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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的月季花
五月，是月季花盛开的季节。庭院内，公园里，道路两旁的绿地上，姹紫嫣红的月季花随处可见。 记不清是哪一年了，月季花被定为天津的市花。原本对月季并不熟悉的我，从此开始了与月季的亲密接触。 十多年前，也是在五月，我在筹备一个全国性的行业会议。对于在哪一个时间举办更为合适，一直拿不定主意。走在路上，无意中看到路边绽放的月季花，情不自禁地驻足观看，心中陡然产生一种莫名其妙的冲动。那花丛，葳蕤挺拔，淡香氤氲。五色斑斓的花朵，昂首向天，绰约可人。小的，如婴儿张开的小手，摇摇摆摆，向爱他的人挥动；大的，如成人的拳头，高举着，呼喊欢迎的口号。啊，五月的月季，是迎宾的花朵。只那深情的驻足，让我毫不犹豫地决定：会议就在来年的五月召开。 由于这个机缘，此后每年五月，我都格外留意月季，甚至超过了对桃李闹春的关注。也是的，桃李只是一时的喧闹，而月季，却要延续到每年的十月寒风初起。 五月之初，月季沉寂无语，只是静静守候。这倒像我不喜欢追逐风流的性格。进入中旬，花蕾眼见着一天天增大，像要挣破一般。而后，便一朵接一朵闪亮登场，一朵比一朵艳丽，将一年中最美的容貌留给了五月。忽然想起小时候在剧场里看戏。开场锣鼓一阵紧接一阵，直敲得看戏人心急如火，却不见演员登场。长大后才明白，在他人急切企盼后的亮相，才会更加令人眼前闪亮。这月季，用这种诱人的技巧，考验着人们的耐心。其实，它只是在蓄势待发。时间一到，便将积蓄的能量突然释放，用惊艳的亮相，博取满堂喝彩。这种喝彩，是爱花人的百般感叹：原来世界并不缺少美。不必感伤春天已去。夏天，同样是一个美丽的季节。 我一向分不清月季、玫瑰和蔷薇，好在它们同属于蔷薇科，不会闹出大的笑话。但小的笑话却时常会有。一次，孙辈的美术老师要求带一张玫瑰图片。我给她找到一张。老师却说：“这是月季。”这个不大的笑话倒不碍我的颜面，只是让老师知晓了我对月季的喜爱。心中却在计较：何必那么认真地去找玫瑰、蔷薇、月季的差别呢！玫瑰只是色彩不够丰富的月季，蔷薇也不过是月季花期的提早和延长。 我曾几次动笔，想写一篇颂扬月季靓影花容的文章，却一直不够中意。苦于找不出更恰当的文字，表达我的月季情怀。难以释怀的情感，在每次从月季花丛经过时，总要愧疚地与它默默对视，悄悄地说上几句心语。月季也是解语之花。花团锦簇，窸窸窣窣，让人在细微声响中感知内中的深情。看那花容，或殷红似火，或艳紫如霞，或淡雅如云，或浓彩如锦，多彩的花冠演译着多彩的生活。据说还有绿色和蓝色的，只是我没有见过。 在众多花色的月季中，我更偏爱明黄色的那种。轻绡片片，踔厉风发，艳而不妖，素而不俗，淡雅中凸显高贵。喜欢它，违背了我喜欢绿色的一贯，只缘于一个美妙的故事： 在俄罗斯的一些地方，有一个民间的传说：收到一朵金蔷薇的人，一定会有好运。一位贫穷的男孩暗恋一位美丽的姑娘。但姑娘已经嫁人，婚姻并不幸福。男孩决心送给姑娘一朵金蔷薇，企望改变她的不幸。他利用为金作坊打扫卫生的便利，每天将清扫的垃圾背回家。像簸筛谷粒那样，筛出一颗颗极小极小的金沙。经过几十年，他终于成功了，让金匠将这些用心血聚集的金沙打成一朵小小的金蔷薇。可惜的是，他并没有见到姑娘收到金蔷薇后的幸福生活。金蔷薇带给他的，是带着微笑，满足地离世。 此后，每每看到黄色月季花，我的眼前就会浮现出金蔷薇的影像，还有那个痴情的男孩。在我的心中，那个“傻”男孩似乎还在，在我身边，在我周围。有时候我会漫无边际地想，当我们用一个个看似简单的汉字书写人生感悟，或是用一句句极其平常的话语安慰病中的友人，或是捐出一分钱、一件衣、一本书，或是……所有的微不足道，都是汇聚小小的金沙，去打造我们心中的金蔷薇，送给最爱的人。我还会抑制不住地猜测，如今幸福生活的我，一定收到过一朵给我带来幸运的金蔷薇——尽管我未曾亲眼见到。 也许，那朵金花就在这五月盛开的月季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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