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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轼和佛印的小故事

 踏雪无痕8848 2010-06-05
苏东坡被贬黄州后,一居数年。一天傍晚,他和好友佛印和尚泛舟长江。正举杯畅饮间,苏东坡忽然用手往江岸一指,笑而不语。佛印顺势望去,只见一条黄狗正在啃骨头,顿有所悟,随将自己手中题有苏东坡诗句的扇子抛入水中。两人面面相觑,不禁大笑起来。 原来,这是一副哑联。苏东坡的上联是:狗啃河上(和尚)骨。 佛印的下联是:水流东坡尸(东坡诗)
 
 
有一次,苏东坡诗兴大发,写了一首赞颂佛的诗偈:

稽首天中天,毫光照大千

八风吹不动,端坐紫金台

苏东坡想得到佛印的印证和夸奖,即唤侍童送去给佛印,并嘱咐侍童记着佛印说了什么。

侍童过江来到金山寺,交给佛印禅师。佛印禅师看过后,心想苏东坡虽然在字面上赞美佛的神威,但是骨子里却是在夸自己的文采和禅功。因此,提笔在诗后批下四个大字:放屁,放屁!然后封好交给侍童。

苏东坡急不可耐地等待侍童的佳音,可是当他看到大出意料的批语,十分气恼。他立即过江,找佛印禅师理论。

他问佛印:“您凭什么作这样的批语,难道我不是一个维护佛法的虔诚弟子吗?”

佛印从容地答道:“八风吹不动,一屁过江来。”

虽然,苏东坡在学佛初期怀有恃才傲物的心态,但随着学修的渐进,特别是进入晚年,他对佛教的证悟渐入佳境,完全成为了一位具有深厚造诣的佛教行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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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传宋代大文豪苏东坡与佛印禅师是方外之交,两人经常在一起畅谈佛学。

一天,佛印问苏东坡:“学士看我像什么?”

    东坡戏谑说:“禅师像狗屎”

    佛印听了毫无愠意,淡然一笑。

  东坡随即又问:“禅师看我像什么呢?”

    “佛!”佛印毫不思索地回答。

  东坡回到家里,开心地大笑。


   苏小妹问道:“大哥为何如此得意?”

    东坡便将刚才发生的事情说了一番。没想到小妹不觉一笑说:“大哥输了!禅师心中有佛,故所见皆佛;大哥心中有狗屎,故所见皆狗屎也。禅师心净,大哥心秽也!”

    东坡听后,惭愧万分。
 
 
《醒世名言》中第三十卷  明悟禅师赶五戒 中有关于东坡与佛印的故事
    话说大宋英宗治平年间,去那浙江路宁海军钱塘门外,南山净慈孝光禅寺,乃名山古
刹。本寺有两个得道高僧,是师兄师弟,一个唤做五戒禅师,一个唤作明悟禅师。这五戒
禅师年三十一岁,形容古怪,左边瞽一目,身不满五尺,本贯西京洛阳人。自幼聪明,举
笔成文,琴棋书画无所不通。长成出家,禅宗释教,如法了得,参禅访道。俗姓金,法名
五 戒。且问何谓之“五戒”?
    第一戒者,不杀生命;第二戒者,不偷盗财物;第三戒者,不听淫声美色;第四戒者,
不饮酒茹荤;第五戒者,不妄言造语。
    此谓之“五戒”。
    忽日云游至本寺,访大行禅师。禅师见五戒佛法晓得,留在寺中,做了上色徒弟。不
数年,大行禅师圆寂,本寺僧众立他做住持,每日打坐参禅。那第二个唤做明悟禅师,年
二 十九岁,生得头圆耳大,面阔口方,眉清目秀,丰彩精神,身长七尺,貌类罗汉,本贯
河南太原府人氏。俗姓王,自幼聪明,笔走龙蛇,参禅访道,出家在本处沙陀寺,法名明
悟。后亦云游至宁海军,到净慈寺来访五戒禅师。禅师见他聪明了得,就留于本寺做师弟。
二人如一母所生,且是好。但遇着说法,二人同升法座讲说佛教,不在话下。
    忽一日冬尽春初,天道严寒,阴云作雪,下了两日。第三日雪霁天晴,五戒禅师清早
在方丈禅椅上坐,耳内远远的听得小孩儿啼哭声。当时便叫身边一个知心腹的道人唤做清
一,分付道:“你可去山门外各处看,有甚事来与我说。”清一道:“长老,落了同日雪,
今日方晴,料无甚事。”长老道:“你可快去看了来回话。”清一推托不过,只得走到山
门边,那时天未明,山门也不曾开。叫门公开了山门,清一打一看时,吃了一惊,道:
“善哉,善哉!”正所谓:日日行方便,时时发道心。
    但行平等事,不用问前程。
    当时清一见山门外松树根雪地上一块破席,放一个小孩儿在那里,口里道:“苦哉,
苦哉!甚人家将这个孩儿丢在此间?
    不是冻死,便是饿死。”走向前仔细一看,却是五六个月一个女儿,将一个破衲头包
着,怀内揣着个纸条儿,上写生年月日时辰。清一口里不说,心下思量:“古人有云: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连忙走回方丈,禀覆长老道:“不知甚人家,将个五七
个月女孩儿破衣包着,撇在山门外松树根头。这等寒天,又无人来往,怎的做个方便,救
他则个!”长老道:“善哉,善哉!清一,难得你善心。你如今抱了回房,早晚把些粥饭
与他,喂养长大,把与人家,救他性命,胜做出家人。”
    当时清一急急出门去,抱了女儿到方丈中回覆长老。长老看道:“清一,你将那纸条
儿我看。”清一递与长老。长老看时,却写道:“今年六月十五日午时生,小名红莲。”
长老分付清一:“好生抱去房里,养到五七岁,把与人家去,也是好事。”清一依言,抱
到千佛殿后一带三间四椽平屋房中,放些火,在火囤内烘他,取些粥喂了。似此日往月来,
藏在空房中,无人知觉,一向长老也忘了。不觉红莲已经十岁,清一见他生得清秀,诸事
见便,藏匿在房里,出门锁了,入门关了,且是谨慎。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倏忽这红莲女长成一十六岁,这清一如自生的女儿一般看待。
虽然女子,却只打扮如男子衣服鞋袜,头上头发前齐眉,后齐项,一似个小头陀,且是生
得清楚,在房内茶饭针线。清一指望寻个女婿,要他养老送终。
    一日时遇六月炎天,五戒禅师忽想十数年前之事,洗了浴,吃了晚粥,径走到千佛阁
后来。清一道:“长老希行。”长老道:“我问你,那年抱的红莲,如今在那里?”清一
不敢隐匿,引长老到房中,一见吃了一惊,却似:分开八块顶阳骨,倾下半桶冰雪来。
    长老一见红莲,一时差讹了念头,邪心遂起,嘻嘻笑道:“清一,你今晚可送红莲到
我卧房中来,不可有误。你若依我,我自抬举你。此事切不可泄漏,只教他做个小头陀,
不要使人识破他是女子。”清一口中应允,心内想道:“欲待不依长老又难,依了长老,
今夜去到房中,必坏了女身,千难万难。”
    长老见清一应不爽利,便道:“清一,你锁了房门跟我到房里去。”清一跟了长老径
到房中,长老去衣箱里取出十两银子,把与清一道:“你且将这些去用,我明日与你讨道
度牒,剃你做徒弟,你心下如何?”清一道:“多谢长老抬举。”只得收了银子,别了长
老,回到房中,低低说与红莲道:“我儿,却才来的,是本寺长老他见你,心中喜爱。你
今等夜静,我送你去伏事长老。你可小心仔细,不可有误。”红莲见父亲如此说,便应允
了。
    到晚,两个吃了晚饭。约莫二更天气,清一领了红莲径到长老房中,门窗无些阻当。
原来长老有两个行者在身边伏事,当晚分付:“我要出外闲走乘凉,门窗且未要关。”因
此无阻。长老自在房中等清一送红莲来。候至二更,只见清一 送小头陀来房中。长老接入
房内,分付清一:“你到明日此时来领他回房去。”清一自回房中去了。
    且说长老关了房门,灭了琉璃灯,携住红莲手,一将将到床前,教红莲脱了衣服,长
老向前一搂,搂在怀中,抱上床去。当日长老与红莲云收雨散,却好五更,天色将明。长
老思量一计,怎生藏他在房中。房中有口大衣厨,长老开了锁,将厨内物件都收拾了,却
教红莲坐在厨中,分付道:“饭食我自将来与你吃,可放心宁耐则个”红莲是女孩儿家,
初被长老淫勾,心中也喜,躲在衣厨内,把锁锁了。少间,长老上殿诵经毕,入房,闭了
房门,将厨开了锁,放出红莲,把饮食与他吃了,又放些果子在厨内,依先锁了。至晚,
清一 来房中领红莲回房去了。
    却说明悟禅师当夜在禅椅上入定回来,慧眼已知五戒禅师差了念头,犯了色戒,淫了
红莲,把多年清行付之东流。
    “我今劝省他不可如此。”也不说出。至次日,正是六月尽,门外撇骨池内,红白莲
花盛开。明悟长老令行者采一朵白莲花,将回自己房中,取一花瓶插了,教道人备杯清茶
在房中。却教行者去请五戒禅师:“我与他赏莲花,吟诗谈话则个。”
    不多时,行者请到五戒禅师。两个长老坐下,明悟道:“师兄,我今日见莲花盛开,
对此美景,折一朵在瓶中,特请师兄吟诗清话。”五戒道:“多蒙清爱。”行者捧茶至,
茶罢,明悟禅师道:“行者,取文房四宝来。”行者取至面前,五戒道:“将何物为题?”
明悟道:“便将莲花为题。”五戒捻起笔来,便写四句诗道:一枝菡萏瓣初张,相伴葵榴
花正芳。
    似火石榴虽可爱,争如翠盖芰荷香?
    五戒诗罢,明悟道:“师兄有诗,小僧岂得无语乎?”落笔便写四句诗曰:春来桃杏
尽舒张,万蕊千花斗艳芳。
    夏赏芰荷真可爱,红莲争似白莲香?
    明悟长老依韵诗罢,呵呵大笑。
    五戒听了此言,心中一时解悟,面皮红一回,青一回,便转身辞回卧房,对行者道:
“快与我烧桶汤来洗裕”行者连忙烧汤与长老洗浴罢,换了一身新衣服,取张禅椅到房中,
将笔在手,拂开一张素纸,便写八句《辞世颂》曰:吾年四十七,万法本归一。
    只为念头差,今朝去得急。
    传与悟和尚,何劳苦相逼?
    幻身如雷电,依旧苍天碧。
    写罢《辞世颂》,教焚一炉香在面前,长老上禅椅上,左脚压右脚,右脚压左脚,合
掌坐化。
    行者忙去报与明悟禅师。禅师听得大惊,走到房中看时,见五戒师兄已自坐化去了。
看了面前《辞世颂》,道:“你好却好了,只可惜差了这一着。你如今虽得个男子身,长
成不信佛、法、僧三宝,必然灭佛谤僧,后世却堕落苦海,不得皈依佛道,深可痛哉!真
可惜哉!你道你走得快,我赶你不着不信!”当时也教道人烧汤洗浴,换了衣服,到方丈
中,上禅椅跏趺而坐,分付徒众道:“我今去赶五戒和尚,汝等可将两个龛子盛了,放三
日一同焚化。”嘱罢圆寂而去。众僧皆惊,有如此异事!城内城外听得本寺两个禅师同日
坐化,各皆惊讶。来烧香礼拜布施者,人山人海,男子妇人不计其数。嚷了三日,抬去金
牛寺焚化,拾骨撇了。
    这清一遂浼人说议亲事,将红莲女嫁与一个做扇子的刘待诏为妻,养了清一在家,过
了下半世,不在话下。
    且说明悟一灵真性,直赶至四川眉州眉山县城中,五戒已自托生在一个人家。这个人
家姓苏名洵,字明允,号老泉居士,诗礼之人。院君王氏,夜梦一瞽目和尚走入房中,吃
了一惊,明旦分娩一子,生得眉清目秀,父母皆喜。三朝满月,百日一周,不在话下。
    却说明悟一灵也托生在本处,姓谢名原,字道清。妻章 氏,亦梦一罗汉,手持一印来
家抄化。因惊醒,遂生一子。年长,取名谢瑞卿。自幼不吃荤酒,一心只爱出家。父母是
世宦之家,怎么肯?勉强送他学堂攻书,资性聪明,过目不忘,吟诗作赋,无不出人头地。
喜看的是诸经内典,一览辄能解会。随你高僧讲论,都不如他。可惜一肚子学问,不屑应
举求官,但说着功名之事,笑而不答。这也不在话下。
    却说苏老泉的孩儿年长七岁,教他读书写字,十分聪明,目视五行书。行至十岁来,
五经三史,无所不通,取名苏轼,字子瞻。此人文章冠世,举笔珠玑,从幼与谢瑞卿同窗
相厚,只是志趣不同。那东坡志在功名,偏不信佛法,最恼的是和尚,常言:“不秃不毒,
不毒不秃;转毒转秃,转秃转毒。我若一朝管了军民,定要灭了这和尚们方遂吾愿。”见
谢瑞卿不用荤酒,便大笑道:“酒肉乃养生之物,依你不杀生。不吃肉,羊、豕,鸡、鹅,
填街塞巷,人也没处安身了。况酒是米做的,又不害性命,吃些何伤?”每常二人相会,
瑞卿便劝子瞻学佛,子瞻便劝瑞卿做官。瑞卿道:“你那做官,是不了之事,不如学佛三
生结果。”子瞻道:“你那学佛,是无影之谈,不如做官实在事业。”终日议论,各不相
胜。
    仁宗天子嘉佑改元,子瞻往东京应举,要拉谢瑞卿同去,瑞卿不从。子瞻一举成名,
御笔除翰林学士,锦衣玉食,前呼后拥,富贵非常。思念:“窗友谢瑞卿不肯出仕,吾今
接他到东京,他见我如此富贵,必然动了功名之念。”于是修书一 封,差人到眉山县接谢
瑞卿到来。谢瑞卿也恐怕子瞻一旦富贵,果然谤佛灭僧,也要劝化他回心改念,遂随着差
人到东京,与子瞻相见。两人终日谈论,依旧各执己见,不相上下。
    你说事有凑巧,物有偶然。适值东京大旱,赤地千里。仁宗天子降旨,特于内庭修建
七日黄罗大醮,为万民祈雨。仁宗一日亲自行香二次,百官皆素服奔走执事。翰林官专管
撰青词,子瞻奉旨修撰,要拉瑞卿同去,共观胜会。瑞卿心中却不愿行。子瞻道:“你平
昔最喜佛事,今日朝廷请下三十六 处名僧,建下祈场诵经设醮,你不去随喜却不挫过?”
瑞卿道:“朝廷设醮,虽然仪文好看,都是套数,那有什么高僧谈经说法,使人倾听?”
看起来也是子瞻法缘该到,自然生出机会来。
    当日子瞻定要瑞卿作伴同往,瑞卿拗他不过,只得从命。二 人到了佛场,子瞻随班效
劳。瑞卿打扮个道人模样,往来观看法事。
    忽然仁宗天子驾到,众官迎入,在佛前拈香下拜。瑞卿上前一步偷看圣容,被仁宗龙
目观见。瑞卿生得面方耳大,丰仪出众。仁宗金口玉言,问道:“这汉子何人?”苏轼一
时着了忙,使个急智,跪下奏道:“此乃大相国寺新来一个道人,为他深通经典,在此供
香火之役。”仁宗道:“好个相貌,既然深通经典,赐你度牒一道,钦度为僧。”谢瑞卿
自小便要出家做和尚,恰好圣旨分付,正中其意,当下谢恩已毕,奏道:“既蒙圣恩剃度,
愿求御定法名。”仁宗天子问礼部取一道度牒,御笔判定“佛颖二字。瑞卿领了度牒,重
又叩谢。候圣驾退了,瑞卿就于酿坛佛前祝发,自此只叫佛印,不叫谢瑞卿了。那大相国
寺众僧,见佛印参透佛法,又且圣旨剃度,苏学士的乡亲好友,谁敢怠慢?都称他做“禅
师”,不在话下。
    且说苏子瞻特地接谢瑞卿来东京,指望劝他出仕,谁知带他到醮坛行走,累他落发改
名为僧,心上好不过意。谢瑞卿向来劝子瞻信心学佛,子瞻不从,今日到是子瞻作成他落
发,岂非天数,前缘注定?那佛印虽然心爱出家,故意埋怨子瞻许多言语,子瞻惶恐无任,
只是谢罪,再不敢说做和尚的半个字儿不好。任凭佛印谈经说法,只得悉心听受;若不听
受时,佛印就发恼起来。听了多遍,渐渐相习,也觉佛经讲得有理,不似向来水火不投的
光景了。朔望日,佛印定要子瞻到相国寺中礼佛奉斋,子瞻只得依他。又子瞻素爱佛印谈
论,日常无事,便到寺中与佛印闲讲,或分韵吟诗。佛印不动荤酒,子瞻也随着吃素,把
个毁僧谤佛的苏学士,变做了护法敬僧的苏子瞻了。佛印乘机又劝子瞻弃官修行。子瞻道:
“待我宦成名就,筑室寺东,与师同隐。”因此别号东坡居士,人都称为苏东坡。
    那苏东坡在翰林数年,到神宗皇帝熙宁改元,差他知贡举,出策题内讥诮了当朝宰相
王安石。安石在天子面前谮他恃才轻薄,不宜在史馆,遂出为杭州通判。与佛印相别,自
去杭州赴任。一日在府中闲坐,忽见门吏报说:“有一和尚说是本处灵隐寺住持,要见学
士相公。”东坡教门吏出问:“何事要见相公?”佛印见问,于门吏处借纸笔墨来,便写
四字送入府去。东坡看其四字:“诗僧谒见。”东坡取笔来批一笔云:“诗僧焉敢谒王侯?”
教门吏把与和尚,和尚又写四句诗道:大海尚容蛟龙隐,高山也许凤皇游。
    笑却小人无度量,诗僧焉敢谒王侯!
    东坡见此诗,方才认出字迹,惊讶道:“他为何也到此处?快请相见。”你道那和尚
是谁?正是佛印禅师。因为苏学士谪官杭州,他辞下大相国寺,行脚到杭州灵隐寺住持,
又与东坡朝夕往来。后来东坡自杭州迁任徐州,又自徐州迁任湖州,佛印到处相随。
    神宗天子元丰二年,东坡在湖州做知府,偶感触时事,做了几首诗,诗中未免含着讥
讽立意。御史李定、王珪等交章 劾奏苏轼诽谤朝政。天子震怒,遣校尉拿苏轼来京,下御
史台狱,就命李定勘问。李定是王安石门生,正是苏家对头,坐他大逆不道,问成死罪。
东坡在狱中思想着:“甚来由,读书做官,今日为几句诗上便丧了性命?”乃吟诗一首自
叹,诗曰:人家生子愿聪明,我为聪明丧了生。
    但愿养儿皆愚鲁,无灾无祸到公卿。
    吟罢,凄然泪下,想道:“我今日所处之地,分明似鸡鸭到了庖人手里,有死无活。
想鸡鸭得何罪,时常烹宰他来吃?只为他不会说话,有屈莫伸。今日我苏轼枉了能言快语,
又向那处伸冤?岂不苦哉!记得佛印时常劝我戒杀持斋,又劝我弃官修行,今日看来,他
的说话句句都是,悔不从其言也!”
    叹声未绝,忽听得数珠索落一声,念句“阿弥陀佛”。东坡大惊,睁眼看时,乃是佛
印禅师。东坡忘其身在狱中,急起身迎接,问道:“师兄何来?”佛印道:“南山净慈孝
光禅寺,红莲花盛开,同学士去玩赏。”东坡不觉相随而行,到于孝光禅寺。
    进了山门,一路僧房曲折,分明是熟游之地。法堂中摆设钟磐经典之类,件件认得,
好似自家家里一般,心下好生惊怪。寺前寺后走了一回,并不见有莲花,乃问佛印禅师道:
“红莲在那里?”佛印向后一指道:“这不是红莲来也?”东坡回头看时,只见一个少年
女子,从千佛殿后冉冉而来,走到面前,深深道个万福。东坡看那女子,如旧日相识。那
女子向袖中摸出花笺一幅,求学士题诗。佛印早取到笔砚,东坡遂信手写出四句,道是:
四十七年一念错,贪却红莲甘堕却。
    孝光禅寺晓钟鸣,这回抱定如来脚。
    那女子看了诗,扯得粉碎,一把抱定东坡,说道:“学士休得忘恩负义!”东坡正没
奈何,却得佛印劈手拍开,惊出一身冷汗。醒将转来,乃是南柯一梦,狱中更鼓正打五更。
东坡寻思,此梦非常,四句诗一字不忘,正不知甚么缘故。忽听得远远晓钟声响,心中顿
然开悟:“分明前世在孝光寺出家,为色欲堕落,今生受此苦楚。若得佛力覆庇,重见天
日,当一 心护法,学佛修行。”
    少顷天明,只见狱官进来称贺,说圣旨赦学士之罪,贬为黄州团练副使。东坡得赦,
才出狱门,只见佛印禅师在于门首,上前问讯道:“学士无恙?贫僧相候久矣!”原来被
逮之日,佛印也离了湖州,重来东京大相国寺住持,看取东坡下落。闻他问成死罪,各处
与他分诉求救,却得吴充、王安礼两个正人,在天子面前竭力保奏。太皇太后曹氏,自仁
宗朝便闻苏轼才名,今日也在宫中劝解。天子回心转意,方有这道赦书。东坡见了佛印,
分明是再世相逢,倍加欢喜。东坡到五凤楼下谢恩过了,便来大相国寺寻佛印说其夜来之
梦。
    说到中间,佛印道:“住了,贫僧昨夜亦梦如此。”也将所梦说出后一段,与东坡梦
中无二,二人互相叹异。
    次日,圣旨下,苏轼谪守黄州。东坡与佛印相约且不上任,迂路先到宁海军钱塘门外
来访孝光禅寺。比及到时,路径门户,一如梦中熟识。访问僧众,备言五戒私污红莲之事。
    那五戒临化去时所写《辞世颂》,寺僧兀自藏着。东坡索来看了,与自己梦中所题四
句诗相合,方知佛法轮回并非诳语,佛印乃明悟转生无疑。此时东坡便要削发披缁,跟随
佛印出家。
    佛印到不允从,说道:“学士宦缘未断,二十年后,方能脱离尘俗。但愿坚持道心,
休得改变。”东坡听了佛印言论,复来黄州上任。自此不杀生,不多饮酒,浑身内外皆穿
布衣,每日看经礼佛。在黄州三年,佛印仍朝夕相随,无日不会。
    哲宗皇帝元佑改元,取东坡回京,升做翰林学士,经筵讲官。不数年,升做礼部尚书,
端明殿大学士。佛印又在大相国寺相依,往来不绝。
    到绍圣年间,章敦做了宰相,复行王安石之政,将东坡贬出定州安置。东坡到相国寺
相辞佛印,佛印道:“学士宿业未除,合有几番劳苦。”东坡问道:“何时得脱?”佛印
说出八 个字来,道是:逢永而返,逢玉而终。
    又道:“学士牢记此八字者!学士今番跋涉忒大,贫僧不得相随,只在东京等候。”
    东坡怏怏而别。到定州未及半年,再贬英州;不多时,又贬惠州安置;在惠州年余,
又徙儋州;又自儋州移廉州;自廉州移永州;踪迹无定,方悟佛影跋涉忒大”之语。在永
州不多时,赦书又到,召还提举玉局观。想着:“‘逢永而返’,此句已应了;‘逢玉而
终’,此乃我终身结局矣。”乃急急登程重到东京,再与佛印禅师相会。佛印道:“贫僧
久欲回 家,只等学士同行。”东坡此时大通佛理,便晓得了。当夜两个在相国寺一同沐浴
了毕,讲论到五更,分别而去。这里佛印在相国寺圆寂,东坡回到寓中亦无疾而逝。
    至道君皇帝时,有方士道:“东坡已作大罗仙。亏了佛印相随一生,所以不致堕落。
佛印是古佛出世。”这两世相逢,古今罕有,至今流传做话本。有诗为证:禅宗法教岂非
凡,佛祖流传在世间。
    铁树开花千载易,坠落阿鼻要出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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