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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定性的痛苦

 福田小院 2010-10-01
 我时常思考人性,我对人性的理解,一方面来源于古今中外的各种书籍(对他人的剖析),一方面来源于对我自己的剖析。我发现金融市场是研究人性的最佳实验室,在这个每天几万亿庞大资金流动的市场中,人类的欲望被发挥得淋漓尽致,你可以说,金融市场就是欲望表演的舞台,没有欲望就不可能存在金融市场。

   金融市场是人类的一面灵魂照妖镜,在它面前,我们都是完全赤裸裸的,它不仅照鉴我们的骨髓,也照鉴我们的灵魂最深处,我在这面镜子里看到太多太多人性的阴暗面,以致于我时常用荒唐、可笑、幼稚的预言来表达它们,我深知,我的预言越是显得荒唐、可笑、幼稚,它们就越可能成真,我只是顺着人性的正常轨迹进行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预测而已。  

   我并没有嘲讽人性的意思,就算人性再怎么阴暗,我都会平静地看待它,因为,人性就是我。正如,在金融市场中任何人都不是我的对手一样,我的对手只有一个,就是我自己,我相信每一个有自知之明的投资者也都会认同这一点。

  一个投资者,与农民、工人、企业家、政治家等都没有什么本质的区别,因为人性在任何领域都是相通的,甚至在文学、艺术、宗教、科学等领域也是如此。这也许听起来很滑稽,但如果你深入地思考,便会发现我所说的是事实,如果你不信,我可以列举一个小预言来证明它:艺术如今非常热门,艺术品投资也正在如火如荼地进行着,如果你现在手中收藏了很多不值钱的邮票,我可以肯定地告诉你,它们会涨得你心花怒放。 如果你懂得人性的规律,你会发现预言“人类”的未来很简单,而这些预言都能为你带来或大或小的财富,但是,正如我的预言说得非常肯定一样,你会在最不应该出售邮票时卖出它们,因为你无法忍受“确定性的痛苦”。 

  不确定性的痛苦人人皆知,唯独确定性的痛苦我们从不自知。升学、就业、婚姻、事业、家庭、疾病、养老等等,都充满着不确定性,其中的痛苦我相信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深刻体会。以金融市场为例,当你来投机时,你便整天与不确定性打交道,其中的痛苦我相信每一个投机者都心知肚明。那么确定性又怎么会带来痛苦呢?这是个非常深邃的问题,仍以金融市场为例,当你来投资时,不是上市公司的业绩波动让你痛苦,而恰恰是确定性让你痛苦万分。很多投资者都知道巴菲特与中石油的真实传奇,可很多人一定忘记了BP等石油巨头曾经是中石油的“战略投资者”,而这些石油巨头们恰恰因为忍受不了确定性的痛苦在3港元左右就抛出了中石油,石油行业的风吹草动他们比任何人都最了解,他们也肯定中石油不只值3港元,但忍受不了这种太确定性的痛苦,他们必须卖出。 

   再比如,我时常建议一些对股市特别害怕(这又是人性的特征之一)的上班族去投资货币市场基金、债券基金等在银行出售的无风险投资品种,让他们获得超过存款的稳定收入,可最终他们还是忍受不了这种确定性的痛苦,他们常对我说,那么低的收入还不如存银行,“没意思”!他们的内心都希望我能推荐一种既能快赚钱又无风险的投资工具,我理解他们的心理,可我无能为力。 

    所以确定性的痛苦通常可以用下列的词语来形容:没意思、没劲、无聊、空虚、孤独、嫉妒、灰心、懒惰等等,而这些痛苦的根源又来自于什么呢?就是时间。时间是人类自己发明的,却又最令自己痛苦的玩意儿,可以毫不夸张的说,时间是人类发明的最愚蠢的折磨自己的工具。时间为什么如此的让我们人类痛苦,其根源是因为我们看不透时间的起点(我们出生之前)和终点(我们死亡之后),而我们却会长大、变老、死去,我们不知道死之后会是怎样,我们不甘心只是化为尘土,所以死亡是最令人恐惧和痛苦的一件事,而时间的滴答声,就代表着死亡的某种召唤。 

    如果你对一个年少的人说:孩子,你应该考个名牌大学,读个博士后,找个好工作,再找个好伴侣,再生个好儿子,好儿子再考大学、工作、结婚、生子。这个孩子听到你的“忠告”,他(她)会快乐吗?如果他(她)真的听从了你的话,当他(她)到了你这么大年纪时,他(她)可能会自杀,因为他(她)无法忍受即将到来的确定性死亡。尽管我们每个人都会沿着这个轨迹走下去,人生也都会经历春夏秋冬,但我们仍然渴望人生永远停留在春天、夏天,永远不希望进入秋天、冬天。 

   如果你对投资者说,10年后让你赚100倍利润,就算你对未来的预言千真万确,他们最终还是会痛苦地“怀疑”你,其实未来他们自己也能预测,甚至比你还坚信100倍完全可能,但他们忍受不了这种过于确定性的痛苦,宁愿为了追逐那不确定的10%,也绝不肯去等待10年。

  写到此处,我得戛然止笔了,因为我不想破坏金融市场赖以存在的人性基础,从而砸了自己的饭碗,但聪明人应该已经领会了我所说的全部涵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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