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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仇》,江湖情仇的精美演绎版本

 xajjj99 2009-12-22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有恩怨情仇。是敌人是战友,是同一战线,是对立斗争,往往在于我们的一念之间。男人的情谊,或许就在于彼此敬上一根烟;江湖的恩怨,或许就在于泯笑之间。人在江湖上游走,有对手,有敌人,有朋友,有知己。我们如果能够化敌为友,那么朋友多一个,敌人少一个,何尝不是一件好事情呢?但有时候我们化了这个敌为友,原来的那个友又会变成敌。

杜琪峰是个好导演,这几乎是公认的。刚刚结束的台湾金马奖请他与李安、侯孝全同台颁发最佳导演便是官方对其地位认可的一例。当天晚上,老杜是在这场大陆台湾香港合家欢剧场里唯一一个不说普通话,而用自己的母语广东话演讲的人。这个细节或许体现出他的性格,他是一个东西不到最好的时候不轻易拿出来展示的一个人。而且重要的一点是,他是一个坚持自己的人。

香港的黑帮警匪电影有着一贯坚实的传统,从吴宇森到林岭东再到杜琪峰,标志着一个时代又一个时代的匍匐前行。杜琪峰也许是现在香港地区能将警匪片拍得最出色的一个人。他的银河印像从《暗战》、《暗花》,讲到到《枪火》、《黑社会》,同时代的导演里没有人比他更能抓得住黑帮的骨心轴。同时,老搭档韦家辉讲故事的能力是让人叹服的。错综复杂加线索繁复的《再生号》就是他为代表的“银河舰队”编剧们的佳作,实际上之前的《神探》已经让人叹服不已了。老杜加小韦绝对是理性的统筹情节的高手。

《复仇》实际上是杜琪峰走向国际的一个开始,这部电影入围戛纳电影节主竞赛单元确实名不虚传。但实际上,杜琪峰在今天和香港其他导演们比起来,显得十分的纯正。原因在于,只有以他为代表的少数香港导演在坚持着这传统的港味的电影。这种精神是非常可贵的。王晶不谈也罢,此君是彻底的商业导演,哪有钱赚去哪拍,哪种片有人爱看拍哪种。陈可辛们则总在盯着大陆市场的粥羹。拯救港片江湖的重任,义不容辞的被杜琪峰挑了起来。

雨夜。伞。男人。枪以及鲜血。吃饭。这些已经构成了杜琪峰黑帮片的代名词。这些细节曾经勾起我们对似曾相识的《文雀》的回忆,而片末的站位则让我不禁想起了《放逐》。细节决定风格,而风格服务于表达。所以,现在我们知道杜琪峰黑帮片是这样子拍的。以静写动,曾经是王家卫早年的手段。经典的《旺角卡门》就是这样的一个例子。不过,王家卫似乎更适合小资的暧昧情绪,所以最终他彻底走向了艺术那边去。在《复仇》和许多杜琪峰早期的作品中,以静写动也是常用手段。对于许多细节,他都用上了这一招。这部电影的情节是如此的简单,但杜琪峰之所以能够拍得荡气回肠赏心悦目的原因或许在于,他花了很多心思在画面和摄影上。我们知道,只有视觉、听觉、触觉加起来才能更丰富一部电影。好故事需要剪辑,需要好影像。杜琪峰用精美得如同一套加长版MTV的《复仇》,在号称世界上最浪漫的法国演员面前,也玩起了属于他自己的港式枪战浪漫。也正是由于有了这些感性的点缀物,才让这部电影有了精彩的细腻细节,在加上故事的简明扼要的表述,最终达到了艺术上的丰富层次。本片最精彩的影像要属那幕雨夜霓红闪烁的紫色街头,那种蓝色、红色、紫色的点状色块犹如古典油画点彩法的画面应用,华丽、神秘、深邃。Costello深邃的眼神随着雨点拉出来的旋律一样,将内心的迷茫、慌乱的情绪自然的表现出来。同时,我们也不能忘记片末狂风大作的垃圾场里的最后角逐。笔者认为,这个场景的处理于乱中取胜,看似脏乱实则是为了表达上的统一。而这两处段落可以说是本片的精髓所在。第一处,在华丽夜的背景下,给影片一个美化后的慌乱情境,主人公的内心世界犹如雨中的霓红街景一般闪烁不定。后段一处则让观众在看似杂乱无章的氛围中,体现了导演在指挥场景上的用心良苦,不断向内的十几二十个大堆废弃物,在这轮回反转中结束战斗。三个为了情谊走向正义与主人划清界限的杀手,最终死在原主人的乱枪扫射之下,硝烟弥漫的场景令人唏嘘不已,而友情也在这冲天硝烟中升华到了观众的眼泪。这是一个简单的故事,先讲个大家都懂的故事是老杜的长处。法藉厨师Costello  (Johnny  Hallyday  饰)  为远嫁澳门的爱女一家惨遭灭门而展开复仇行动。Costello表面是厨艺了得的盒法国厨师,实际上他曾经是一名经验畔丰富的冷血杀手。另一方面,他正在面对自己记忆力迅速衰退的问题。为了在未忘记仇人之前尽快完成复仇,他找来了三位职业杀手,鬼  (黄秋生  饰)、柱  (林家栋  饰)  及肥乐  (林雪  饰)  协助其复仇计划。他们一行四人来到陌生的香港寻找仇人。此时,他们却迷失于敌友难分的局面中。这一次的老杜选择了最拿手的剧本演绎,但这当中还有新鲜感,比如跨国组合的选择,比如杀手失意的人物设置,比如可怕的敌我难分的设置等等。所有这些都构成了这部影片中,可以延伸发挥,可以供我们觉得有看点的地方。在这个故事里,杜琪峰将简洁主干的脉络干净利落的第一时间传递给观众。他的故事情节紧扣,疏密得当,细节精彩,完全凌驾于演员表演之上。或者说,他将演员的表演理性的指导在自己规划好的田园里耕耘。

任达华是老搭档了,这一次他饰演三个杀手的幕后老板。表现得中规中矩,一幕抓起一个女人按在餐桌强吻的细节给笔者留下比较深的印象。但除此之外,笔者认为这场群戏中的表演并不算彩。不过任达华再次证明了,他那经典的唇角向上的笑更适合演反派。同样受制约的还有多面手黄秋生,记得老黄最厉害的一点,就是演什么就是什么,正邪之间自如游走的多个角色或许还不够显示他的演技。本片中他的表演并不够立体,当然原因更多或许在于本片的男演员太多了。林家栋也是同样的原因,最大的突破还是林雪和Johnny  Hallyday。还记得在老杜经典电影《暗战》系列的两部曲里,分别被刘德华和郑伊健耍的段落。不过在这部电影里,林雪彻底和以前的丑角说告别了,他的相貌没有变,但这一次他站在了老杜惯有的正派男人群戏里的多人的这一边。在草地拿烟给黄日华的普通眼神和动作,居然让笔者看得到那份男人之间的友谊。Hallyday是个法国摇滚歌手,能够在这场带有香港味道浓厚的男人戏里演出重要角色可见其亦非等闲之辈。那个连普通话都不能说好的老杜,居然能将其调度得深沉落魄,立体感人。一个归隐多年的杀手重出江湖的故事,其实杜琪峰拍过两部类似的影片,都是由笔者欣赏的刘青云担当主角。在《真心英雄》中归隐多年的杀手为杀仇人,以瘫痪的身体日夜练习枪法,最终拿着面包忍受酷暑苍蝇的日夜守在天台,时刻准备的一幕让人感动。《再见阿郎》中的最后时刻玻璃片四散的扫射让人感觉快意。不过相对于前作的这种正面讲述,老杜在这部电影中选择了让主角内敛的表演。现在看来,Johnny  Hallyday的耍酷,全部到点即止,迷人的忧郁,失去记忆的杜的克制手段,都让人叹服。

这部电影是一部男人情谊的故事,这么多年来,杜琪峰讲过很多很多男人之间的故事。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有恩怨情仇。是敌人是战友,是同一战线,是对立斗争,往往在于我们的一念之间。男人的情谊,或许就在于彼此敬上一根烟;江湖的恩怨,或许就在于泯笑之间。人在江湖上游走,有对手,有敌人,有朋友,有知己。我们如果能够化敌为友,那么朋友多一个,敌人少一个,何尝不是一件好事情呢?但有时候我们化了这个敌为友,原来的那个友就会变成敌。从背叛老板,到协助过气杀手,鬼、柱和肥乐就走上了一条不归路,但他们没有改变没有回头,毅然而然的坚持到最后,并付出了自己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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