致之。三性既會合,無念以入之。其功最多,故曰為常。妙哉!

  “道家之無念,非寂滅之謂,乃心專之謂,只有正念現前,並無別念縱橫也。《丁靈陽心性訣》雲:‘靜中抑念功深,一切境界,現於目前,不得起心生愛憎。’蓋修行人,靜中境界多般,皆是自己識神所化,因靜而現,引誘心君。惟心主專一不動,見如不見,體同虛空,無處摸捉,自然消散。太上曰:‘致虛極,守靜篤。萬物並作,吾以觀其複。’上陽子曰:自太極而至於複,凡幾太極而幾複也。明至於此,則九還之道盡矣。”

  《規中指南》曰:“原夫人之未生,漠然太虛。男女媾精,其兆始見。一點初凝,純是性命。混沌三月,玄牝立焉。玄牝既立,系如瓜蒂。嬰兒在胎,暗注母氣。母呼亦呼,母吸亦吸。凡百動盪,內外相感。何識何知?何明何曉?天之炁混混,地之氣沌沌,但有一息存焉。”

  《中和集》曰:“外陰陽往來,則外藥也。內坎離輻輳,乃內藥也。外有作用,內則自然。精氣神之用有二,其體則一。以外藥育之,交合之精,先要不漏。呼吸之氣,更要細細。至於無息思慮之神,貴在安靜。以內藥言之,煉精煉元精,抽坎中之元陽也。元精固,則交感之精目不泄。煉氣煉元氣,補離中之元陰也。元氣住,則呼吸之氣自不出入。煉神煉元神,坎離合體成乾也。元神凝,則思慮之神自然泰定。”

  《性命圭旨》曰:“情合性,謂之金木並。精合神,謂之水火交。意大定,謂之五行全。

  “元精固,則交感之精自不洩漏。元氣住,則呼吸之氣自不出入。元神凝,則思慮之神自然泰定。”

  朱元育曰:“何謂性?一靈廓徹,圓同太虛,即資始之乾元也。何謂命?一炁氤氳,主持萬化,即資生之坤元也。性本無去無來,命卻有修有證。命之在人,既屬後天造化,便夾帶情識在內,只因本來真性,攙入無始以來業根生滅與不生滅,和合而為八識。識之幽微者為想,想之流浪者為情。情生智隔,想變體殊,顛倒真性,枉入輪回矣。

  《唱道真言》曰:“太虛之中,得其氣者成形,得其理者成性。太虛無為,而萬物自遂。太虛無心,而萬物自滋。

  “靜以養心,明以見性,慧以觀神,定以長氣,寡欲以生精,致虛以立意,此要訣也。”

  呂祖《證道經》曰:“能知元始之由,太極動靜之理,陰陽消長之機,明此三者,根本立矣,正理存焉,見性之原也。

  “道心者,天地之心,是心非心,空空洞洞,無一理不具,無一物能著,乃五行精一之神。”

  《唱道真言》曰:“美色淫聲,究同我性。物不異我,我不異物。物我不分,神無去留。”《性命圭旨》:‘世間萬物本一神也,神本至虛,道本至無,易在其中矣。天位乎上,地位乎下,人物居中,自融自化,氣在其中矣。中天地而立命,本虛靈以成性,立性立命,神在其中矣。命系乎氣,性系乎神,潛神於心,潛氣於身,道在其中矣。’

  “神氣合而後性命見,性命合而後未始性之性、未始命之命見。夫未始性之性、未始命之命乃吾之真性命,即天地之真性命,即虛空之真性命。

  “性者,元始真如,一靈炯炯是也。命者,先天至精,一炁氤氳是也。性無命不立,命無性不存。在天為命,在人為性,其實一原。

  “毗盧性海乾元面自,原是廓然無際,神妙莫測的。原是渾然大中,不偏不倚的。原是粹然至善,純一不雜的。本來圓明,洞徹無礙。以為有,不睹不聞,奚所有也?以為無,至靈至神,未嘗無也。本無方所,亦無始終,未有天地萬物之先,這個原是如此。既有天地萬物之後,這個只是如此。至無、至有,至有、至無,乃乾坤之靈體,元化之玄樞,人人性命之本原,天下萬物萬事之大本。《易》所謂太極、四象、八卦,皆由此出。大舜之謂中,孔子之謂—,帝王之授受,聖賢之相傳。明此便是克明峻德,知此便是知《易》,見此便是見道。

  “人之靈明,一竅六合而內,六合而外,本無不周,本無不明,其不能然者,為形所礙耳。性命之學,是一是二。苟能見得真真性體,即能立得真真命根。純至十月胎全,陽神透頂,雖曰了命功夫,實是完得我性分內事。”

  《唱道真言》曰:“道者一也,不變而至常之謂也。太極既判之後,起初是此時,到底是此時。起初是此物,到底是此物。自一世界,以至十萬世界,皆是此時,皆是此物,未嘗少變而失其常也。人之心體,原是不變而有常,其所以變而不常者,是妄想雜塵,非心也。觀乎天之道,則知人之心矣。”

  《唱道真言》曰:“一無之中,萬有具焉。以言無精,其實有精。以言無炁.其實有炁。以言無神,其實有神。如太古之世,民風熙皞,無在非德澤之洋溢,不可執—名一象以求之,而禮樂刑政,燦然具足。”

  上陽子曰:“世人執為《易》之辭,不明卦之用。苟明卦之用,不知《易》之道。欲明《易》之道,道在身中,不屬卦氣。常以靈知寂照為心,虛空不住為觀,返本還原,複歸太極。”

  子思曰:“心之精神謂之聖,故心定而能慧,心寂而能感,心靜而能知,心空而能靈,心誠而能明,心虛而能覺。”

  《楞嚴經》曰:“知見立見,即無明本。知見無見,斯即涅槃無漏真淨,夫豈同于木石之無知、無見乎?”

  《定觀經》曰:“惟滅動心,不滅照心。

  “聖人虛其心而實其照,終日知而未嘗知。”

  荷澤曰:“心常寂,是自性體。心常知,是自性用。”

  馬丹陽曰:“無心者,非同貓狗,蠢然無心也,務在存心清淨之域,而無邪心也。故俗人無清冷之心,道人無塵垢之心,非所謂俱無心而與木石同也。”

  白紫清曰:“生我於虛,致我於無,是宜歸性根之太始,返未生之以前。藏心於心而不見,藏神於神而不出,故能三際圓通,萬緣澄寂,六根清淨,方寸虛明。不滯於空,不滯於無,空諸所空,無諸所無,至於空無所空,無無所無,淨裸裸,赤灑灑,則靈然而獨存者。”

  馬丹陽祖曰:“夫體空者,心體念滅,絕盡毫思,內無所知,外無所炁,其難住迅若奔馬,惟靜可以禦之。當先去其外黨,若在眾人之中如在深山窮谷,方是道人。若不到無心田地,難以制禦。

  “守清淨恬淡,所以養道。處污辱卑下,所以養德。去嗔怒滅無明,所以養性。節飲食,薄滋味,所以養炁。然我性定則情忘,形虛則炁運,心死則神活,陽盛則陰衰,此自然之理也。

  “兒女心多,煙霞氣少。初學入道之人,截自今以住,俗事不掛心,專心至志,始終如一,莫中路而廢之。若有毫末不除,則道不固。已往之事不可思,未來之事不可念,且據目前為現在,便是無事之人。

  “外日用,大忌見他人過,自誇己德,妒賢嫉能,起無明俗念,欲心種種之過。內日用,真修真淨,不染不著,調氣養神,逍遙自在,暗積功行,不求人知,惟望天察。《詩》曰:“大道人情遠,無為妙本基。世間無愛物,煩惱不相隨。’

  “酒為亂性之漿,肉為斷命之物,直須不吃為上。酒肉犯之猶可忽,若犯於色,罪不容誅。蓋色之害人,甚於狼虎,敗人美行,損人善事,亡精滅神,至於損軀,故為道人之大孽。

  “佰、色、財、氣,是、非、人、我,憂、愁、思、慮,攀緣、愛戀,此心一起,迅即掃除。十二時中,常搜已過。稍覺偏煩,即常改正。

  “十二時中,天道運行。斡旋造化,還有息否?煉道之人須象天道,亦要十二時中,無暫停息,斡旋自己身中造化,要常清常靜,不起纖毫塵念,乃是修行。”

  赤腳劉真人曰:“修行人制身如制大囚,不敢放令自在,稍縱必脫去枷鎖,嘯聚山林,不可複製矣。馬丹陽曰:‘稍令自在神丹漏,略放從容玉性枯。’

  “初下志須要保守靈源,坐得且坐,如愛護春芽浮泡相似,難收易散,要人保惜。世間萬事,藝術好惡,榮枯得失,一齊放下。如愚如癡,如枯木石頭。把自己形骸,如四足相似,要在萬物之下始得。把自已光明,只可深藏不露,若于萬緣境上,散了一分無一分也。

  “修行人學憨學癡,休開世情眼,莫作快心事,但有疑心莫為,稍有違心勿做。須要情識兩忘,漸歸於道。識是生死種子,修行人日用上有功處,一分也要爭做。有過處絲毫即改,慢慢地換得孽少福多。”又曰:“九天之上聖賢無一個無福,在地眾生無一個無孽。”

  邱長春真人曰:“修真慕道須憑積行累功,若不苦志虔心,難以超凡入聖。或於教門用力大起塵勞,或于心地用功全拋世事,但克已行心於道,皆為致福之基。然道包天地,其大難言,小善小功卒難見效,所以雲刹那悟道,須憑長劫煉魔;頓悟一心,必假圓修萬朽。今世之悟道,皆宿世之有功也。人不知宿世之因,只見年深苦志,不見成功,以為塵勞虛設,即生退意,甚可惜也。殊不知坐臥住行,心存於道,雖然心地未開,時刻之間,皆有積累。功之未足,則道之不入。如人有大寶明珠,價值百萬,我欲買之,而錢數未及,須日夜經營,勤求儉用,積聚錢財,雖三千、五千、三萬、五萬,錢數未足,而寶珠未得。其所積之錢,應急且得使用,比於貧寥之家,雲泥有隔,積功累行者亦然。雖未得道,其善根深重,今世後世,聖賢提挈,方之無宿根者,不亦遠哉!

  “十二時中,只要內搜已過,方得神氣內安。神氣安,為真功。不見他人過,為真行。許祖雲:‘暗行陰騭萬神安。’”

  郝太古真人曰:“日用者,靜處煉炁,鬧處煉神,行住坐臥,皆是道也。晝夜現前,須要不昧。若睡了一時,死了一時。日日有功,無睡千日,功夫了也,勿信他人言有夙骨。

  “凡人成則忻忻,敗則戚戚。若此兩者,覷若平等,便是了心地人也。”

  棲雲先生曰:“三千功易得,八百行難全。澄心定意是真功,苦己饒人是真行。”

  《西山志》疏:“以清淨為基,以無為氣體,以存誠為用,以柔弱為守,以堅忍為行,以精進為心,以決烈為志,以廣大為規。視天地萬物,無一不在我心性之中。視天地萬物,又無一事可為我心性之礙。以我心之真淨,化天下之貪染。以吾心之克明,化天下之蒙昧。以吾願之必忠,化天下之迷惘。以我力之無怠,揚吾教之無邊。不希心于陽福,不或志于陰愆,不縈情於物累,不畏刺於人言。冥默有自然之宰,榮枯有一定之衡,誠不可為,不可致,不可測,不可分之理也。世人罔識玄微,偏欲以妄勝天,以貪爭命,此無往而不獲其咎者。

  “炎炎者勿直任其氣,滔滔者勿遇溺其情。且我之炁,養之周流萬物。我之情,藏之茂對群生。豈可以先天之真性,受制於物?豈可以未鑿之良心,受制於情?心之所至,氣即從之。形之所寓,情即引之。人能置此身於太虛,化萬物於無有,過而不留,動而能定,與物往來,無縈無擾,何有於忿?何有於欲哉?”

  莊子曰:“至人潛行不窒,蹈火不熱,行乎萬物之上而不傈,請問何以至此?”關尹子曰:“是純氣之守也。”

  《唱道真言》曰:“煉丹必先煉心,心靈則神清,神清則氣凝,氣凝則精固。丹經所謂築基、藥材,爐鼎、鉛汞、龍虎、日月、坎離,皆從煉心上立名。至於配合之道,交濟之功,升降之法,烹煉之術,此其餘事。若心源未能澄澈,情欲纏繞,則築基雖固必複傾,藥材雖具必多缺。爐殘鼎敗,龍戰虎哮,日蝕月晦,坎虛離實。配合則陰陽不和,交濟則水火不睦,欲升而反降,三屍害之,六賊擾之,一杯之水,難救車薪之火,故煉心為成仙徹始徹終之要道也。”

 煉己築基

上陽子曰:“金丹之道,先須煉己,使神全氣盛也,七情不動,五賊不亂,六根天定,精難動搖,方可從事丹道之言。五賊者,即眼、耳、鼻、舌、身、意,為天之五賊。色、聲、香、味、觸,為世之五賊。愛、欲、貪、嗔、癡,為內之五賊。天之五賊不謹於內,則內之五賊蜂起。世之五賊不除於外,則天之五賊豺生。是以眼見色,則愛起而賊精。耳聽聲,則欲起而搖精。鼻聞香,則貪起而耗精。口嘗味,則嗔起而走精。身意遇觸,則癡起而損精。五者日夜戕賊於身,其精能有幾何?精去則神氣隨之,身則喪矣。修行人以身為國,以精氣為民。精不動搖,謂之民安。神氣充足,謂之國富。以求丹為戰敵,必如此然後可以戰勝,而得先天之炁矣。”

  《天仙正理》曰:“煉己奢,所謂苦行其當行之事曰煉,熟行其當行之事曰煉,禁絕其不當為之事曰煉,精進勵志而求必成曰煉,割絕貪愛而不留餘愛曰煉,禁止舊習而全不染習曰煉。已者即我靜中之真性,動中之真意,為元神之別名也。古雲:‘未煉還丹先煉性,未修大藥且修心。’”

  《脈望》曰:“煉丹必先於煉已,而煉己與養己有分。寶精裕氣,養己也。對境忘情,煉己也。自有動靜之分。而煉己又莫先於養已,第法性雖一,教有頓漸。六祖《壇經》曰:‘若起正其般若觀照,一刹那間,妄念俱滅。若識自性,一悟即至佛地。’頓法也。此之所論,乃漸法耳。虛靖天師雲:‘要得身中神不出,莫向靈台留一物。’蓋遣欲澄心,只有正念現前,內境不出,不染一切,外境不入。如此安靜,漸入大定。氣質之性,無所依傍,一物不著,心如太虛,則真空實相本體自然發現,此安靜則虛無之義,而元神為丹君之說也,然非頑空也。《壇經》雲:‘若百物不思,常令念絕,即是法縛,即名邊見。’誠于原本生身受氣之處,玄關一竅收視返觀,於六塵中,無染無著,回光而內照之,久之純熟,自然萬慮俱空,元神獨覺。”

  《悟真》曰:“若欲修成九轉,先須煉己持心。當知煉已,非空煉也。’(濟一子曰:“真氣薰蒸,習熟對境。”)

  《金丹真傳》曰:“若問如何煉已,鼎爐琴劍無差。”

  白玉蟾曰:“學仙非難,出塵離欲為甚難。”玉陽真人雲:“隨情流轉,定落空亡,更道難成、功難就、孽難當。”

  《太上護命經》曰:“即色是空,即空是色。若能知空不空,知色不色,名為照了,始達妙音。”

  《太上五廚經》曰:“一氣和太和,得一道皆泰。和乃無一和,玄理同玄際。不以意思意,亦不求無思。意而無有思,是法如是持。”

  《樵陽經》曰:“初功在寂滅情緣,掃除一切雜念,方可下功。除雜念,乃是第—著築基煉己之功也。”

  《唱道真言》曰:“有聖人之體,然後可以行聖人之用。”

  初祖曰:“外息諸緣,內心無喘。心如牆壁,可以進道。”

  古歌曰:“未煉還丹先煉性,未修大藥先修心。”

  《心印經》曰:“精合其神,神合其氣,氣合其真。回風混合,百日功靈。”

  《唱道真言》曰:“靜以守之,虛以合之。運之以意,而未嘗有意。得之於心,而本無心。動而與天行之健,其動則靜中之動也。靜而與地體之凝,其靜乃動中之靜也。而吃緊在玄關一竅。”

  《無根樹》曰:“樹老將新接嫩枝。梅寄柳,桑接梨,傳與修真作樣化。自古神仙栽接法,人老原來有藥醫。”

上陽子曰:“去色欲,絕恩愛,輕財物,慎德行,四者煉己之大要也。去色飲,則精氣全,乃能降龍伏虎。非但去之,要能與之相忘。昔長生劉真人洛陽三年,煉己也。泥丸翁酒肆淫房戲曆遍,煉己也。煉己日久,淘汰情性,自然忘無可忘,乃至於忘忘。絕恩愛者,緣恩愛起於對境。著境則恩生,恩生則愛起。能對境忘境,則六賊不擾,而神君作主。持心若此,方許行此—時半刻之功,入恍惚杳冥之內,以求此先天真一之氣,否則未有不危者。”

  《脈望》曰:“煉己之要,首要與之相忘,色欲之念始絕。次要降伏彼心,恩愛之情可免。三要法財相濟,庶得歡悅之意。四要勤修德行,乃致神明之祐。四者具備,晨夕不怠,三年純熟,對境無心,精神完固,方可入室下功,以采先天一炁。

  “妄想不除,必致精耗氣散,是煉己無功也。氣為大藥,必須調和馴習,乃能行順其軌。倘情性乖張,難以鼓琴敲竹,甲庚失度,安能招鳳喚龜?是情不歸性也。自然火侯失調臨陣輕敵,而多殆辱之咎,學者可不正心誠意,慎以求之乎?

  “吾之元神,丹道之君主也。只凝神聚氣,心息相依。惶惶寂寂,優之遊之,任其自然。君臣合德,布政於明堂之上。金來歸性,大小無傷。”

  上陽子曰:“君子安其身而後動,易其心而後語,定其交而後求。聖人慮患之深,修煉人之情實一動、一語、一求三者,乃聖人之至理,真養己之要言。寶精、裕氣,養己也。對境忘心,煉己也。常應常靜,煉己也。積德就功,煉己也。修丹之士必先煉己,懲忿窒欲,苦行忍辱,庶入室之時,六根泰定。方使純熟,忘無可忘,乃能就事。世人不知煉己事大,而欲妄行一時刻之功,希冀功成,鮮不厥功矣。”

  上陽子曰:“如來雲:世尊說此難事,是為甚難者?蓋稍輕敵,七情六賊有一不防,至粹至精之寶喪矣,安能輕敵乎?

  “下功之初,先去三屍、六賊,煉得心如太虛,六根淨盡,方可入室而煉大丹。

  “還丹之道,修之則易,煉己最難。

  “聖人惟恐後人不能煉已,則時至臨爐,頃刻之功,不得一粒至寶,反至危困。修行人先當究意煉己之功也。

  “念欲灰而志欲奮,功欲勤而境欲忘。”

白玉蟾《指玄篇注》曰:“煉藥之時,念念不忘,道心如鐵,莫被塵境所牽,色欲所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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