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安东尼奥尼的凝视 安东尼奥尼（Michelangelo Antonioni）
是个真实的人，习惯用舒缓的镜头来表达眼中的世界。1972年，他用22天的时间拍摄了一部长达220分钟的纪录片，镜头后面的故事捉摸不清，但有一样东
西是明朗的，那就是安东尼奥尼凝视的双眸。维姆·文德斯曾经说道：“在非常艰难的情况下，安东尼奥尼为之不顾一切地奋斗，他在这个过程中制造了奇迹。”有人走进了罗马的一间教堂，和里面的摩西雕像（米开朗琪罗名作）展开对话，灵魂上的沟通没有声音，只有缓慢的脚步。这是安东尼奥尼在晚年执导的纪录片《米 开朗琪罗的凝视》中的自己，另外一个叫米开朗琪罗的男人。它像是一部传记片的开头，只是还没出现对白就结束了。安东尼奥尼的风格、语言和态度，通过电影呈 现，是肉眼看不见的东西。如他所言：“生命对我而言只意味着一件事：拍电影。” 中国纪行 
安东尼奥尼与中国，为人所知的联系有两件事：一是他喜欢打乒乓，二是他曾经拍过一部叫“中国”（Chung
Kuo–China）的电影。但乒乓球是英国人发明的，所以，后者几乎成了他与中国间的全部话题。被中国政府邀请来拍摄一部关于中国的影片，是件多么了不
起的事情，但这只是安东尼奥尼的一份工作，政治上是意大利和中国建交后的文化交流，艺术上是对新中国面貌的一个呈现。当时电脑科技还无法做到以假乱真，所
以拍到的，就是存在的。只是我们太单纯了，不知道西方电影艺术追求的是真实，也没跟他说清楚要拍成旅游宣传片的感觉，结果把大师当电视台里扛摄影机的使
了。安东尼奥尼曾回忆：“在我去中国之前，我有过关于中国的想法，它不是来自出版物和毛泽东思想。脑中的形象主要是带有童话色彩的：黄河，有很多盐，家和
路都是用盐做成，一片雪白的沙漠，还有其他沙漠，动物形状的山峰，穿着童话般服装的农民。”22天后，这样的想象被现实完全覆盖。“我没有坚持去寻找一个想象中的中国，而是把自己交付给了能看到的现实，我觉得是做对了。”确实，如我们所见，天真烂漫，笑容洋溢，歌声嘹亮，《中国》是一部关于中国人的电影。大师眼中的大师 维姆·文德斯（Wim Wenders） 写过一本叫“与安东尼奥尼一起的时光”（Die Zeit Mit Antonioni）的书，这是在他与安东尼奥尼合作拍完《云上的日子》后出版的，除了文字还有他妻子Donata Wenders拍摄的照片。维姆·文德斯在《序言》中谈到为什么答应作为后备导演参与该片的拍摄：“愿意开始这个非凡的冒险，除了我个人对米开朗琪罗的同 情和我对他作品的仰慕，还有一个特别有力的原因：我彻底深信像安东尼奥尼这样的导演，尽管年事已高身有残疾，应该得到机会拍摄一部在他心智之眼中清晰可见 的电影。一个有着如此才华的人，仅仅因为不能说话就无法拍摄一部电影，在我看来是万万不能接受的。” 
安东尼奥尼是右撇子，但中风使他的右半身动弹不得，并且不能说话，所以他只能用左手来画草图表达。“他这些左手草图令人惊讶地精确，并成为一个不可或缺的
沟通手段。一如往常，他的图画引发各种推测。”他和安东尼奥尼的沟通只能通过眼神和精神，内心世界必须保持畅通，在拍摄过程中，两人的交流曾经出过问题，
互相挥起拳头，然后相视而笑，这是多么温情的回忆。而文德斯以辅佐的身份与安东尼奥尼共同合作完成了《云上的日子》，则成为电影界的一段佳话。准确的时尚品位 安东尼奥尼的品位源于他的出生地意大利费拉拉（Ferrara），这座历史名城曾是文艺复兴运动的重镇，遗留下大量的物质文化遗产。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安 东尼奥尼骨子里对于美学的鉴赏力不言而喻。他是一个热爱生活的意大利人，美食、美酒和美女，还有少不了的顶级品牌。他穿Salvatore Ferragamo的鞋子，Barolo的红酒对他来说必不可少，米开朗琪罗的雕塑让他陶醉。他的家是典型的知识分子风格，朴素简洁，以至于小偷光顾他家 的时候只拿走了奥斯卡终身成就奖的小金人。 “在世界上空虚寂静的空间中，他找到了能够照亮我们心目中寂静空间的隐喻，他还在其中找到了一种怪异可怕的美：简单质朴、优美典雅、充满神秘、萦人心头。”Jack Nicholson对安东尼奥尼的这句评价，让人无比释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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