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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节战利品 无论一支军队的军官和士兵是多么的英勇善战，它的实力始终都是建立在国力的基础上。——新三十八师一一四团中尉连长方靖边 士兵们挨个走过李扬身边，没有人看那个日本女孩，最后陆俊拍了拍李扬的肩膀，笑道：“长官给你的任务不错吧？至少比曾靖扬的强，不用去抗炮弹箱那么累。” 李扬骂道：“滚，真惹烦我，说不定一枪就毙了她，我说你小子是不是看上她了？刚才要不是你拦着我，我已经开枪了，哪用现在这么倒霉。”陆俊做出无所谓的样子，说道：“你现在也可以杀了她，没有人管你。”说完他转身跟着弟兄们往公路那边走去。 李扬被他这句话噎住了，过了一会儿才自言自语地说道：“杀了就杀了，你以为我不敢吗？”这时那日本女孩可怜地站在一边，等待着自己不可知的命运，不过从脸上的神色来看，她似乎已经认命——这也是女人的天性，李扬没好气地说道：“快走吧，知道你听得懂中国话，话先说在前面，一别闹，再找死或者哭哭啼啼的，直接就送你回日本去；二别逃，这不用我多说。” 女孩用几乎难以看见的动作点了点头，李扬让她走在前面，押着她往方靖边他们那边走去，到了刚才的驻扎地，只见三连的弟兄们都在吃着东西，刚才被李扬他们打搅一下，很多人吃了一半的罐头饼干都丢在这里，李扬这时候才想起本来自己是去打水的，但被这个可恶的日本女人给弄忘记了，嗓子里干得要命，现在可不愿再走回去，只好走过去问秦定方要了半壶，就着饼干慢慢地吃着，吃东西的时候他发现别的士兵几乎无一例外都尽量离他远一点坐着，虽然他们不杀这个日本女孩，但肯定不会有什么好感，不时有人因为好奇往这边看个一眼，但谁也不愿意和她打交道，李扬低低地骂了一声，心想这些家伙就会这样，这时身边的女孩肚子咕咕地响了几声，显然她有很长时间没吃东西了，她脸红了红，因为这在日本礼节里面是很失礼的行为，她看了一眼李扬手中的食物，舔了舔嘴唇，然后低下了头，李扬心想饿死你活该，冷笑道：“我应该带你去看一些地方，那里每天都会有人饿死，就是因为你们这些日本杂种。”和方靖边不同，李扬向来对那种所谓的军人形象风度之类的看不上眼，更不想勉强装出一种温和的态度对这日本女孩说话。 女孩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她从自己宽大的袖子上撕下一块布条，把正在流血的手臂包扎起来——刚才被炸倒的竹子划伤的，在做这些事情的过程中，她露出似乎想哭的样子，但很快想到了李扬交代的话，紧紧闭上了嘴，泪水不停在眼眶中打转，李扬看着她这副样子，倒不好再说什么了，事实上，李扬属于遇强则强类型，对欺负这种小女孩并没兴趣，这时方靖边命令连队继续前进，士兵们立刻都站起来，方靖边对这边说道：“李扬，记得带上她，注意别掉队。” 李扬悻悻然地答应道：“是的，长官。”然后对那女孩说道：“快走！”说着递给她几块饼干，他心里解释道，我这不过是想让她走快点而已，并不是同情这日本女孩，但他没有发现自己其实有了点变化，本来在他眼里，日本人就是日本人，没有男女老少的区别，都一样该死，但现在却冒出了“日本女孩”这个词，其实从他在竹楼里看见是个女孩就没有开枪，已经说明他并不能做到只要是日本人就毫不犹豫干掉——在这群人里面，或许只有顾枫会这样。 女孩轻声说了一句：“谢谢。”这也是她第一次说中国话，李扬倒愣了一下，这女孩果然是会说中国话的，但他只是说道：“快走！别磨蹭！” 三连前进到距离拉征卡不到三公里的地方，前面的枪炮声已经沉寂下来，秦定方笑着对方靖边说道：“看来66团的弟兄们干得还不算太坏，这么快就攻下了拉征卡。” 方靖边点头道：“对初出茅庐的他们来说，确实是值得骄傲了，上午我们遇到的那家伙不就让我们别抢他们的功吗？”他笑了笑，又说道：“其实那点功，我也不怎么放在眼里，拉征卡的日本人，本来就是我们的手下败将，有他们去对付也就足够了，用不着我们出马，对吧？定方。”方靖边这种心理也是新三十八师从上至下普遍的心态，这些士兵在兰加的时候，就被教官灌输这种思想，这也是一支部队荣誉感建立的基础——当然，有时会影响部队间的协作。 就在他们说话的同时，前面不远处忽然枪声大作，三连的士兵们立刻反应过来，方靖边一挥手，士兵们立刻呈战斗队形散开，往前运动，李扬正要跟着，忽然看见身边的女孩，只得无奈地停了下来，忍不住骂道：“他妈的！我怎么摊上个这么倒霉的事！” 三连刚刚前进到公路的拐角处，迎面就开来一辆卡车，卡车见到方靖边他们，立刻停了下来，车上跳了来七八个美国士兵，方靖边知道，这是美国的工兵部队，为首的那个美国军官急躁地说道：“你们的长官是谁？有人会说英语吗？” 方靖边走上前去，用英语说道：“我就是，刚才是你们开枪吗？有日本人？” 这时有几个美国士兵依然在对远处路边的一丛低矮的树木猛烈开火，手中的M1步枪不停地发出子弹打完后“叮”的声音，事实上，从方靖边他们这里看去，什么都看不见，他有点奇怪，心想美国人到底搞什么呢？ 这时那位美国军官有点兴奋地得意说出了他们的战斗经过，他们是工兵部队的，这次总共有十一个人出来维修道路，不料刚刚经过前面的时候，发现路边的树丛中有两只鸟飞了起来，可以肯定里面有日本人的侦察兵埋伏，于是他们步枪机枪手枪一起上，对树丛猛烈开火，直到打完所有子弹才退回来，说这些话的时候，这位军官似乎对自己和部下们的英勇有点自豪，这点方靖边倒可以理解——他们毕竟是工兵部队，打仗这种活计并不是他们的本分，虽然他们手里拿着远远胜过中国国内任何一支军队的家伙，却很少有机会派上用场，想不到今天居然能和“日本侦察兵”交火，这在回到自己部队后，也足够他们骄傲一阵了。 虽然动机可以理解，但他们这种作战方法却实在让方靖边哭笑不得，在国力贫弱的中国士兵们看来，这简直是在浪费弹药，出于礼貌，方靖边说道：“我和我的部下，对你们高度的警觉性表示钦佩，不过……你们确定那里有日本人吗？” 那美国军官有点恼火，他说道：“先生，我们并不是胆小鬼，一点风吹草动就只会开枪壮胆，那里肯定是有日本兵的，不信你们可以过去看看。” 方靖边想，你们怎么不自己过去，这不是胆小鬼是什么，心里对他的话根本不信，于是带着几个士兵包抄着往那不到半亩地大的树丛围了上去，但结果让他很吃惊——这里面还真有个日本人，他被打倒在几棵灌木中间，身上中了好几发枪弹，鲜血流了一地，手旁有一支南部14式手枪（也就是通常说的王八盒子，属于日军尉级军官的标配），看来这家伙应该是拉征卡战役中突围出来的日军军官，想不到却在这里被美国工兵们给这样打死了——这实在是倒霉透顶。 方靖边把那支手枪捡了起来，其实这种日军手枪他见过不少了，相比起他身上的M1911，这玩意实在是垃圾，精确度和穿透力都差得要命，但是等他把手枪交给那美国军官的时候，后者却意料不到地高兴非常，他笑着说道：“这应该是我的第一件战利品！”看到这情形，他身边的美国工兵们脸上都露出羡慕的神色，方靖边摇头说道：“可这东西实在是不怎么样，或许日本人只能用这个来自杀——有时候自杀也不能保证。” 那美国军官不停地摇头道：“不，不，这是我的战利品，无论你怎么说，我都决不会给你。” 听到他这句话，方靖边也不知道说什么好，边上的陆俊忍不住好笑，说道：“我们还有几支这种手枪，你们愿意交换吗？” 这个提议让工兵们喜出望外，他们很少有机会上战场，自然也就没什么机会得到战利品，等到战争结束的时候，或许他们连能带回家的纪念品都没有，这实在是件遗憾的事情，于是在陆俊的提议下，三四个有M1911手枪的工兵都毫不犹豫地把它换成了王八盒子。 看到士兵们欣喜的样子，方靖边心里却感到了一种失落，如果自己国家的国力，也能允许我们可以做这种看起来是“亏本”的交换，那该有多好呢？看来，无论一支军队的军官和士兵是多么的英勇善战，但它的实力始终都是建立在国力的基础上。 -
第十一节神圣的复仇并不是所有的事情，都可以在复仇或国籍的旗帜下做得理直气壮，那并不是对敌人的同情，而是因为这些事情本身就是对复仇的一种亵渎。——新三十八师一一四团中尉连长方靖边 在和那群美国工兵做了次愉快的交换后，临走的时候，陆俊忍不住问那个军官：“为什么你们会喜欢这些日本人的破烂东西呢？这些家伙实际上并没有什么用处，至少这把手枪就没有你们的好。”三连不少士兵都有缴获的五星徽章、写着武运长久字样的旗帜之类的物品，看到美国人兴奋地把这些“破烂玩意”收藏起来，士兵们觉得实在是很奇怪。 美国军官得意地回答道：“等战争结束后，我们可以把这些东西带回国，挂在客厅里，朋友们来拜访的时候，我会告诉他们，这是我远征缅甸带回来的战利品，哦，我可以想象得到，他们那种羡慕的神情，实在是太让人兴奋了！我甚至还可以把它传给儿子或者孙子，说不定以后会有很高的价值。” 陆俊哑然失笑，美国人在这么简简单单的一件事情上，都能说出这么多意义来，听说他们甚至会不要命地去做一件事情，只是因为这事情以前没有人做过，这民族还真是有趣，这时那群工兵纷纷回到卡车上，军官从驾驶室里探出头来对方靖边说道：“先生，我应该谢谢你和你部下的东西，希望下次还能遇到你们。”说着卡车就发动了，扬长而去。 大概又走了将近两个小时，三连终于仿佛郊游一般地到了拉征卡，这里本来是一个土人聚居的小村镇，被日军加固改造成孟关的前哨据点，在新22师占领这里后，孟关已经是门户大开，整个暴露在中国军队的兵锋所指之下，方靖边他们赶到的时候，拉征卡已经是满目疮痍，炮火和轻重机枪仿佛精耕细作一样把整个村镇犁了个遍，村子里本来就简陋的房屋成了黑糊糊的东倒西歪的一片，根本就找不到原来的面目，村里村外的阵地上到处都是烧焦的日军尸体，很显然，那是火焰喷射器干的，阵地上狼藉地散落着各种来不及打扫的物资，三三两两的士兵在附近执行着警戒搜索的任务，远处不时还会传来一两声枪响，这种战斗后的场景，他们已经见得多了。 这时66团3营的营长迎了上来，身后跟着一群杂七杂八的人物，营长对方靖边他们笑着说道：“新三十八师的弟兄们，你们还是来晚了啊，这些日本杂种已经都被我们解决了，不过，我们给你们准备了一份礼物……来，来这边看看。”显然他对方靖边他们的知趣地晚到一步很满意，所以欢迎得非常“真诚热情”。 方靖边心想这家伙还真会装，明明是你让我们晚点来的，现在居然成我们来晚了，不过还算够意思，战利品还给我们留了一份，但对方军衔比他高，他只有立正敬礼，大声说道：“谢谢长官！不过这都是贵军的俘获，我们不敢掠人之美。” 那营长装作谦逊的样子说道：“我们两个师是兄弟部队嘛，这并没有什么……” 两人正说的时候，方靖边忽然发现营长身后的那群家伙里面居然有几个老熟人，有森邦卡之战前离开的韩小柔，还有报道他屠杀战俘的温特斯，当然还有他的老相识，那个英国女记者琼丝，后者正在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方靖边也对她笑了笑，算是打招呼，却没有理会温特斯——这家伙害得他和弟兄们的勋章都被取消了，现在李扬还在念念不忘地要找机会揍他一顿，方靖边虽然并不打算揍他，但讨厌是不可避免的。 方靖边看着韩小柔又出现在这里，有点吃惊，但立刻发现韩小柔不停地在和陆俊说着话，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忽然有点不舒服，于是上去问道：“韩小姐，这么巧又见面了，很奇怪，似乎哪里打仗就能在哪里见到你。”语气听起来有点取笑的味道。 韩小柔笑了笑，说道：“我是战地记者，当然哪里打仗就应该有我，但你们最近似乎哪里仗打完了，你们就立刻出现在哪里，这又是怎么回事？” 听到这句话，方靖边脸涨得通红，韩小柔这话似乎是在讽刺三连现在的处境，幸好这时候琼丝上来给他解围，不停地拉着他问东问西，比如好久不见最近发生了什么值得报道的事情之类的，但方靖边这么一打岔，让那位营长心里很不痛快——这些记者应该报道的是自己和自己的部下，而不是从后面姗姗来迟的新三十八师的这些浑蛋，当然，他这么想的时候，并不记得是自己让他们晚来点的，于是他说道：“好了好了，女士们先生们，大家先听我……” 这时韩小柔忽然发现了夹杂在三连士兵群中的那个日本女孩，可以想见，在这种场合，出现一个日本女孩是多么值得报道的事情，但是方靖边这时候正忙于回答琼丝的问题，于是她连忙对陆俊道：“这日本女孩是你们的俘虏吗？是怎么回事？” 和方靖边正在谈话的琼丝还有其他的几个记者也都发现了那日本女孩，纷纷提出问题，营长简直要火冒三丈，心想，你们记者真他妈的有病，难道我们消灭几百日本兵还比不上那群浑蛋抓了个日本女人？他却没有想到，有一个词叫新闻效应，在缅北战役发动以来，歼敌数百的战斗已经不算少，或许在国内都不算新闻了，但在缅北俘获一个日本女孩（记者们可能会说成是日本女兵)，却并不多见，在这些英美记者眼里，这当然更值得报道。 陆俊回答道：“她是我们在路上俘获的，应该不是士兵，可能是日军慰问团的，当然也有可能是军妓。” 韩小柔皱了皱眉，日军在军妓上面的恶名早已经是举世皆知，不过这女孩看起来并不像是军妓，她走到女孩面前用日语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在军队里面是做什么的？” 女孩似乎对这里有人会日语感到有点惊讶，她抬头看了看韩小柔，却没有说话，她身边的李扬不耐烦地喝道：“问你话就回答！” 方靖边对李扬摇了摇头，意思是这里都是记者，你也得注意下我们军队的形象，然后他对韩小柔说道：“这女孩并没有受过训练，我看过她的食指，没有老趼，所以我们一直把她当成敌方平民对待，等你们回列多的时候，希望能帮我个忙，把她带到那里的收容营，怎么样？” 那美国记者在翻译的帮助下听懂了方靖边的话，连忙点头答应，他对方靖边说道：“中尉先生，看来你已经从上次的事件中吸取了教训，你这种做法是所有军人的楷模，上帝会保佑你的。” 方靖边哼了一声，没有答理他，自顾自地和琼丝聊了起来。 天色渐渐黑了，李扬终于摆脱了那个日本女孩——她被安排和随军记者团那些人一起休息，准备明天把她带到列多，李扬点起一根烟，坐在堵破墙下面准备休息一会，他排里的几个士兵蹭蹭地跑了过来，他就知道这些家伙肯定会过来，一个士兵蹿到他身边说道：“长官，不用陪那个日本女人了？”和其他军官不同，李扬和自己部下总是没有什么军阶之分的，相互之间开玩笑的时候很多。 李扬笑骂道：“滚，我什么时候是陪那个日本女人了？那叫押送俘虏，懂吗？黄松你这家伙就是欠揍！” 另一个士兵说道：“不是吧？长官，我见过你押送过好几次俘虏了，每次都是送他们颗花生米的，这次却送了块饼干，怎么感觉不像是押俘虏呢？倒有点像是……嘿嘿，有点像是送老婆回娘家。” 李扬抬腿给了他一脚，骂道：“你小子狗嘴里就是吐不出象牙来！看我不收拾……” 这时一个士兵说道：“长官，你结婚了没有？” 李扬随口说道：“我又不是陆财主，上学前家里就给了童养媳，怎么会已经结婚了？” 那士兵低声笑道：“那不如我们去找那个日本女人，长官，你先上……” 听到这句话，李扬霍地站了起来，瞪着那个士兵，那士兵在他的目光下开始发软，不自然地笑了笑，说道：“长官……你怎么了？” 李扬一脚把他踢倒在地，怒道：“你说什么？” 那士兵吃吃地道：“长官……我只是开个玩笑……” 李扬狠狠地道：“开玩笑也不许！我丑话说在前面，你现在去一枪打死那日本女杂种，我绝不说半个‘不’字，但谁要是敢做这种事情，我就毙了他，知道吗？” 那士兵连忙点头道：“是的，是的，我们不会的……” 李扬哼了一声，又坐了下去，过了一会儿，看到李扬神色渐渐和缓，那士兵才敢爬起来说道：“长官，我刚才不过是开玩笑罢了，你怎么这么生气？” 李扬冷笑道：“因为我最恨的就是强奸，日本人在南京做了多少这种事情？所以我见到什么菊师团的日本人，有一个就杀一个，但如果你们去做，我也一样对付，有种的，就在战场上杀日本士兵，那才叫报仇，就会欺负人家的妇孺老弱，那算什么本事……” 正说到这里，不远处传来了一声女孩的尖叫，李扬他们立刻警觉过来，拿起身边的枪就冲了出去，很快就赶到事发地，只见那日本女孩的单人帐篷已经倒在地上，她和一个当地土人打扮的家伙扭在一起，女孩的衣服已经被撕开，在黑夜中雪白的肌肤显得格外晶莹，李扬一步跨上去，把那土人给拎起来摔在地上，那人还想挣扎，几支步枪立刻指住了他，李扬冷笑道：“再敢动一下，马上就让你试试这个的滋味。”也不知道这土人是不是听懂了李扬的话，他眼中露出害怕的神色，缩在地上一动也不动了。 这时方靖边他们听到声音赶了过来，看到这种情况立刻就明白了是什么回事，但现在这里军衔最高的是那位少校营长，方靖边等人都看着他，等他的说话，营长的脸色很难看，半晌都没有说话，气氛有点紧张，他忽然怒道：“妈的！这杂种!” 方靖边说道：“这家伙是怎么来的？” 那营长狠狠地道：“本来是日本人抓去的劳工，后来被我们给救了出来，看他们可怜，于是让他们几个干点后勤的活，想不到居然会出这种事情!”说完，他转头对自己的几个部下不耐烦地说道：“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拉下去毙了！丢人！” 几个士兵如狼似虎地扑了上去，架住那家伙就往下面拉，那土人不停地号叫着什么，方靖边对顾枫说道：“他在说些什么？” 顾枫仔细听了听，说道：“他说他家人都是被日本人杀死的，他这只是报仇而已。” 方靖边冷笑道：“就这样报仇?”他示意那几个士兵停下来，走到那土人的面前，盯住他眼睛说道：“你觉得强奸一个女人，就是报仇？还是有别的什么目的？要不，就是你觉得她很弱，并不能反抗你？” 顾枫把方靖边的话用土语告诉了那家伙，他大声叫了几句，顾枫解释道：“他说你们既然是打日本人的，为什么又要帮这个日本女人？” 方靖边冷冷地道：“我们不帮这个日本女人，只是对这件事情本身作出处置，就算是我的士兵，我也会一样处决他，因为这实在是件让人恶心的事情。”说这话的时候，方靖边想起了自己姐姐的遭遇，一股火焰在他眼中闪现，他不明白，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喜欢在女人身上施加这种暴力，除了那些日本士兵外，还有眼前这家伙，就算是要复仇，难道就不能堂堂正正地吗？ 他又说道：“如果你早说想报仇的话，我可以给你一支枪，让你上战场讨回血债，但现在，我只能给你一颗子弹，不过，我想你或许也没有胆量对日本士兵开枪，只能用这种方式报仇……” 这时韩小柔和记者们都赶了过来，正好看到了这一幕，很快就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营长挥了挥手，示意部下们赶紧执行命令，那个美国记者温特斯走上了一步，说道：“先生们，这确实是件坏事，但是否应该有一个公平的判决？” 方靖边说道：“先生，这是战场，我们有军法。” 温特斯反驳道：“但他并不是军人。” 方靖边接口道：“他先是在日本军队服役，然后又在我们这里负责后勤，当然应该受军法制约，不是吗？” 温特斯说不出话来了，只得用眼神向自己的同行们求援，韩小柔摇了摇头，说道：“先生，我什么都没看见。” 琼丝也说道：“我也是。” 其他的几个记者纷纷表示自己也什么都没有看见。 这时，不远处传来一声枪响。 事后琼丝对方靖边说道：“你不是一直都非常痛恨日本人的吗？为什么忽然会为那个日本女孩说话呢？” 方靖边说道：“我现在还是很痛恨日本人，包括那个女孩，我看到她的时候，依然有一种拔枪干掉她的冲动。” 琼丝奇怪地问道：“那你为什么要处决那个缅甸人？” “因为我痛恨这种行为，哪怕是对日本女人做出这种行为。” “那你们上次为什么还要枪杀那几个日军战俘？从某种角度来讲，那也是一种战争暴行，不是吗？” “因为他们是武装士兵，你没有去过中国，并不知道日本士兵在中国的所作所为，如果你知道他们做的那些事情，你就会明白，无论怎么处置他们都绝不过分。” 方靖边又淡淡地说道：“但我认为，并不是所有的事情，都可以在复仇或国籍的旗帜下做得理直气壮——这并不是说我们对敌人有什么同情，而是因为这些事情本身就是对复仇的一种亵渎，事实上，如果那缅甸人只是想杀掉她，我们根本就不会处决他，或许还会在边上看场好戏。” 听到这里，琼丝仿佛明白了眼前这年轻的中国军官的思想——在他看来，复仇虽然是残忍的，却也是神圣而光荣的，可是如果谁打着复仇的名义去做些下流事情，那简直就是对复仇的一种侮辱，那就必须受到惩罚，所以你可以杀死那日本女孩，却不能强奸她，这实在是一种奇怪的逻辑——但听起来却似乎有点骑士的意思，琼丝是这么想的。 第二天，韩小柔等人带着那个日本女孩，坐上了运送补给到前线而返回的卡车，而在他们离开后不久，总指挥部的命令就已经下达，中日两军围绕着孟关——这个孟拱河谷的门户，势必要进行一场激烈的争夺，孟关战役开始全面打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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