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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草新编(上)-生物谷医学频道

 觉金 2010-05-26

本草新编(上)

陈氏医学半承傅青主、半承家学,处方用药主张攻邪不伤正,君臣佐使分明,请细读此书,自得其宜。

序一

人不学医。则不可救人;医不读《本草》,则不可用药。自神农氏尝药以来,发明《本草》者数十家,传疑传信,未克折衷至正,识者忧之,冀得一人出而辨论不可得。吾弟子陈远公,实有志未逮。丁卯失意,肆志轩岐学,著《内经》未已,著《六气》书。今又取《本草》著之,何志大而书奇乎。嗟乎!陈子欲著此书者久矣,而陈子未敢命笔也。陈于少好游,遍历名山大川,五岳四渎,多所瞻眺,颇能抒发胸中之奇,且所如不偶。躬阅于兵戈患难兴亡荣辱者有几,亲视于得失疾病瘴疫死生者又有几,身究于书史花木禽兽鳞虫者又有几。是陈子见闻广博而咨询精详,兼之辨难纵横,又足佐其笔阵。宜其书之奇也,而陈子之奇不在此。陈子晚年逢异人燕市,多获秘传,晨夕研求,几废寝食,竟不知身在客也。嗟乎!真奇也哉。然而陈子雅不见其奇,遇异人忘其遇,著奇书忘其书。若惟恐人不可救而用药误之也。汲汲于著书为事,著《内经》、《六气》之书甫竣,复著《本草》。嗟乎,真奇也哉,而陈子更奇。谓医救一世其功近,医救万世其功远。欲夫用药之人,尽为良医也,则本草之功用,又乌可不亟为辨论哉。甚矣,陈子之奇也。予怦阅而序之首,喜得人仍出吾门而折衷至正,实可为万世法,是则余之所深幸者乎。

吕道人岩题于大江之南时康熙己已灯宵后三日

序二

山阴陈子远公,壮游宇内,得老湖丛著,轩岐之书。其见闻所暨及,既广且博,宜其书之奇也。虽然无识不可著书,无胆亦不可著书,阅览于山川草木禽兽鱼龙昆虫之内,而识不足以辫其义,胆不足以扬其论,欲书之奇得乎。陈子之识,上下千古,翻前人旧案。阐厥精微,绝非诡异,一皆理之所必有也。异胆横绝,浩浩落落。无一语不穷厥秘奥,绝无艰涩气晦于笔端。是识足以壮胆。而胆又足以济识也。欲书之不奇。难矣。吾与天师岐伯、纯阳吕公,嘉陈子有著作。下使再读碧落文。其奇应不止此。丁卯秋.访陈子燕市。陈予拜吾三入于座上,天师将碧落文尽传之,余传《六气》诸书。陈子苦不尽识。余牖迪三阅月。陈子喜曰:吾今后不敢以著述让后人也。著《内经》、《灵枢》、《六气》告竣。又著《本草》,奇矣!而陈子未知奇也。百伤不遇,叹息异才之湮没不彰。嗟乎!有才不用,亦其常也。抱可以著作之才,不用之于著作。致足惜也。今陈子不遇,仍著书以老。是有才而不违其才矣,又胡足惜乎。况陈子得碧文助其胆识,则书之奇,实足传远,然则陈子之不遇老而著书,正天之厚陈子也。陈子又何必自伤哉。

康熙己已暮春望后汉长沙守张机题于芜江

序三

粤稽神农氏,首尝百草,悯生民夭折不救也。历代久远,叠婴兵燹,祖龙一炷,竹简化烬,虽医人诸书,诏告留存,士民畏秦法,尽弃毁靡遗,收藏汲冢,缮写讹舛,非复神农氏古本。嗣后医者多有附会,是《本草》在可信不可信问,近更创扬异说,竞尚阴寒,杀人草木中,世未识也,予甚悯之。神农氏救世著(本草),后人因《本草》祸世。失帝心矣。纯阳子吕岩与余同志,招余、长沙使君张机,游燕市,访陈子远公,辩晰刀圭,陈子再拜,受教古书,尽传之。张公又授《六气》诸书,因劝陈子著述,不可让之来者之。陈子著《内经》成,著《六气》,今又著《本草》,勤矣!陈子幼读六籍,老而不遇,借《本草》之味,发扬精华,其文弘而肆,其书平而奇。世必惊才大而学博也,谁知皆得之吾三人助哉。天下有才学者甚众,吾辈何独厚陈子?救世心殷,无异神农氏,则《本草新编》,其即救世之书乎。

云中逸老岐伯天师题于大江之南时康熙乙已孟春念九日也

序四

陈子远公,所著《石室秘录》,皆传自异人,而于青囊肘后,阐发尤多,故拨盲起疲,捷如响应。余既序之,梓以行世矣。无何,复邮《本草新编》,余读竟而益叹其术之奇也,服其心之仁也。粤稽烈山氏,躬尝百草.教后世以医;轩辕、岐伯,相与论性命之学,即今《金匮》、《灵枢》、《素问》、《难经》。一以天地阴阳、四时寒燠、五行屈伸、悔吝之道,通于人身之风寒暑热、五脏六腑、相生互伐、强弱通塞之机。盖古先哲明乎天人合一之理,而后颐指意会,将使天下之人之病无有不治,且并其病也而无之而后快焉。是道也,犹之政也。先王固以不忍人之心行之矣。后世若淳于意、华元化、孙思邈、许胤宗、庞安时诸公,咸以医鸣,而长沙张公能集大成者,得是道也。得是心也。其间继起,立论著方,或少偏畸,犹滋訾议,而况其凡乎。自晚近以来,家执一言,人持一见,纷然杂然之说。天人合一之旨晦,由是习焉莫测其端。狙焉莫穷其变,而冀得心应手也。必无几矣。陈子乃概然以著作自任,上探羲皇,密证仙真,寤寐通之。著书累千万言。

而《本草》一编,略人所详,详人所略,考《纲目》,辨疑诸善本,惟探注方与真赝、与甘温凉热治病炮制而已。兹则一药必悉其功用,权其损益,入某经通某脏,人能言之;入某经而治阴中之阳、阳中之阴。通某脏而补水中之火、火中之水,人不能言也。至或问辨疑,茧抽蕉剥,愈入愈细。

举《灵枢》以上诸书,后世有误解误用者,必引经据史,以辨明之,使人不堕云雾中。洵乎陈子术之奇也。且其论滋补则往复流连,论消散则殷勤告诫,而于寒凉之味则尤其难其慎,不翅(此字不解)涕泣而道之,固唯恐轻投于一二人,贻害者众;错置于一二时,流毒者远也。斯其心可不谓仁矣乎。

今医统久替似续。殊难其人。若陈子所云岐伯、雷公、纯阳诸先哲,或显形而告语,或凭乩而问答,殆亦悯医理之不明,欲以斯道属斯人也,陈子何多让焉。谋也,三载薪劳。一官丛脞,不能仰副圣主如天之仁以广仁政。而独于民人死生之际,三致意焉,故得是书而乐为之序。又减俸而付诸梓。亦欲举世读是书者,务求尽乎其心之仁,而不徒惊乎其术之奇焉,则夫古先哲王之所传.贤士大夫之所述,庶不至如伯牙海上,知音旷绝,而于以济世利物也,思过半矣。

康熙三十年岁次辛未仲春中浣之吉华川金以谋敬书于上元署中

凡例十六则

《本草》自神农以来,数经兵燹,又遭秦火,所传书多散轶,鲁鱼亥豕,不能无误,一字舛错,动即杀人。铎躬逢岐伯天师于燕市,得闻轩辕之道,而《本草》一书,尤殷质询,凡有所误,尽行改正。

此书删繁就简,凡无关医道者,概不入选。即或气味竣烈,损多益少,与寻常细小之品,无大效验者,亦皆屏弃。

本草善本,首遵《纲目》,其次则逊《经疏》。二书铎研精有素,多有发明,非辟二公,实彰秘奥。

本草诸书,多首列出产、收采、修制等项,铎概不登列者,以前人考核精详,无容再论。惟七方十剂之义尚多缺略。所以畅为阐扬,更作或问或疑附后,使医理昭明,少为用药之助。

是书删《神农》原本者十之三,采(名医》增入者十之二,总欲救济生人,非好为去取。

气运日迁,人多柔弱,古方不可治今病者,非言补剂也,乃言攻剂耳,故所登诸品,补多于攻。

《本草》非博通内典,遍览儒书,不能融会贯通,以阐扬秘旨。铎见闻未广,而资性甚钝,所读经史,每善遗忘,记一遗万之讥,实所未免,尤望当代名公之教铎也。

本草贵多议论发微,不尚方法矜异。铎所以叙功效于前,发尚论于后,欲使天下后世,尽知草木之精深,人物金石之奥妙,庶不至动手用药有错。

此书多得之神助,异想奇思,命笔时有不自知其然而然之象。世有知心,自能深识,不敢夸诩也。

铎素学刀圭,颇欲阐扬医典,迩年来,未遗尚论。甲子秋,遇纯阳吕夫子于独秀山,即商订此书,辄蒙许可。后闻异人之教助,铎不逮者,皆吕夫子赐也。

是书得于岐天师者十之五.得于长沙守仲景张夫子者十之二,得于扁鹊秦夫子者十之三。若铎鄙见,十中无一焉。

铎少喜浪游,凡遇名山胜地,往往探奇不倦。登眺时,多逢异人,与之辩难刀圭,实能开荡心胸。增益神智,苟有所得,必书笥中。每入深山,见琪花瑶草、异兽珍禽,与昆虫介属异于凡种者,必咨询土人,考订靡已。倘获奇闻,必备志之,今罄登兹编。

行医不读《本草》。则阴阳未识,攻补茫然,一遇异症,何从用药。况坊刻诸书,苦无善本,非多则略。锋斟酌于二者之间,繁简得宜,使读者易于观览。

是书药味无多,而义理详尽,功过不掩,喜忌彰明,庶攻补可以兼施,寒热可以各用。倘谓铎多事,翻前人以出奇。或咎铎无文,轻当世而斗异,则铎岂敢。

著书非居胜地,则识见不能开拓。铎幸客舟中,目观江涛汹涌,云峦层叠,助人壮怀,故得畅抒独得,颇无格格之苦。然同心甚少。考订未弘,终觉画守一隅,不能兼谈六合。

铎晚年逢异入于燕市,传书甚多,著述颇富,皆发明《灵》、《素》秘奥,绝不拾世音浅渖,有利于疾病匪浅,惜家贫不能灾梨.倘有救济心殷,肯损资剞劂者,铎当罄囊与之,断不少吝,以负异人之托。

山阴陈士铎远公别号朱华子识

劝医六则

人生斯世,无病即是神仙。能节欲寡过,使身心泰然,俯仰之间,无非乐境,觉洞丹丘无以过也。无如见色忘命,见财忘家,营营逐逐,堕于深渊,沉于苦海,忧愁怨恨之心生,嗔努斗争之事起,耗精损气,而疾病随之矣。苟或知非悔悟,服药于将病之时,觅医于已病之日,则随病随痊,又何虑焉。乃求人之过甚明,求己之过甚拙。而且讳病忌医,因循等待,及至病成,始叹从前之失医也,已无及矣。铎功世人幸先医治。

人病难痊,宜多服药。盖病之成,原非一日,则病之愈,岂在一朝。无如求速效于目前,必至堕成功于旦夕。更有射利之徒,止图酬谢之重,忘顾侥幸之危,或用轻粉劫药,取快须臾,未几,毒发病生,往往不救。何若攻补兼施,损益并用,既能去邪,复能反正.虽时日少迟,而终身受惠无穷。铎劝世人毋求速效。

病关生死,医能奏效。厥功实弘。世有危急之时,悬金以许,病痊而报之甚薄。迨至再病,医生望门而不肯入,是谁之咎欤。

等性命于鸿毛,视金钱如膏血,亦何轻身而重物乎。铎功世人毋惜酬功。

病痊忘报,俗子负心;病痊索报,亦医生惭德。盖治病有其功,已报而功小;治病忘其功,不报而功大。要当存一救人实意,不当惟利是图。勿以病家富,遂生觊觎心;勿以病家贫,因有懒散志。或养痈贻患,或恐吓取钱,皆入恶道。铎劝行医幸毋索报。

人不穷理,不可以学医;医不穷理,不可以用药。理明斯知阴阳、识经络、洞脏腑、悟寒热虚实之不同、攻补滑涩之各异,自然守经达权,变通于指下也。否则,徒读(脉诀》,空览《本草》,动手即错,开口皆非,欲积功反损德矣。铎劝学医幸务穷理。

医道讲而愈明,集众人议论,始可以佐一人识见。倘必人非我是,坚执不移,则我见不化,又何能受益于弘深乎。迩来医术纷纭,求同心之助,杳不可多得。然而天下之大,岂少奇人。博采广谘,裒获非浅。铎劝学医幸尚虚怀。

大雅堂主人远公识

七方论

注《本草》而不论方法,犹不注也。《本草》中,草木昆虫介属之气味寒热,必备悉于胸中,然后可以随材任用。使胸次无出奇制胜方略,则如无制之师,虽野战亦取胜于一时,未必不致败于末路。与其焦头烂额,斩杀无遗,何如使敌人望风而靡之为快哉。此七方之必宜论也。七方者,大小缓急奇偶复也。吾先言其大方。岐伯夫子曰:君一臣三佐九,制之大也。凡病有重大,不可以小方治之者,必用大方以治之。大方之中,如用君药至一两者,臣则半之,佐又半之。不可君药少于臣药,臣药少于佐使。设以表里分大小,是里宜大而表宜小也,然而治表之方,未尝不可大。设以奇偶分大小,是奇宜大而偶宜小也。然而用偶之方,未尝不可大。设以远近分大小,是远宜大则近宜小也,然而治近之方,又未尝不可大。故用大方者乃宜大而大,非不可大而故大也。

或问:大方是重大之剂,非轻小之药也,重大必用药宜多而不可少矣。何以君一而臣三佐用九耶?是一方之中计止十三味,似乎名为大而非大也。不知大方者,非论多寡,论强大耳。

方中味重者为大,味厚者为大,味补者为大.味攻者为大,岂用药之多为大乎。虽大方之中,亦有用多者,而终不可谓多者即是大方也。

或疑药大方不多用,终难称为大方,不知大方之义在用意之大。不尽在用药之多也。譬如补也,大意在用参之多以为君,而不在用白术、茯苓之多以为臣使也。如用攻也,大意在用大黄之多以为君,而不在用厚朴、枳实之多以为臣使也。推之寒热表散之药,何独不然,安在众多之为大哉。

或疑药大方在用意之大,岂君药亦可小用之乎。夫君药原不可少用也,但亦有不可多用之时,不妨少用之。然终不可因少用而谓非君药,并疑少用而谓非大方也。

小方若何?岐伯夫子曰:君一臣三佐五,制之中也。君一臣二,制之小也。中即小之义。

凡病有轻小不可以大方投者,必用小方以治之。小方之中,如用君药至二钱者,臣则半之。佐又半之,亦不可以君药少于臣,臣药少于佐也。夫小方所以治轻病也,轻病多在上,上病而用大方,则过于沉重,必降于下而不升于上矣。小方所以治小病也,小病多在阳,阳病而用大方,则过于发散,必消其正而裒其邪矣。故用小方者,亦宜小而小,非不可小而故小也。

或问:小方是轻小之剂,所以治小病也。然君一臣三佐五,方未为小也。若君一臣二而无佐使,无乃太小乎。不知小方者,非论轻重,论升降耳,论浮沉耳。方中浮者为小,升者为小也。

岂用药之少者为小乎。虽小方多用。而要不可谓少用药之方即是小方也。

或疑小方不少用药,终不可名为小方。不知小方之义,全不在用药之少也。病小宜散。何尝不可多用柴胡;病小宜清,何尝不可多用麦冬;病小宜提,何尝不可多用桔梗;病小宜降,何尝不可多用厚朴。要在变通于小之内。而不可执滞于方之中也。

或疑小方变通用之,是小可大用矣。小方而大用,仍是大方而非小方也。日小方大用,非大方之可比,药虽多用,方仍小也。

缓方若何?岐伯夫子曰:"补上治上。制以缓。缓者,迟之之谓也。上虚补上。非制之以缓,则药趋于下而不可补矣。上病治上,非制之以缓,则药流于下而不可治矣。然而缓之法不同。

有甘以缓之之法,凡味之甘,其行必迟也;有升以缓之之法,提其气而不下陷也;有丸以缓之之法,作丸而不作汤。使留于上焦也;有作膏以缓之之法,使胶粘于胸膈间也;有用无毒药以缓之之法,药性平和,功用亦不骤也。有缓治之方,庶几补上不补下,治上不治下矣。

或问:缓方以治急也,然急症颇有不可用缓之法,岂一概可用缓乎?曰:宜缓而缓.未可概用缓也。若概用缓,必有不宜缓而亦缓者矣。

或疑缓方故缓,恐于急症不相宜。不知急症缓治,古今通议,然而缓方非治急也,大约治缓症者为多。如痿症也,必宜缓;如脱症也,不宜急。安在缓方之皆治急哉。

或问:缓方君论至备,不识更有缓之之法乎?曰:缓之法在人而不在法也。执缓之法以治宜缓之病,则法实有穷;变缓之方以疗至缓之病,则法何有尽。亦贵人之善变耳,何必更寻缓方之治哉。

急方若何?岐伯夫子曰:补下治下,制以急。夫病之急也,岂可以缓治哉。大约治本之病宜于缓,治标之病宜于急。然而标本各不同也。有本宜缓而急者,急治其本;有标不宜急而急者。急治其标。而急之方实有法焉。有危笃急攻之法,此邪气壅阻于胸腹肠胃也。有危笃急救之法,此正气消亡于阴阳心肾也。有急用浓煎大饮汤荆之法,使之救火济水,援绝于旦夕也。

有急用大寒大热毒药之法,使之上涌下泄,取快于一时也。有急治之方,庶几救本而不遗于救标,救标而正所以救本矣。

或问:急方治急,不识亦可以治缓症乎?曰:缓方不可以治急,而急方实所以治缓。遇急之时,不用急方以救其垂危将绝,迨病势少衰而后救之,始用缓治之法不已晚乎。然则急方治急,非即所以治缓乎。

或疑急方救急,似乎相宜。急方救缓,恐不相合。不知缓急同治者,用药始神耳。

或疑缓急相济,固为治病妙法,然毕竟非治急之急方也。曰:以急救急,因病之急而急之也;以急救缓,亦因病虽缓而实急,故急之也。然则缓急相济,仍治急而非治缓也。

或疑急症始用急方,则急方不可用缓也明矣。然古人急病缓治,往往有之,似乎急方非救急也。曰:急方不救急,又将何救乎?急病缓治者,非方用缓也。于急方之中,少用缓药,以缓其太急之势,非于急方之中,纯用缓药,以缓其太急之机也。

奇方若何?岐伯夫子曰:君一臣二,君二臣三,奇之制也。所谓奇之制者,言数之奇也。盖奇方者.单方也。用一味以出奇,而不必多味以取胜。药味多,未免牵制,反不能单刀直入。凡脏腑之中,止有一经专病者,独取一味而多其分两,用之直达于所病之处,自能攻坚而奏功如神也。

或问:奇方止取一味出奇,但不知所用何药。夫奇方以一味取胜,《本草》中正未可悉数也。吾举其至要者言之。用白术一味以利腰脐之湿也,用当归一味以治血虚头晕也,用川芎一味以治头风也,用人参一味以救脱救绝也,用茯苓一味以止泻也,用菟丝子一味以止梦遗也,用杜仲一味以除腰疼也,用山栀子一味以定胁痛也。用甘草一味以解毒也,用大黄一味以攻坚也,用黄连一味以止呕也,用山茱萸一味以益精止肾泄也,用生地一味以止血也,用甘菊花一味以降胃火也,用薏仁一味以治脚气也,用山药一味以益精也,用肉苁蓉一味以通大便也,用补骨脂一味以温命门也,用车前子一味以止水泻也,用蒺藜一味以明目也,用忍冬藤一味以治痈也,用巴戟天一味以强阳也,用荆芥一味以止血晕也,用蛇床子一味以壮阳也,用元参一味以降浮游之火也,用青蒿一味以消暑也,用附子一味以治阴(疑误,应为阳)虚之喉痛也,用艾叶一味以温脾也,用地榆一味以止便血也,用蒲公英一味以治乳疮也,用旱莲草一味以乌须也,用皂荚一味以开关也,用使君子一味以杀虫也,用赤小豆一味以治湿也,用花蕊石一味以化血也。以上皆以一味取胜,扩而充之,又在人意见耳。

或疑奇方止用一味则奇,虽奏功甚神,窃恐有偏胜之弊也。顾药性未有不偏者也,人阴阳气血亦因偏胜之病,用偏胜之药以制偏胜之病,则阴阳气血两得其平,而病乃愈。然则奇方妙在药之偏胜,不偏胜不能去病矣。

或疑方用一味,功虽专而力必薄,不若多用数味则力厚而功专。不知偏胜之病,非偏胜之药断不能成功。功成之易,正因其力厚也,谁谓一味之方力薄哉。

偶方若何?岐伯夫子曰:君二臣四,君二臣六,偶之制也。又曰:远者偶之,下者不以偶。盖偶亦论数耳。是偶方者,重味也,乃二味相合而名之也。如邪盛。用单味以攻邪而邪不能去,不可仍用一味攻邪,必更取一味以同攻其邪也;如正衰,用单味补正而正不能复,不可仍用一味补正,必另取一味以同补其正也。非两方相合之为偶,亦非汗药三味为奇,下药四味为偶也。

或问:奇方止取一味以出奇,而偶方共用两味以取胜,吾疑二昧合方,正不可多得也。夫二味合而成方者甚多,吾不能悉数,示以成方,不若商以新方也。人参与当归并用,可以治气血之虚。黄芪与白术同施,可以治脾胃之弱。人参与肉桂同投,可以治心肾之寒。人参与黄连合剂,可以治心胃。人参与川芎并下,则头痛顿除。人参与菟丝并煎,则遗精顿止。黄芪与川芎齐服,则气旺而血骤生。黄芪与茯苓相兼,则利水而不走气。黄芪与防风相制,则去风而不助胀。是皆新创之方,实可作偶之证。

至于旧方,若参附之偶也,姜附之偶也,桂附之偶,术苓之偶,芪归之偶,归芎之偶,甘芍之偶,何莫非二味之合乎。临症裁用,存乎其人。

或疑偶方合两味以制胜,似乎有相合益彰之庆,但不知有君臣之分、佐使之异否乎。夫方无君臣佐使者,止奇方也。有偶则君臣自分,而佐使自异矣。天无二日,药中无二君也。偶方之中,自有君臣之义、佐使之道,乌可不分轻重多寡而概用之耶。

复方若何?岐伯夫子曰:奇之不去则偶之。偶之是谓重方。重方者,复方之谓也。或用攻于补之中,复用补于攻之内,或攻多而补少,或攻少而补多,调停于补攻之间,斟酌于多寡之际,可合数方以成功,可加他药以取效,或分两轻重之无差,或品味均齐之不一,神而明之,复之中而不见其复,斯可谓善用复方者乎。

或问:复方乃合众方以相成,不必拘拘于绳墨乎?曰:用药不可杂也,岂用方而可杂乎。用方而杂,是杂方而非复方矣。古人用二方合之,不见有二方之异,而反觉有二方之同,此复方之所以神也。否则,何方不可加减,而必取于二方之相合乎。

或疑复方合数方以成一方,未免太杂。有前六方之妙,何病不可治.而增入复方,使不善用药者,妄合方以取败乎。曰:复方可删,则前人先我而删矣,实有不可删者在也。虽然,知药性之深者,始可合用复方.否则不可妄用,恐相反相恶,反致相害。

或疑复方不可轻用,宁用一方以加减之,即不能奏效.亦不致取败。曰:此吾子慎疾之意也。然而复方实有不可废者,人苟精研于《本草》之微,深造于《内经》之奥.何病不可治,亦何法不可复乎,而犹谨于复方之不可轻用也,未免徒读书之讥矣。

十剂论

有方则必有剂,剂因方而制也。剂不同,有宣剂、有通剂、补剂、泻剂、轻剂、重剂、滑剂、涩剂、燥剂、湿剂,剂各有义,知其义可以用药。倘不知十剂之义而妄用药。是犹弃绳墨而取曲直,越规矩而为方圆也。虽上智之士,每能变通于规矩绳墨之外,然亦必先经而后权,先常而后变。

苟昧常求变,必诡异而不可为法,离经用权。必错乱而不可为型。深知十剂之义,则经权常变,折衷至当,又何有难治之病哉。此十剂之必宜论也。

一论宣剂。岐伯夫子曰:宣可去壅。又曰:木郁达之,火郁发之,土郁夺之,金郁泄之,水郁折之,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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