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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爱玲为什么说“出名要趁早”?

 真我寻道 2010-09-19

张爱玲为什么说“出名要趁早”?

子尤

2005年12月25日

 

    如果可怜的张爱玲地下有知,知道自己一不小心说出的一句:“出名要趁早啊!”被世人牢牢记住、狠狠记住,并将它与张本人早年辉煌,晚境凄凉连在一起,下出荒谬的定义,她肯定又要叹口气,多写出几段荒凉的文字。

    虽然很多人都知道这句话,又知道说这话的是张爱玲,但是未必知道出自哪篇文章?它的前言后语是什么?那篇文章的题目难道是叫《谁的青春有我狂》?她是不是说20世纪出生的天才作家有两个人?当然不是,不是。其实看看她的文章,就知道她是个文笔很谨慎的人,语言也很客气。到她五十多岁时写的一篇《对现代中文的一点小意见》,她还得在文章一开头写:这题目看了吓人一跳,需要赶紧声明,“小意见”并不是自谦的“人微言轻”的话,而实在是极微不足道的……”足见张爱玲的谨慎。

    那么她是什么时候一不小心说了句让世人记了半个多世纪而且看来还得要接着记下去的话呢?人们经常会在写文章时引用她这句话,比如一位大人写了一篇希望韩寒清醒的文章,一开头就说:记得张爱玲在什么地方说过这样一句话:“出名要趁早啊。”反正是把她的话当反面教材,我想基本上所有引用这句话的人,都是把它当作反面教材的。虽然这位大人一开始就说了记得二字,唉!可他其实不记得,他忘了,很多人都忘了。如果他知道张爱玲是在哪儿说的,他就不会这样“瞎”引用了。

    张爱玲是在《传奇》再版的时候写到的这句话,她“得意忘形”了一下,显示了小女孩的本色,透露了些自己的小心思,小心声。请看:“以前我一直这样想着:等我书出版了,我要走到每一个报摊上去看看……我要问报贩,装出不相干的样子:‘销路还好吗?——太贵了,这么贵,真还有人买吗?’”紧接着,张爱玲写道:“呵,出名要趁早呀!来得太晚的话,快乐也不那么痛快。”接着她还写到自己以前在校刊发表文章时,会发疯似地一遍遍看,而现在就没那么兴奋了。

    其实从这儿,我认为可以很清楚地看出,她更多的是在说一种心境,情境,而非名誉鲜花等声名带来的好处。从接下来的段落也能看出,她是在感慨荒凉凄凉,升华浮华,事过境迁。如果通观全部,大概就没有单看一句的刺耳了,不然,感觉就跟张在鼓动青少年学她一起早出名似的。所以可见,张爱玲实在是被冤枉了。

    无独有偶,也不知道是装糊涂还是真糊涂没看懂,一位读者也曾在张爱玲一篇显而易见的文章里读出了没有的意思。张爱玲曾写过一篇文章叫《打人》,她这样写:“在外滩看见一个警察打人,没有缘故,只是一时兴起……我向来很少有正义感。我不愿意看见什么,就有本事看不见。然而这一回,我忍不住屡屡回过头去望,气塞胸膛,打一下,就觉得我的心收缩一下。打完之后,警察朝这边踱了过来,我恶狠狠盯住他看……大概因为我的思想没受过训练之故,这时候我并不想起阶级革命,一气之下,只想去做官,或是做主席夫人,可以走上前给那警察两个耳刮子。”

    她写得多好呀!其实从这儿,再明白不过张的心理,可在胡兰成的记录中,我们看到他的一次经历:“还有南京的一位教育部长向我说:‘张小姐于西洋文学有这样深的修养,年纪轻轻可真是难得。但她想做主席夫人,可真是不好说了!’我对之又气恼又好笑……因为爱玲根本没有去想革命神圣。”胡在做了一番解释后,也写:“如此明白,怎会不懂?”是呀!有很多明白时,但就是有人要不懂!

    张爱玲的文章就这样遭到了“二度解读”,她并没有因此“解毒”,而是越发“中毒”,她的话被人“津津乐道”了半个多世纪而未绝。那么是不是只有她是这样惨遭“二度塑造”呢?我想不是。人们可以有这样的眼光这样的心态去解读一个作者,就可以去找另一个,我,就被误解过。我被塑造成了“青春狂人”,冤死我了!

    我活了十五年,在性格上从来就没有跟“狂”沾过边,当我开始辩解的时候,大人们又都露出理解和宽容的神色,说:“现在的年轻人都这样,我们理解。”他们还会说:“就是应该狂!狂有什么不好呢?”接着他们对“现在的年轻人”直接的表达和自信的心理做了一番探究,然后开始赞美狂狷的青春,就算把“我是狂人,现在的青少年都这样”这个事给定下来了。

    其实我是显而易见的狂妄自大吗?不是,其实归根结底,我“狂”的证据有二:一是我出了一本书,书名叫《谁的青春有我狂》;二是我说了一句话,而且还把张爱玲拉来,说我们俩是20世纪惟一的两个文学天才。

    关于第一个证据,首先我的这个“狂”是奔放,自由的意思,也可以解释成谁的青春有我自由快乐。而且我这个“狂”是在形容青春,而不是在形容我,如果书名起成《谁有我狂》,那我也认了,可书名是《谁的青春有我狂》,所以看到这个书名的人显然理解错了。一个七个字的书名,其实大家只看到了最后两个字,就是:《我狂》。

    证据二我都不太想解释了,因为我解释累了,这个古怪想法一时半会儿可能读者们还不能理解。我把张爱玲拉来和我放在一块儿还真对了,因为我们写的一篇文章中的一句话都被单抽出来作为了另一个意思。也许过了许多年,会有人写了一篇文章,开篇便说:曾有一个小病孩觉得自己是天才,还说他和张爱玲是20世纪写作最好的人,年轻人们呀,你们千万不要学他呀!做人要谨慎!

    可怜我说这话的年龄比张爱玲说那话的年龄要整整小十岁,她是1944年24岁时说的,我是14岁时说的。事过境迁,爱看热闹爱讨论的人倒是依旧不少。我现在要喊的不是“出名趁早”,而是“出名要当心呀!”当心那些目光!

    我要问,你们知道我这句话是在什么情况下“蹦”出来的吗?很多人都是在我的书的勒口位置看到它的。所以我敢说,所有说我“狂妄”的人都没有看过我的书,因为我的人和我的文都和“狂”没有关系。这句话源自我的一篇文章《论天才及其他》,那是一篇表达我对天才、才子等称呼的见解的文章,而且我从小到大的写作是自娱自乐,是面对自己的,从来没有发表过文章,出版更是后来的事情了,所以我的这篇文章是很随意和自我的,只是因为当时有很多想法,就一股脑倾泻而出了。文中表达了我觉得谁是天才,并给天才下了三条定义,还有我对才子是什么的看法,人们可能会觉得天才是最高等的,才子要次之,其实在我这里我就不是这么想的。《三联生活周刊》里写子尤为了证明他和张爱玲是天才所以下了天才的三条定义。这个逻辑就和我的正好相反了,我是因为先下了天才的三条定义最后一看我和张爱玲是惟一比较符合的才说的那句话。司马南采访我的时候,我说:“不是因为我觉得张爱玲和我最厉害所以我才说我们俩是天才。”司马南奇怪地问:“不是吗?”原来他就会这样以为,我相信肯定很多人都因此才觉得我狂,那是因为我的“天才”和他们的“天才”不是一码事。人们不看我的定义,只看我的结果,然后自己为之再下一个定义,这叫什么事情!再说,即使说夸自己,我就不信人们背地里就不夸奖自己,更何况我不是在夸自己。

    虽然是可以解释清楚的,但我估计我这个“青春狂人”的帽子是摘不掉了。说到狂,人们自然又会想起李敖,李敖最有名的话人们又能轻松背出了,这就等于是他的名片,写这篇文章可以想起那么多人的名片,如雨后春笋般,我真佩服人们的想象力。那我现在就来背一下吧:“五十年来五百年内,写白话文前三名的人,是李敖,李敖,李敖。”其实这只是前半句,李敖的后半句是:“那些嘴巴上骂我吹牛的人,也在心里为我供奉了牌位。”也就是无论怎样,即使是装作对他“不屑一顾”,李敖来大陆,那些人肯定也是全程跟踪,因为无法忽视他。不过更多的人还是比较关注这个前半句,可能是因为看到这儿已经快心脏病发作了,没力气往后看了。

    我又想问了,你们能说出这句话是在李敖写什么的时候出现的吗?难道是他每天都对着众人说一遍吗?非也。这是李敖出监狱后复出文坛再版《胡适评传》时写的广告词,首先我觉得李敖要真觉得自己的文笔好而且他的文笔确实是很好的话,无所谓。其次,这是广告词。每天有那么多广告,广告里的人拿着被广告的产品,笑嘻嘻地说:“一吃就灵!见效真快!”是不是每个人就真的“一吃就灵”了?你们有没有去追究?李敖来大陆演讲,曾有人质问他这句话,我就感叹是没办法跟对方解释清楚的。

    以上这几位都成了“一句话作家”,这一句话无辜地变成了他们的身份,很多人只看这句话不看他们的书,就可以因此评论他们,为他们“定性”。是什么力量使这一句话可以“传遍”,让人们记住?后来我写了一篇《天才害死我》,开篇是这样:

 

  “我要说,天才害死我!

   我的形象在报刊上出现以后,我发现自己有许多身份,我不叫子尤,而是那为妞妞‘心痛心痛再心痛’的轮椅少年,出了书后,又成了‘90后’狂狷少年,第一次看见斗大的标题出现在《北京青年报》上,被狂狷一词吓住了,以为是一个人特别爱捐献器官,达到狂捐的地步。这篇文章很精彩,而它那显眼的题目开了‘狂’之先河,从此这先河河水滔滔,一泻而下,将我淹得好惨好惨。”

 

    我的书出版以后,人们却只对我的两件事情感兴趣,那就是我的病和我的狂,没有人搞清楚过我的病,虽然我的肿瘤已经从身体取出来一年半了,他们还以为肿瘤在时刻威胁着我,宣传时也在着重宣传我的癌症,其实现在影响我的是我的血液问题,也是很危险的,但他们看来一时是不会搞懂了。记者每当来看我时眼神里露出绝望和悲悯的神色,面部表情比我痛苦多了,跟他们长了个致命肿瘤似的。

所以我不禁苦笑不得地感叹:

 

    “这之后的所有报道都会把我的两句话放在上头,无一例外,一个就是我是20世纪惟一的男天才,一个就是我自己总结的从一到十的生病历程,再配上大标题:谁的青春有我狂!又写我多狂,又写我多惨。可是我写书不是光写了题目和一句话呀!

    有些记者刚刚看了封面和勒口,就开始用文字塑造‘狂人子尤’。

    使人会想象出这样一个情景,我整天想着自己多厉害,突然有一天躺在病床上就怒吼出一句:‘我是天才!’”

 

    所以这真是一件很遗憾又很荒唐的事情,有些媒体有一种妖魔化人的“爱好”,就是他们所塑造的“病狂子尤”我认为在现实中根本是不存在的,不仅我不是,我认为也没人能做到他那样。所以我经常看完一篇报道后笑着说:“这小孩挺有意思!”记者们只有用我一些被“夸张”了的行为语言来吸引读者,我本来是因为出书上的报纸,最终我写了什么书不重要了,我变成了一个身残志坚的英雄,一个新闻事件。这使我想起陈丹青在接受采访时遗憾地表示,没有记者关心他为什么辞职,只是就一个人辞职了这件事使劲炒作,最后愣搞成了一个娱乐事件。

    同样的事情还在我身上出现过,那就是李敖来看我。我想,很多人恐怕还没搞明白李敖为什么全北京全上海全香港那么多“癌症病童”,他偏去看我。是因为我给他写了一封信。但没有人去关注那封信,只在炒“老少狂人会面”。如果没有我那封信,怎么会打动李敖在百忙中抽身来看我呢?即使记者们提我那封信,也只是说我在信里说自己一家子人都比他的字好,好像气得李敖来比字来了。我们俩在病房里一唱一和跟俩说相声的一样。我感觉媒体已经把我们俩塑造成“怪物”了,因为看看报道里写的我们俩说的话已经不像人话了。也有原因是因为除了凤凰台的跟踪媒体,其他媒体都被拦在了医院外,所以很多报道都是一个学一个,最终把一件事情说得跟真的似的了。

    大部分对我的报道都很像,尤其是开篇对我的介绍,如:

 

    "李敖与15岁少年吴子尤见面小狂人不认同‘探望病童’说法"

   “‘在我这个年龄,我已经超过你了,因为我得的病比你多。’昨天,在北京大学医院,面对来访的李敖,身患癌症的15岁少年吴子尤这样说。”

    “吴子尤,15岁,恶性肿瘤患者。他说:‘20世纪出生的天才作家里,女的只有一个,张爱玲;男的就是我,子尤。’他的书叫做《谁的青春有我狂》。”

 

   瞧,一开始就叫我“小狂人”,我听了都觉得难受。我就不信有人敢一见一个老人,就特严肃地说:“在我这个年龄,我已经超过你了,因为我得的病比你多。”我觉得二傻子可能会,但我至少不会。我说过类似的话,但我是笑着用打趣的方式说的,但显然看报道的人看不见这种“笑话”。似乎大家都非常认真地在制造一个“疯狂”的场面。上面报道的第二段就是我的疯狂名片,还有些时候会有记者写一句:“子尤五岁开始说相声,六岁开始看卓别林电影,七岁开始试文笔,八岁转向写作,小说、散文、现代诗、古体诗、杂文,无一不涉。”这不是哪位高明的记者认真总结的,这是从我小学的作文里抄的,虽然可以引用我的话,但想到众多媒体都在认真地用一个小学生的作文来介绍一位“狂狷”的十五岁“少年作家”,那种情景我还是有些想笑。

    基本记者们写的病房里的对话都差不多。我现在看到一本《快意还乡,李敖神州文化之旅》,按说凤凰台自己作的书应该准确一些,但还是有很多让人哭笑不得的段落。最搞笑的就是写:“子尤带一假发套,面色苍白。”虽然接下来就是他们用的我写的《李敖看我,我看李敖》,而在那篇文章里我已经写到我的头发是从秃头直接长出来的未加修剪的黑卷亮头发。恐怕他们是不敢相信所谓病人仍有如此旺盛生命力吧!至于面色苍白,读者们都会看到在同一页上有一张有着我黑黝黝红扑扑的脸的照片,而且李敖在我边上要显得比我面色苍白多了。这就是所谓的健康人对于“病人”的想象。

    接下来的对话如:“李笑道:‘那武大郎岂不最容易了?’”这些话被很多媒体照搬,但我就不信现实中有谁说话还用“岂不”。

    可惜,就在这样沸沸扬扬的“老少狂人”会面中,我的信却没有人会去认真看并感受,并反思。我在那封信里向李敖倾诉

  “您在残存记忆里,认为北京的中学生不像台湾这样呆板、肤浅、缺乏常识与性灵,教育也比台湾好,但现在我要对您说,我们的学校生活是恐怖的,可怕的,我所指的恐怖、可怕,更多是说,学校将我们的思维禁锢,塑造成一个个听话、认真的考试机器。”

   向他说:

 老师呢,当然负责任的居多,但不会在课外带我们念古文,念无聊的课文倒是很多。这样日复一日学习课文的结果是,同学们忘了什么是优秀的文章,也不会写优秀的文章。您在电视里,遇到自己写的好文章,会一而再,再二三地念给观众,那是真诚地欣赏呀!”“考试作文培训出来的,都是冷冰冰的字句与冷冰冰的人,没有感情,没有感情!这是多么可怕呀!”这段话被记者引用时还将两个“没有感情”删成了一个,他恐怕以为这是笔误。

    我继续写道:

   “其实冲击力是很能说明问题的,写作不就是为了震撼人心吗?可平时,考官们要的不是有冲击力的挥洒文章,而是老老实实、服服帖帖的文章,那样的文章有满分。”

    我向他感叹:

   “但我们这一代是没有选择余地的,我们的世界尽在学校手中,老师手中,家长手中,分数手中。”

    我又跟他说:

    “李敖爷爷,我想,您大概该安心歇下来写一些作品了,写一些传世之作,您的身影已经是历史长河中的丰碑,您的作品呢?既然国民党是那样丑陋不堪,您也不必将一辈子花在上头,那样岂不是太亏了?”

    可让人惊奇的是这封信登在网上时这段竟被删掉了!

    最终我写:

   “时光如梭,您那传统而又现代,东方而又西方的身影在我这一代恐怕是找不着了。我们看不见值得尊敬的饱学之士,固然那些饱学之士仍能被您挑出弱点,但他们至少饱学,而我们不饱,我们很饿,我们只能崇拜唱歌的,熟练记忆着满是语病的歌词。”“之所以将想到的都告诉您,是因为我信任您,您是一个有亲切感的英雄。我相信,喜欢孩子并愿意与之交流的大人,是真正聪明的人,希望您也是这样的人。”

    只可惜,人们看不见这些话语,只能记得有一对老少狂人,一个称赞自己的文笔,一个说自己是天才。

    由此,我遗憾又遗憾(希望别给当语病删成一个遗憾)。因为如今这种断章取义,对最重要的东西反而视如不见的情况太多了,肤浅浮躁的虫子在每个人的身上爬着,让人们只能看到一个看似华丽精彩的表皮。李敖在接受采访时曾说:“用‘狂人’称呼我的人都是没有文化水平的。”那么,没有“文化水平”的人们,你们渴望看透表皮背后的本质吗?

    由张爱玲的一句话跨越了半个世纪,直说到自己,只是因为许多人都经历过被肤浅的眼睛“解肢”又重新“拼凑”“编造”。现在,就让我在用一句张爱玲的名言吧!张爱玲曾经说过:“生命是一袭华美的袍,上面爬满了虱子。”(这话可是真的,且意思没有误解)那么对于这些肤浅浮躁却又看似高尚的目光,我只有这样形容,你们是一堆虱子,外面披了华美的袍。

 

[柳红记]一读、二读、三读,终究是:写得好啊!这个一边感受、一边思想、一边表达的子尤,我亲爱的孩子。子尤生前,想发表这篇文章,没成。他的文章往往写得很长,又不爱削足适履。他有眼光,深刻,揭露、分析起问题,是掰开来,揉碎了,小幽默一个接一个,尽在谈笑间,举重若轻。虽然是长文,总读得人兴趣盎然。文如其人,人有趣,文亦有趣。

    子尤得到过赞扬,当然最多的赞扬是在他走后;生前,他尝过被误读、冤枉、挨骂的滋味,虽然他的时间不多,还是留下了一些耐人寻味、铿锵有力的思想和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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