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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时光的思念---曾小歌

 嫣钰潇湘 2010-07-15
  (2010-07-08 13:40)
 

                 文/曾小歌
    我从小就喜欢看书、买书、藏书。
    由于家境还过得去,从小学读到大学,都是专职的学生,只是偶而投投稿,并不需要打工赚学费。何况学生时代喜欢的还是现代诗!可不像当时的一位女性文友,十七岁就出了个人的“小说集”,稿费多多。写诗,在当时常是无酬的;偶而写几篇文章,也赚不了什么稿费。喜欢买书,又没有收入,自然入不敷出。最后,只好从妈妈给我的午餐费,节约来买书。所以,到大学毕业之前,我的身材都很瘦。因为营养费全被我投资到书上去了!
   

记得高中时,担任文艺社团社长,见前几任社长个个博学多才、谈吐不俗,内心非常钦慕,遂激发了我多看课外书的动力。那时,有一位喜欢哲学的同学常和我比赛谁的书多。所以没多久,我就拥有几千本书了。后来,到金门外岛服兵役时,突然对生物学大感兴趣,还私自订了台湾花卉等好几种杂志来研究。看书的欲望改变了我的个性,使我的兴趣变得非常广泛!

 

对于买书,我从不吝啬。退伍以后,因为开始赚钱,又不必养家,藏书变成“职业化”的大手笔动作。我和台湾大作家李敖有不约而同的癖好,喜欢把书像砖块似的堆砌在四周每一面墙壁上,看起来很壮观。我买了新房子,没钱时就卖掉;有钱又再买屋,換了四次新房子,都有个共同的疯狂举止,就是把所有的房间全部打通,变成一间超大型的大套房,没客厅或沙发什么的,有的就是书!每一次卖房子,都让房屋中介人员吓一跳,这种格局的房屋如何銷售?
    当时我在报社上班,看报纸是免费的;而喜欢的书籍、杂志,即使只喜欢其中的只言词组,也会闭着眼睛买下来,回家后再慢慢欣赏。

 

有一次,我在一个场合碰上李敖,想到他的书房,就笑着问他:“李大哥,当你看到一本书或一本杂志,其中只有一小篇文章喜欢的时候,你是设法把它复印(影印)下来呢?还是硬把书买下来?”
    他笑笑地说:“硬把书买下来。”
    这个答案当然与我不谋而合。这就是真正的爱书人!
   

我的藏书最高纪录是三万本,所以常开玩笑说,我的书房是李敖家中的“样品屋”。虽没他那么多,却比他的整齐美观。最近几年,为了移居大陆,我把大部分的书都卖给一位从事“二手书”销售的好友,部分捐赠图书馆或送给朋友。如今剩下不到一万本了。
    有一次,我在出清书籍时,爸爸刚好来我的住处看我。我发现他对我那些被抬出去的书似乎有些不舍。
    他默默无语地看着书架,我突然感到眼眶一阵潮湿,原来我从来没考虑把书送给爸爸,也忘了与他分享任何有关书籍的信息。

 

大学教授的爸爸,一向从事纯学术研究。他书架上的书并不杂,多是文言文的线装书。那些古籍看来很严肃,与我走的趣味、白话的文艺路线完全不一样。可能是这个原因,一直以为他对我看的书可能不会有兴趣,所以就很少与他分享我买到的书。后来更因自己买房子搬出去住,就更少有机会与他沟通聊天了。
    可是,一想到小时候,他要我背整本的唐诗三百首与千家诗的往事,就觉得自己的文艺喜好,应该是源于他的刻意栽培。平日,我除了偶而帮父亲誊誊学术著作的草稿、协助他整理“台北市发展史”之类的资料,一向很少跟他谈论什么书籍。很早就得过中山学术奖、中正学术奖等台湾重要大奖的父亲,著作内容非常扎实,而我却忽略了他的经验传承。

 

每当有硕、博士学生恭恭敬敬地带着高级兰花或水果来看父亲时,我才想到自己忽略了身边的幸福。为什么有了好书或好杂志,忘了该与父亲分享?父亲用钱很省,几乎只买工具书。其实,他年轻时也很喜欢文学艺术啊!我突然想起他从前曾编过一本“明日文艺”的杂志,还做过一本“青年俱乐部”(综合类杂志)的出版家呢!我怎么忘了?父亲是个仁厚的学者,待人和善;如果我不主动提出,他对孩子是不可能要求什么的。我竟轻易地忽略了他!

 

“父母在,不远游。”离开台湾、移居上海,是在父母辞世、没有牵挂之后;可是,在我的上海隐居之处,没有牵挂,却有怀念。整天守着温馨的书架,抚摸着令我喜爱的书本,我总是想起充满书卷气息的父母亲。每回徘徊书房,我都感受着父母浓烈的爱,极度地思念着他们。我对他们拥有着深深的、“穿越时光的思念”!
    如果我的人生有十大遗憾的话,“忘了与父母分享好书的喜悦”绝对名列前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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