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人大代表的判断和表态,先生说,凡是一件事情,总有三种态度(过去都说两种):一是坚决支持,一是坚决反对。而大多数是糊里糊涂,浑浑噩噩,随大流者。比方说,相声我有发言权,文化也懂一点,至于政治、经济就承认是外行,愿意随大流,省得费脑筋。…… 关于社会,他说,在开北京大会,轰轰烈烈固然重要,但社会的真相在底层。你是记者,要到最基层的民间访察。不能只在大会堂和会议中转悠。我在北京有个小院子,当然不如我现在的房子好(当时先生住木樨地高干楼),我爱在那里住,为的是接地气……。地气,也可以作在老百姓中解释,不接触和了解老百姓,艺术就断了根儿。我到外地演出,得空儿一定要细看两个地方,车站和菜市场。车站可以判断那里的地理位置,交通秩序,文明程度。菜市场能了解经济、特产和民生、民风,还有特色的习俗和语言。车站容易见到,菜市场则要打听才能找到……。至今,我出差每到一地,逛逛菜市场是我的习惯,所得非浅,亦每每想起大师的言语和风貌。 关于相声,大师说,相声是高雅而通俗的艺术。使人发笑是借助语言,以干净的、艺术的、高雅的语言表达幽默和深刻,不能皮笑肉不笑,肉笑心不笑。要发自内心的笑。不能搞“我是你爸爸”,和粗俗的摔个屁蹲儿之类。我们好不容易把相声从粗俗拉向雅一点,现在又回头往垃圾坑里跳,他们没本事高雅,只好庸俗。…… 议论到他的两位公子(那时已经登台,小有名声)大师叹气说:他们都不是搞这行的材料……。可又没有别的好干和会干,例如当大官大款什么的,转来转去只能如此……。 病重时,我和管大夫一同看他。他深知自己势将不起。叹气说:我对相声和文化事业再做不了什么。我也没有什么钱。不是还有几个瓶子吗(指自己长期收藏的几件文物)?可以变成钱,支持相声的创作和研究…… 大师远去,世事纷扰。不知那几个“瓶子”的下落如何,是否也在热门诉讼的物件之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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