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 天
文 / 海子二
最后一点痴狂已燃烧成灰烬，偶尔有火光迸出绝响。任凭骄傲独步入画，带着面具，诺言如阳光洒落大地，无懈可击。忠诚无言，青草似的顶着土地出发。风，肆虐吹，我放飞漫天的烟花。照亮散场的青春，跟随迷离的眼神仓皇地逃向远方。
心情的山坡上，那只伤了羽毛的翅膀找不到一个含苞的枝头停靠。疼痛拒绝伪装，敲打着骨头，野兽模样的云彩影射着伤口，狰狞着可怕的苍白。
你刻意遗落在人世的酒杯，我潜心珍藏。偶尔取出，斟一丝月光，低唱那些流传了千年的诗，东一段，西一句，一口一口把我灌醉。一杯酒，一滴泪，我把天色哭亮。
破碎的阳光依旧天昏地暗。趁着就要隐去的心情，选择最为稳妥的山脚，在母亲高耸的乳房上刻下我的名字，洁白的姓氏，鲜红的血液，死亡焦灼而漫长。哪一座孤坟下收藏着我掩埋的尸体？哪一具尸体上糜烂了我少年的梦想？切断目光，悬挂在远处高耸的石崖。灰色的心思毫无主见，嗅遍花香立在山口。是时有风，号啕在戈壁，等待出关的英雄牵引美人来临。然后，话语、亲吻、泪别，一手握剑，一手策马，呼啸离去……
若长若短，莫问了，浮尘随浪，怎牵挂？一骑绝尘去，一笑嫣然泪。我的窥视寂寞无言，似风云叹息。
剥去红装的容颜尾随大漠的落日慢慢老去。匆匆今生，缘聚缘散，蓦然回首，已轮回了千年。既不能生死相伴，你又为谁妩媚！
一襟晚照，醉了山丘，坚冷的额头早已伤痕累累。那些班驳的色调划过视线，纵容追赶青春的脚步不舍昼夜，在天地愈合的瞬间挥舞衣袖决绝而去。快意逍遥不觉满脸风尘，清风洗净没有图腾的天空，自由依旧纵情舞蹈。昨日的悲歌淡淡回荡枯涩的声音，像河水里的青蛇，仓皇一现便迅速消失。
笙萧吹起冯唐旧事，遗忘的荒漠里，突然活跃了一只生命。欢腾竟然潮水一般汹涌，沉默就无须继续固执。剑鞘还留在手上，而剑不知了去向。丧失勇气只有在劫难逃，索性哭泣告别英雄，从此就恨、儿女情长。
登高楼，听马蹄声碎；南北望，风过尘埃尽。江山、城堡、郡王、爵位，也随他去了！狼烟起，马老青山去。不追！忘了我曾是英雄的后人，忘了曾经的期待和欲望被一个天荒地老的谎言轻易俘虏，柔情似水淹没了我挥洒终生的豪情。并甘心为此。我唯一祈祷，就是细心呵护伤口的疼痛。瘦嶙的手指轻轻抚摩无边的黑暗，任俗世繁华惊起宿鸟、振翅高飞。
备酒！送别乱红飞舞的身影。我孤立沙漠的尽头，看你们升腾，身姿伟岸。如果我的酒醉了，我的意想也会痴缠你们一路冲天的闪电。如果我醒来，我会精心装扮身后飞天的背景，四处搜索你们丢弃的苦难，努力召唤一群人，哪怕一个人，我也会坐在不同的夜下，放量豪饮，醉了就唱，醒了还是唱，唱你们熟悉的飞天。
情字难逃，美人一笑，我迎风醉倒。既然不再英雄，索性卸下盔甲、翘首山口，紧握万水千山的红颜。拼却一生伤悲，等待沧海最后的一滴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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