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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的两条岸

 飘落的天下 2010-06-27
        老人和孩子是生命的两条岸。

        孩子是左岸,老人是右岸,我们从左岸一直奋力地划到右岸,在细碎的水花中越来越干净,澄澈,直至透明。

        我曾经是孩子,我将来也会是老人,现在我在他们的过渡阶段。所以我喜欢一切的孩子和老人,如同喜欢曾经的我和将来的我一样。

        孩子是会在阳光下绽放很饱满的笑容的,就像一朵小小嫩嫩的雏菊。他们的额头笑起来干干净净,像平整光滑的丝绸,在阳光下有着动人的光泽。我喜欢他们的酒窝,或深或浅,是风儿点起的小涟漪,幸福而纯净。

        我喜欢长睫毛的孩子,睫毛在他们墨色的瞳仁前扑扇扑扇的,带起一阵细碎的,几乎感觉不到的风。笑起来时便软软的垂下来,在地上投下浅浅的阴影。

        他们都是很单纯的生命,像温润的阳光一样,温暖着每个人的心。他们简单到一根棒棒糖都可以满足好久,跑回去坐在妈妈身上,塞进嘴里,呵呵的大笑。棒棒糖未必很美味,但孩子的心因为它而满足,所以在孩子的眼中,他们就是珍宝。

        他们喜欢哭,哭起来也很凶的,像一头发怒的小狮子,原因可能只是妈妈没有满足自己的一个小小的愿望,眼泪就不断地在眼眶里聚集,吧嗒吧嗒的落下来,浸润了一大片衣服,声音很响很吵,自己完全不知疲倦,一直到哭累了,睡着了,在梦中都还有小小的抽泣声,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他们的情绪可以毫不害羞的表达出来,不需要遮掩。单纯的想笑就笑,想哭就哭。这是孩子最可爱的地方。

  

        老人笑起来很温暖,像沉沦的夕阳,有一点点的苍凉。他们笑起来脸上会有很深很深的皱纹,蜷缩在干瘦枯槁的皮肤上,笑声就随着这些弯弯曲曲的皱纹流淌。

         老人身上有一股陈旧的味道,不同于孩子的牛奶香,混着洗衣粉和淡淡的肥皂味,在潮湿的空间慢慢散发出来,让很多人讨厌。但他们一旦坐到阳光下,身上的味道就在阳光下慢慢发酵,充斥着干干燥燥的阳光的味道,闻起来很让人心安。

        每个老人一天最喜欢的时光应该就是初春的下午坐在阳光下,干瘦的光落在薄薄的深灰色的棉衣上,一点一点地进入到身体里,他们枯瘦的脸上就会有一种满足安详的笑。冬天是他们最害怕的季节,异样的寒冷会让他们怀疑自己还能不能平安度过这个冬天,当熬过漫长的严冬,温暖就在他们的企盼中一点一点来临。

        我很少看见老人的眼泪,他们大部分时间似乎都在对我微笑,很暖很暖的笑。我害怕他们浑浊的泪,在暗淡的眼中慢慢积蓄,浸湿了粘软的睫毛。然后顺着枯黄的皮肤滑落下来,苍凉而悲伤。他们的眼泪都是在不得已的情况下才会流的,他们珍惜自己的眼泪,因为他们把世界看得很明白,很通透,不需要去流太多的泪。

  

         老人和孩子,是人一生中最单纯的时光,一个天真,一个明白,但他们都很满足。我们的生命难以在最旺盛的时期满足,因为太贪婪。

 

         生命的左岸不会回去,右岸到达的太晚,所以我们中间的过程,要懂得丢下一些东西,保留一些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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