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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劫之赋
————千真万确，我们有一段美妙时光
只要时光既然是时光。 （米沃什） 独自穿过一个午后，老夜—— 这不是第一次悱恻不安 躺在巨犀石的身旁并被露水浸湿 多么爽快——我在沼泽地的边缘等着 接续去年没有过尽的隆冬。 如今缺少一个岸 把打开的门变成一湾河床 那里显露出来的浓雾 也配着一副可以说话的唇舌 不然谁是禽兽，谁是跛脚的行旅？ 某人眼睛里不洁的光线 散射在商业社会的矮檐下 压缩的线路只有规则而没有仇恨 我看不见街角的活物—— 以至于心底生出 一条松脱的线索 我向所有发光的物体致意 用表情奏乐，愿枫树红过经年 碎云洁于当下—— 我终于使这座不高的小山归于寂静 钢铁割碎了稻田和鸟群 而我急着赶路 你的声音也没有昨晚那样迫切 我甚至可以灰白着长发 当然视觉仍是你的，还有欢快的小蹄子 至爱的林荫小路—— 马匹娇娇滴滴不肯狂奔 我们在叹息中点头呼应 铁的海岸线至今仍然分毫不差 少年在另一处浮影下奔跑 我属于自己的岩石。 ——令人振奋的机会无处不在 心大于仓库 而太阳不愿他们生也不愿他们死 只给他们留一些粮食 再养一群疲倦的野鸟与牲口 和每年割去牧草的场地 人们就是这样。然后又给自己 裁定出两套灵魂并分别使用 富贵之于世界是剥夺 灾难和毁灭。而贫穷无罪—— 大可以狂喜着敲击公墓里的空地 说：这里的气氛多么安宁—— 生命如此贴近于潮湿和腥气 仓鼠能做什么？ 偷窃，舞蹈，关于聚光灯打在何处的讨论 虽然生而为人是种侥幸，但死神会还原你 比如舞台，公路，酒杯。都是死神设在你身边的密码 你打开这些，心底的斑影 音乐就会立即停止—— 而你放置大衣的座椅上空空如也 杯盘里痕迹犹存 唯一羞愧的是你并没有留下一点温度 使墙壁干净，房间明亮。 钟表已足够忠诚—— 但是没有哪个时针，分针，秒针属于个人 甚至看不出，有一点悲伤留给谁。 它照原路走着，毫不偏离轨迹 一贯以来没有属性的生命都破碎了 你不知道树丛立于黄昏中的可爱 你看不见灵魂顺着天空流淌 好看的空气中的羽毛 荒野上度日如年的阔叶。 我想历史永远是一副无赖嘴脸 不肯受阻或洞穿。就连所有死者也是一样 他们喜欢琥珀色的沙滩，暴躁的荆棘丛 大地为真正的石头留出空隙 以便使流水纵横而去—— 某处深藏着迷惑与智慧 想选什么就请动手 橡树下的花园，一个影子投进去变成窃贼 而你不能理解冬天 为了一瓣雪花背叛空旷 就像海洋搅着愤怒—— 刺眼的鱼群扑向云层下的所有出口—— 我忘了金桔的味道。 去年我还住在那片清水边 我仍然不能把身体时常浸泡在绿荫中 也不能像一尾草鱼 大声地吞吐清水而拒绝叹息 于是水制造了空荡荡的沉默。 一个又一个透明的水泡 以一个影子的身份回到人群中 让你们用目光刺我 用火炙烤已经熟睡的心。 烟雾面前我是没有知觉的画像 可以脱去外套或不脱。 摆出一副无可奈何或无所谓的姿态 世人都在坚决的笑—— 我却毫无顾忌的哭—— 我的眉毛胡子上沾满了泡蔫的茶叶 我没有机会擦拭泪痕 那些脸谱排列成一堵墙 每滴泪水变成钉子 我没有摆脱冰冻，也不颤抖 没有声音在房门前撞击 由夜雨和苔藓包裹的绝不分岔的小径—— 温泉在心底。 我从未要求它喷发或是蔓延 只有安宁是必要的。 沉闷在惶恐或是极度炽热中 那些通道的重点在哪里？ 有人在黑暗中手持腊烛 不能转化成为力量的音乐都是 投向火海的枯枝败叶 而水滴仍在岩洞石壁上凝聚。 机会是短暂的—— 一个早晨被发现，早晨比幽深的笑容更亢奋 过去整片树林生活在清水和喜悦中 现在仅有恐惧—— 被伐倒和焚毁。无限浓缩的病症 千真万确。根本不是一个春天让路给一只小兽 云层洞开而吐出的风 忽然发现吹不去的阴影在河面上。 自己的存在不过是众生万象之一 比如随风而逝的干花 另一天当然会来。 太阳底下的湿气，航海者手里的缆 沉默可使你发出滚石一样的声音 而你点点头，使岩浆冷却 冰块坍塌。鱼群甩掉不守时的汛期 没有人要你引诱，患病的土地上的建筑物 那些实体在晃动，内部结构里 至关重要的金属已发红 说到倒塌是必然的。 也可能在你死后的若干个世纪 那时如果有人在一片星空下散着步 把开车，骑马 都当成是戕害自身肢体一样 不可饶恕的罪过 （如果你相信科学对于灵感是有害的， 而你的任意感知并没有出错——） 你怎么会仍然出现在收藏珍宝的小岛上？ 室内的沙漠令人惊异。 还有沉睡着，头上长了触角的木偶 它为自己提线，用一个哑迷解释未尽的前缘 花开富贵，但真花无须富贵。 一叶一瓣都出自本意 她说：有躲过一个人的时间 不如接受他的选择。 给他一枚钉子—— 如同在一个破旧的房屋里点起一盏灯火 让他说出植物、事件。 随着大雾散去的他的表情 风扑到窗玻璃上变成一块奇怪的图案 更为可憎的是你还会 看到水滴从那上面滑落 而离开“自我”这个名词 向一个过路人微笑 有何不可？ 突兀和幽深的路径上面 已被灌木丛覆盖 落叶下面的生机只有一个理由 或者没有任何理由 不这么做。在一些连贯和有意的早晨之后苏醒 无尽的错误，按照自身的规律自生自灭。 2010/1-3 望儿山下 再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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