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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昵称2183623 2010-07-16

71.

        紧跟着西瓜收获的脚步,便是大桃收获的季节,二队的队部南边有一大片桃树林,社员们叫它桃树行子,行字的读音是四声,6月末,7月初,便是鲜桃上市的时候。

        可惜我们队桃树的品种不够优秀,结出的果实良莠不齐,大的大,小的小,模样相同的桃子,又口味各异,有的味道鲜美,有的淡而无味。这样的桃,很难卖出好价钱。所以,队领导对桃树的印象平平,不够重视。回城以后,我曾了解过有关桃树行子的信息,据说都被砍掉了。

        如今人们对桃花的兴趣,甚至超过了对于桃子的本身,春天到来,桃花盛开,吸引众多的市民趋之若鹜,京西的北京植物园,年年举办桃花节,年年游人爆满,足见桃花的魅力。西梁桃子的质量不够好,桃花的质量不会很差,可惜当年并没有赏花游览的闲情逸致,光搞与地奋斗,与人奋斗了,错过了春光,也错过了桃花。桃园里果实累累,我经历了;桃子的鲜美多汁,我尝到了;但桃园的鲜花盛开,我竟全无印象。如今要想在西梁欣赏桃花烂漫,落樱缤纷的景色,已成空响,恐怕连那片桃林都找不着了。

        即便是良莠不齐的桃,也能够上市卖钱,只不过收入会少一点。运送几趟西瓜之后,大车也会运送一趟鲜桃,当然比不过现在平谷大桃的名声,权作为为城里的市民作些贡献。

70年代,北京城里还允许走大车,西梁瓜,桃等鲜货的运输,大都靠三个队的三辆大车,运送进京结伴而行。7月忙坏了几位车把式们。

       看过电影《青松岭》的人,都知道三鞭子的故事,在我的印象里,影视小说中像这样集中描写车把势的作品,还真是绝无仅有。在相对封闭的农村,能赶着大车走南闯北的人,都是村里的能人,在偶尔的聚会间隙,或红白喜事的饭桌子上,能张张罗罗地劝酒,或云山雾罩的抬杠,要么是感觉良好的乡镇干部们,要么是见多识广的车老板们。而在7月里,隔三差五的往城里运送鲜货,无疑是对车把式的集中考验。

       大车在地头装上西瓜,一般是傍晚装车,夜里出发,晚上走,一是图凉快,一是图清净,黝黑的国道上,车少人稀,骡马沿着两排白杨标出的路标,一路向北,大车走大辛庄,庞各庄,黄村,大红门,天亮后便来到永定门外的果子市。在这里,过磅定价之后,按照收货人的要求,把西瓜大桃等鲜活,送到某一家水果摊或副食店。这家店铺也许在大马路边,也许在小胡同里,那就看你的运气了。

那时候可不像现在,有内容详细的地图,把式们边赶车,边问路,找到地方,卸完车,拿着回执,再到果子市结帐。这样的一路鞍马劳顿,若顺利还好,要是遇上碰撞刮蹭的交通事故,过磅时的排队等待,定价时的压级刁难,比起赶着大车往地里送粪,麻烦多了。所以必须得结伴而行,没有三辆车,也得两辆车,互相之间有个照应。

插队时我就幻想,能跟着车优哉游哉地从夜晚走到黎明,坐着村里的大车回趟家,或者从城里,坐着送完货的空车回趟村。慢慢悠悠地跟着车,聊着天,哼着曲,数着天上的星星,还能节省下不菲的长途汽车费,该是何等的惬意,何等的悠闲。

这样的幻想或许来源于从小就喜欢听的东北民歌,“大鞭儿一甩嘎嘎地响哎,一挂大车下了岗哎。电台广播把郭颂的《越走越亮堂》送入我的耳中,便植根在我的心里。那时候我不到10岁,我也不知道一个10岁的城里的孩子,为什么会记住这首歌。我问过我的同龄人,没有人知道它,我哼唱这首歌,也没有人听过它,但我以为这是描写社会主义新农村的最好的歌曲,可惜这个新农村已经失踪了,不见了,没有了。也许就像我的那个幻想,仅仅存在于人们的想象中,虚幻里。
      当我完成这篇日志之后,我在百度上搜索了《越走越亮堂》,这支我好久没听了的古老的歌曲。“马铃儿哗哗响,大车下了岗哎,老队长语重心长开了腔哎。”优美的旋律带我回到童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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