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的热情与她无怨无悔的付出并未得到时局的认同,军阀割据的残酷现实让他不得不在报纸被关闭后移师江浙。
又一次地,她跟了他,亦步亦趋。他就是她的家,有他在,她便是幸福快乐的啊。 他在学堂里教书育人,培养了一代名画家丰子恺与一代音乐家刘质平等文化名人。他仰慕佛法之宏大,终于于某一日,抛却红尘,至虎跑寺断食十七日,身心灵化,遁入空门,法号弘一,从此一心向佛,普度众生。 当满头的青丝缀落,他从荣华富贵中抽身而去,俗世所有的绚烂都化做了脱俗后的平淡,而他对她的小爱,也必将从此转变成了对天下苍生的大爱。 她爱他敬他,可她的内心却还没有强大的可以静如止水的目送着爱情的离去。她泪流,百思却找不到答案。她不舍,她不服,追至他剃度修行的地方。于是,那一晨的西子湖畔,两舟相向时,便有了这样的一段对话。 她唤他:“叔同―――” 他驳她:“请叫我弘一。” 她强忍着满眶的泪,“弘一法师,请告诉我什么是爱?” 他回她:“爱,就是慈悲。” 他不敢看她,想来,他也是怕了,怕她那双朦胧的泪眼,勾起昨日的种种你侬我侬,扰了自己那颗归依佛祖的净心。 她固执而绝望的看着他的眼睛,心底的疼痛,象秋日的湖水,柔软绵长,凉意无限。她知道,不过是一个转身的距离,从此,便注定红尘相隔。她的爱,她的哀,她的悲,她的泪,从此都已成为了这段爱情最后的华章。 一轮明月耀天心,无奈零落西风依旧。 放弃了尘世之爱,菩提树下的人生,注定将更为宏大丰厚:新文化的先驱、艺术家、教育家、思想家、第十一代律宗世祖……,那个男人的生命达到了世人无法启及的高度,而我却在他圆寂前写下的“悲欣交集”的四个字里,分明听到了一个扶桑女子碎心的呤诵: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 天之涯,海之角,知交半零落。一斛浊酒尽余欢,今宵别梦寒。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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