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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官经验(一)

 蓝河星梦 2010-07-07
作者:格瑞德/班德勒 |  文章出处:网络

       在沟通和心理治疗方面,我们和其他地方的做法,基本上有许多很重大的差异之处,起初开发这个领域时,我们会观察有本事的人做他们有兴趣的事,然后,他们接着会告诉我们很多不同的特殊比喻,他们称之为析理(theorizing),也就是说他们用打比方说故事:例如有孔洞万千的水管,你得明白,人只是一圈水管,由四面八方交汇成一处,像抽水马桶,你所需要的只是Draino牌,或其他类似的东西。这种隐喻绝大多数起不了什么作用,无法帮助人们针对需要,学习做什么,以及如何做。

  有些人开的研讨班注重实验,你是去听讲,并且观看示范,那些人在这个所谓“专业沟通”的行业——不管是真的或者半调子,相对地有足够的能力,由他们的行为可以看出来,他们颇能做好某些特定的事情。如果你运气不错,把感觉器官都打开,你会学到他们在做的那些事。

  还有一些人是理论家,他们会告诉你,什么是人类真实的本性,一个“心地坦荡,适应良好,诚实可靠”的完人应该是什么样子,这是他们的信念(beliefs),可是,他们并不示范给你看,如何做。

  心理学上有关这方面的知识,大部分是以我们所谓的“塑型”(modeling)法组成起来的——传统的称呼叫做“理论化”(theorizing)——而在我们看来无异于“神话”(theology)。人们怎么做的描述已经和实际是什么情形的描述混在一起,你将经验与理论混在一起,包装成一套东西,那就是心理治疗。今天的心理学已经发展成各种有不同宗教信仰的体系,里头有来源不同的伟大福音工作者在努力传教。

  另外一件有关心理学的怪事是,那里有一票人称为“研究者”,他们对实际从事工作的人则袖手旁观呢!不知什么原因,这领域的心里学派系林立,所以研究者再也不提供咨询,或给予该领域内的临床工作者善意的回应。而在医学的范围内就不会这样子,医学界,做研究的人努力去找到新的发现帮助第一线的医疗人员,而医疗人员也回馈研究者,告诉他们,医疗方面还需要什么新的知识。

  还有一件事关与心理治疗师,他们冥冥中怀着一种心态而来,那就是说他们非常可能会治疗失败。临床医师开始帮人做心理治疗时,它们针对实际情况来找线索,他们想要知道问题出在哪,才能帮病人找出解决问题的方法。他们这么做没有错,不论公开或私下接受的训练,在学术殿堂或枕着头躺在房间地板上,大家都是这么做的。

  甚至于,他们相信他们自己“遵照标准程序”,在他们的心智里,有一个小小的声音不断告诉他们:“标准程序,注意标准程序。”他们会说,“没错,我是个遵照标准程序的治疗师,我根据这套程序做。”不知为什么,程序会变成一件事——本身是一个东西。

  还有一个矛盾的地方,绝大多数的心理治疗师相信,一个好的治疗师要遵循直觉去做每一件事,那就是说,有一个潜意识心里在替你做。他们自己不会这么形容,因为他们不喜欢用“潜意识”这个词,而其实他们做他们要做的事,心里却不知道是怎么做的,他们凭着“屁股眼”去做——这是“潜意识心理”的另外一种说词。我认为能够不知不觉的做事没有坏处,这是做事情的好方法。不过,同样的这一些人却说。治疗的最终目的是让病人有意识的了解——东西他们自己的问题症结所在。所以,心理医生是这么一些人,做他们该做的事,却不明白为什么那么做有效,同时,他们竟然相信,是人生有意义的方法是,理性地知道,效果是怎么达到的!

  我第一次接触心理治疗的模仿者领域的,我会问治疗师,他们在使用手法,这么伸出手触碰病人,或者改变说话声调时,到底想达到什么结果?他们的回答是:“哦,我不知道。”我说,“好,很好,你可有兴趣和我一起探讨,找出那结果?”他们会说:“绝对不干!”他们说,如果刻意做某些事以期获致某一种结果,我是不可以的,那是“操纵病人”!

  我们称自己是“模仿者”,主要做的工作是,加强注意他们做什么,而不太管他们说他们做什么,然后,我们为自己塑造出他们怎么做的典型。我们不是心理治疗师,也不是神话家或理论家,我们一点都不清楚事情真正的本质,对于真实的情况也没有特别的兴趣。模仿者的功用是能够对有用的部分有完整的说明。所以,如果我们恰巧提到一些事,你从科学、统计的观点看来是不正确的话,请了解我们现在要带给你的,是一种不同的经验层次,我们不会给你什么事实真相,我们只给你有用处的方法。我们知道模仿者可以成功做到,我们模仿一个对象的行为举止,能够有系统的得到相同的行为结果,当我们能教导别人,已有系统的方式得到相同的结果,这个挑战更大。

  我投入沟通领域时,曾经参加过一个大型的讨论会,会场坐满了六百五十个人,一个很有名的男人站起来,说了下面这段话:“从事心理治疗和沟通你所需要了解的事情是,很重要的第一步,跟你要沟通的那人接触时,要把他当人看。”咦,这还用多说,在场的听众哗然,“是嘛!接触,我们都知道了。”接着,他继续说了六个小时,而一个字也没有提到“怎么做”。他没有提过任何一件实际可行的事,供在场每个人参考,帮助我们获得经验,懂得如何更加了解病患,或至少给他一种错觉,认为我们了解。

  接着他教我们“主动聆听”(Active Listening),所谓主动聆听就是你重新说过每一个人所说的话,其实那意思就是,他说什么你就加以曲解。

  现在,我们开始来注意那些真正“身怀绝技”的人怎么做完全背道而驰的事。当你注意观察维吉尼亚?撒提尔和米尔顿?艾瑞克森(释注:请参阅导读——什么是神经语言程式学)做治疗时,表面上你看不出来有什么显着的不同,至少,我想不出他们有什么更奇怪的动作。

  很多人也都说,跟他们两人在一起的经验非常的不一样,然而,如果你检视他们的举动,其连贯动作和所使用的基本关键模式,并没什么差别。他们用来达成效果的模式,跟我们所能了解的大同小异,却能达到相当戏剧性的效果,虽然出现同样的结果,但是它的包装法——它呈现的方式——却大大地不相同。

       弗烈兹·皮耳氏也一样,他并不像撒提尔和艾瑞克森那样,大量使用繁复的手法,但是他操作一种我认为非常有效的好手法时,使用的正是一连串相同的模式,你可以在他们的成果中找到。弗烈兹不会特意追究特定的结果,如果有人走进来,说道:“我的左腿严重瘫痪。”他不会直接追究此事,有时候他会去知道原因,有时候不会。米尔顿和维吉尼亚则倾向于直接去找出特定结果,这点我相当佩服。

  我学习心理治疗的时候,曾跟去参加一个为其一个月的工作坊,你呆在一个与外界隔绝的小岛上,每天面对相同的经验,希望总有一天你能想出方法。主持人有说不尽的经验之谈,他能做很多我们没有一个人会做的事,但是当他“大谈他的本事时,那里的人学不到应该怎么做。本能地,或者我们说下意识地,他的行为自成体系,可是他并不清楚知道它如何自成体系,就是这一部分补充了他的灵活运用能力,因而能分辨何者有效。”

  比方说,你们都对于如何学会说话这件事所知极少,不知道为什么,当你说话时就能够创造出复杂的句法结构,我知道你并不曾有任何自觉,做这种决定。你不说是“好,我现在要开始讲话,首先,我要在句子里放个名词,然后加进形容词,然后动词,也许句尾添个副词,你晓得,稍微润色一番。”但是你说出来的话有文法有句型结构——那些规则就像微积分一样,那么说一不二,明确清晰。有一批叫做转换语法的语言学家,他们花大把纳税人的钱,在高等学府里研究这些规则到底是什么。他们还没有想出来这么费事要做什么,但负责研究转化语法的文法家才不管这些,他们对真实世界没有兴趣,跟他们活在同一个世界的我,有时候可以了解其中的缘故。

  牵涉到语言,我们每一个人的反应都一样,人类的语言虽然千千万万种,但我们对其中相同的现象却具备很多相同的直觉知识。如果我说:“你那瞧了解观念能。”又说“桥,你能了解那观念。”虽然使用的字完全一样,但你的直觉知识告诉你,它们并不一样。在你潜意识层次里,有一个部分,一个次人格告诉你,其中一个句子有组织地排列,而另一个否。我们身为模仿者的职责,是要做类似的工作,不过更加实际就是了。我们的职责是找出有效率的方法,治疗师可以本能地或不自觉地使用,同时建立一些规则,以便别人可以学会。

  现在,说到你参加一个研讨会,典型的情况就是,主持人会说:“为了像我一样,成为一个不凡的沟通者,你们真正必须做的,是注意你的直觉。”这倒是真的,如果你正巧和那主持人一样,肚子里也有那种灵感的话。我猜你很可能没有。你能在潜意识层次拥有它们,不过我想如果你想要拥有和艾瑞克森或撒提尔或皮耳氏等人相同的直觉,你需要通过一段时间的训练,学会捕捉相同的灵感。一旦你通过有意识的训练期间,那么你便能拥有治疗的直觉,就像你对语言的直觉一样下意识,自成体系。

  如果你观察维吉尼亚?撒提尔做治疗,你会碰到一大堆令你应接不暇的咨讯——她移动的方式,她的声调,她触摸的方式,她转向第二个人,她使用什么感官线索导引她面对那一个家庭成员……等等。想企图跟得上她用来当做线索的所有蛛丝马迹,跟得上她对那些线索所作出的反应,跟得上她由别人身上诱导出来的反应,这实在是个相当大的考验。

  现在,我们不知道维吉尼亚?撒提尔和家庭真正做的是什么,不过,我们可以用这种方式形容她的行为,我们走到你们任何一个人的面前,对你说:“诺,用这个,依此顺序这么做这么做,不断练习,直到它变成你下意识的自然动作,那么到后来你就能从病患身上诱导出维吉尼亚所诱导出来的相同反映。”我们不去测验这个说法正确与否,它如何跟上我们人体的神经系统的基本功能相吻合,或者仰仗统计数字决定什么应该继续下去。为了明白我们所说的这一套是否能作为适当的典范以利实践,我们所要努力的就是去试验,看看它到底有没有效:你能不能采用维吉尼亚示范的那一套相同的行为模式,做有效的展示而后得到相同的结果呢?我们在这里所要讲的话,可能和“真相”无关,和“原来如此”也无关。然而我们确实知道,我们根据她的行为所综合形成的模式,真的有效。经过探讨并练习我们所倡导的这一套方法后,人们的行为改变了,其过程就像撒提尔所做的那样,但是每一个人还是保存他的特色,就好像你去学法语,你还是会用你自己独特的方式表达自己,不会变成另外一个人。

  你可以运用你的意识去决定,采纳某一种技巧,你认为在往后的职业生涯或个人生涯中会产生效果。用我们的模式你能练习那技巧,有意识地练习一段时间之后,你就能让那技巧在无意之中使用出来,例如学开车这件事,你事先必须有意识地练习所有的技巧,熟练之后,如今你可以长途开车而不觉得在做这件事,除非有紧急状况发生需要你集中注意力。

  在艾瑞克森,撒提尔以及其他技巧纯熟的治疗师所用的体系里,他们会做一件事,去注意别人如何无意识地和他们的思想交谈,然后用许许多多不同的方式来使用这个咨询。例如,如果我是维吉尼亚的病人,我可能对她说:“哎呀,天,维吉尼亚,你知道我就是……啊……要命!事情一直,一直沉重如山,你晓得。这既是,你晓得,我太太她……我太太她是个软脚虾,你晓得,我有四个小孩,两个在耍太保,我想也许我错了,但是我就是抓不到头绪,到底做错了什么。”

  我不知道各位有没有机会见过维吉尼亚做示范,她的表现非常,非常的好。她的做法不可思议,即使如此,我相信她的魔术有其架构,我们每一个人都学得会。她的反应之中,有一个是,她会进入病人的模式,进入他的世界模型里,就像底下这么做:

  “我了解你觉得肩上有重担,在你身体里的这些感受,就身为一个人类,不是你所想要的。你对这个有不一样的期望。”

  她说什么不是那么重要,只要她会使用同一类型的字眼和语调就行了。如果同一个病人去看另外一位心理医生,对话可能像这样:

  “你知道的嘛,在我的生活中,事事让我觉得沉重,班德勒医生,你知道,我好像会应付不来,你知道……”

  “我看得出来,葛瑞德先生。”

  “我觉得我对不起我的小孩,但我不知道做错了什么。我想,也许你能帮我抓到头绪,你懂吗?”

  “当然,我清楚(see)你在说什么,让我们把焦点放在一个特别的范围内,试着给我你的特殊观点,告诉我,你现在所看到的处境是怎样的。”

  “恩,你知道,我只是……我……我只是觉得我没有办法抓住现实。”

  “我看得出来。在我,重要的是——你的说明眼花缭乱——在我重要的是,我们要睁大眼睛看前面,我们要一起走过去路的那一端。”

  “我一直要告诉你,我的生活到处碰壁,你知道,我试着想找出一条路……”

  “看起来路都断了……总之,从你的说明来看,色彩并不是那么鲜明。”

  各位在座的都笑了,其实,在“真实生活”中我们所听到的例子还要更夸张。我们花了好多时间兴冲冲地跑到心理健康诊所,去看有素养的沟通专家,结果非常失望。我们观察到,问题出在许多心理治疗师无法契合病人的表达方式,就像刚才我们所示范的例子。

  我们从加州来,外面到处都是电子公司,当然就有许多叫做“工程师”的人存在,工程师基本上是特别会去看心理医生的一类人,自成风气,我不懂为什么,总之他们来了,通常也都说同样的话,像这样:

  “是这样的,我眼看着长久以来,你晓得,我多么辛苦地爬上这位子,成功了,然后突然间,你晓得,当我开始要爬到顶峰,我环顾四周,我的生命看起来那么空虚。你清楚吗?我是说,你能看得出来,像我这个年纪的男人生活像什么样子吗?”

  “恩,我开始抓到一些感觉,你这些情绪反应的主要本质是,你想要改变。”

  “等一等,因为我想做的事,我要让你看到我对这个事情的观点,而且,你知道——”

  “我觉得,这是非常重要的。”

  “我也知道,一大堆人有一大堆的麻烦,但是我要做的是让你真正清楚了解,我所看到的问题是什么,所以,你知道,你可以给我看,类似一个框架一个框架来,我需要知道些什么,以便找到解决困难的方法,因为老实跟你说,我非常的沮丧,我是说,你看得出来会怎样吗?”

  “我觉得这是非常重要的,你已经提出一些议题,我觉得我们得好好抓住重点,问题只是选择从哪里下手,把握重点,开始采取轻松又有力的方式来处理。”

  “我真的很喜欢你的见解。”

  “恩,我不希望你遗漏任何这种感觉,只管往前去,让它们流露,然后牢牢记住这影像,你已把握住了。”

  “我……我看不出来这样做有什么好处。”

  “我感觉我们的关系碰到瓶颈,你愿意谈谈你的抗拒吗?”

  各位有人已经注意到这些对话里有任何模式了吗?我们观察心理治疗用这种方法连续做两、三天,而我们观察撒提尔用相反的方式进行:她契合病人的模式。而大部分的治疗师不这么做。

  我们注意到人类有这种独特的性格,即使他们发现他们所能做的事并没有效果,他们还是再继续做。史钦纳(B.F.Skinner 译注:美国心理学家,新行为主义的代表人物之一。)有一些学生做了许多关于老鼠和迷宫的实验研究。有一天有人问他们,“人和老鼠真正的区别是什么?”好,这些行为主义专家并不会敏锐观察过,认为有必要做个试验找出答案。他们依照人身的尺寸建造一个大迷宫,他们将控制组的老鼠放在小迷宫里跑,让它们找起司,然后让人类组在大型迷宫里找五块钱钞票,结果他们没有发现什么重大的差异。在数据上做点小小的变动,而几率在百分之九十五,他们发现标准组的受试者试验几次后,人类可以比老鼠学的稍微好些,快一点点。

  在他们取消诱因再做试验后,真正有趣的统计结果才跑出来。他们拿掉五块钱钞票和起司,测试过几次后,老鼠不再跑迷宫了……可是,人类却不死心……他们还不是……到了晚上他们冲进实验室里去。要想在一个领域成长,以极快的速度继续发展,你在实际使用那些训练方法时,有一个原则要把握好,那就是,如果你的方法没有效,使用其他方法。如果你是工程师,把火箭都架设好了,按了按钮,却发射不出去,你会改变行为,去找寻所需,做某些改变以克服地心引力,让火箭升空。

  然而,在心理治疗的领域里,如果你碰到火箭升不上太空的情境,这有个说词,它叫做你有一个“会抗拒的病人”。你面对现实,你工作不顺利,你把责任全部推给病人。你的责任是没有了,你不必改变你的行为。或者,如果你有点于心不忍,你“和他一起为失败感到惭愧。”或说他“还没有准备好。”

  另外一个问题是,在心理治疗圈内,这种事情一而再,再而三地发生,弗烈兹和维吉尼亚所做的,以前的人都做过。在交流分析(TA,Transactional Analysis)里使用过的概念——例如“再抉择”——弗洛伊德的学院里也都有。有趣的是,在心理治疗领域内,这种知识却不曾转移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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