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稀客 曲:下著小雨的湖畔 演唱:稀客 )
无味的金汤力
六月的上海,阴晴稍不稳定,时而暴雨,时而晴空万里.
这一天,早晨的空气非常清新,微微罩着些薄雾,透着窗望出去,正巧可以看到对面的人家起居情形,妇人们忙着一天的打理,又是洒扫又是晒衣,忙进忙出的,看得令人出神.这似乎回到了小时候的记忆,一大清早,最忙碌的不是虫鸣鸟叫,往往是身为人母人妻的妇女.虽然对面的房舍十分矮小破旧,但那份浓浓的温情却随着空气飘向了四方,也感染了我这外来之客.
我怀着探索老上海的心情走出大街,来到各个散布文化遗迹的角落,其实学习搭公交车也是体验文化的一个很不错的方式,上海的公交车各式各样,有现代化空调设备的大巴,也有旧式木板椅的车子,曾经坐过一种让我开了眼界的公交车,它全身是木头打造,内部的坐椅竟是面向窗户,走在车上向窗的二排坐椅正好都背对着我,好像孩提时代彼此互相赌气般,可爱极了.
无意间来到一个老街,煞那间,彷佛时光倒流,低矮房舍节比鳞次紧靠一起,它们没有铁窗铁门,每一户的大门都是敞开着,也好比人们的心是互相开敞,彼此信任,他们无需担忧治安问题.他们穿着轻便的家居服,轻松地在门口交谈,有的在自家门口摆个小摊,可以是卖菜,也可以卖些小吃,打从他们门前经过,我总忍不住停下半晌,细细品味大城市里平凡的小户人家所散发出那份亲切的纯朴.他们的门口没有轿车、机车,只有几部样式不太新的脚踏车,那是他们重要的交通工具,偶尔从小巷穿出骑着脚踏车的小孩们,除了让我惊吓一跳外,也勾起儿时回忆,他们远去的笑声,一直回荡在脑际.
能在此地吃上一碗陕西凉皮,真是件幸褔的事.只要几块钱就可以享用让人吃得既饱又撑.这里的店面并不大,桌面也不太大,但我却满足于难以言喻的思古情怀,老板热情在门口招呼着,他的笑容里尽是洒脱.看到他靠着斑驳的墙坐着,偶尔挥着汗,偶尔和家人闲话,那一幕景像深深映在脑海.我低着头轻轻送进一口凉皮,凉皮的滋味,真是美极了.它的味道不只是那微辣带点酸甜,应该还夹杂着和煦温暖的阳光-老板脸上的阳光.
在老街上逛了一圈,这里的纯朴深深感动着我,使我不忍离去,似乎每一栋房子都在诉说着一段过往的历史.我在历史的街道上行走,翻着一页页尘封的书页,我无法看完每一篇故事,只好忍痛阖下书本.此刻老街的天空仍阳光普照,照耀着每一寸土地,更照亮了天涯游子的心.
才一离开老街,天气似乎就开始起了变化,乌云调皮地聚集在一块,当时我正在黄浦江边,沿着滨江大道漫步,不一会儿,天空便飘下了微微细雨,这样的小雨其实有着些许朦胧美,所以并未刻意躲避,但见雨点像发了狂似的倾泄而下,突如其来的暴雨,让人措手不及,路上行人纷纷逃散,所幸我带了把伞,但仍挡不住它的来势汹汹.雨点愈来愈大,将原本热络的城市,注入一剂清凉.
我也跟着人群躲至任何可以暂时遮雨的角落,每个人都摇头望天兴叹,这样的暴雨看来短时间不会停止,眼前正好有间雅致的小酒吧,与其站着等雨停,不如坐着赏雨.即使外面正下着大雨,我的脑中仍挥不去那老街的光芒.
侍者问我点什么,我无意识地点了一杯金汤力,那是杯鸡尾酒,酒吧里挺安静,没有背景音乐,只有几许低默的人声,我出神望着窗外,轻轻地搅拌着金汤力.它是透明的,仅有的颜色是那片沉浸杯中的香橙片.原期待鸡尾酒能带给我心情上的惊奇,然而啜饮一口,竟是如此平淡,它没有想象中的浓烈,或许那杯金汤力正反应着我内心的情感.大雨中喝着金汤力,尽管它有着化不开的浓郁,但一进入喉中,似乎不敌那阳光下的小店凉皮.这一刻,金汤力突然也变得无味.
-稀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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