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
昨日,天下大雨,如注。街上积水成河。落地成浪。挚伞一枚。竟得温柔似水。忆想当年,温情脉脉,流水年华。做《卜算子》以自娱。
风梭织雨斜,落地翻浪花。手擒雨伞翩然过,一路灿若霞。
当年情初开,佳人比水柔。忧我衣湿紧相偎,脉脉至今留。
雨
倘若我生在北方,我想我会喜欢雨;倘若在夏日,我想我不会拒绝雨。然而,随着雨一起长大的我,对雨早已麻木---尽管“春雨贵如油”。是的,对于久旱尚未逢甘霖的云南,人们会发疯也似的希望有场今天般的大雨。可惜,这里不是云南,这里是位于吴头楚尾的小城----武穴,是一座即使你用显微镜也不能在地图上找到的地方。今天,乌云笼罩着这座小诚,大雨让她成了湿淋淋的一片。
我心里清楚的知道,这确实是春天。阳春三月,“拂堤杨柳醉春烟”的美好季节。今天该是农历三月了吧。“又是一年芳草绿,依然十里杏花红”。十里杏花从未见过----这种大手笔不是我们这座小城能挥霍得起的。杏花红没红,我是知道的。前几天在江边踩青的时候,看见江边的柳条已然抽出嫩芽,绿绿的,如同少女的腰肢光滑而柔弱,在乍暖还寒的春风中瑟瑟的颤抖。油菜花笑得正灿烂,把大地染成一片金黄,在阳光下熠熠的耀着人的眼。桃树下落红无数,把偶尔从树下翩然而过的少女和丽妇们装点得如同月下仙女般洒脱而又具灵气。“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当时我就想到后山去欣赏那漫山遍野桃林风光。倘若,没下雨的话,我想此刻,我该在“十里桃花”中和渊明老夫子正亲切握手了吧?可惜了的!假如再去的话,所见的该是“一朝‘雨’尽红颜老”吧?也许一不忍心就会学着林妹妹荷把锄头凄惨掺的让它“化作春泥”去,再悲切切的作首葬花小诗,黯然洒几滴清泪,便伤心的就从了这风雨去了。
这场不时的雨呀!
我多想它能像一般的春天下的雨一样:敲几个闷雷,搞点闪电,然后淅淅沥沥的下着,把自己装扮成情人的眼泪。我想,我至少不会讨厌你的-----我可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成为千“妇”所指的薄情人。
可这场雨,横看,侧看都不象是情人的眼泪。小两口吵架总得弄点前奏吧?这场雨一上来就“噼里啪啦”的狂泻一通。就算是“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的搞忽然突击,那也没必要下这么大。大得花见花愁,草见草忧。不是花容失色便是俯首称臣,一不小心还会香消玉陨。这雨下得有些惨酷。
雨下得真大,真的很卖力,异乎寻常的卖力。本想等雨小点再去上学。然而左等右等竟没一点松懈的样子,只好找了把伞冒雨出发了。
走在马路上,望着远方灰蒙而低沉的天空,提防着呼啸而过的汽车掀起的万丈狂澜,我独自一人静静的走着。
街道上行人很少,两旁店铺的大门虽然洞开,但依稀的不见人影。世界冷清得只见雨点砸在地上摔成了朵朵小浪花,发出“啪啪”的清脆的声音。溅起的水花温柔着世界的静谧……世界宁静得让人心颤。
朦胧的天空,朦胧的雨幕……眼前一片朦胧。偶尔呼啸而过的汽车声,遥远而空旷。世界宁静得只剩下雨点欢快的跳跃的音律。雨中的房舍,树木低沉而厚重。世界好象笼了一层烟雾。心动之间,好象如丝般的竟然在袅袅升起——这不正是李可染笔下的烟雨江南么?
真的好喜欢这份宁静。走在宁静的雨中,寂寥的街道积水成河,不断的冲刷着两岸。如同湍急的溪水,又如广漠的湖泊。激起的浪花温柔的荡涤着我的脚跟……世界仿佛静止定格了。雨织的世界飘渺而祥和,浪花吻着地面成了这永恒中的一个旋律。忽然记起戴望舒的《雨巷》。这首小诗,大约快忘光了,但里面那个丁香般的姑娘却异常深刻。此时此刻,她若走在这雨中,恐怕天地间都充满了幽香吧——那种淡淡的能沁入骨髓的清香!
也不知道戴望舒等到他的那位姑娘没有?但我却遇到过的。
还记得那是一场刚入秋的雨。记得很清楚97年的9月2号,我参加工作的第二年,开学的第二天。那时我正处在热恋之中,我的初恋情人头一天到学校来看我。第二天我送她到县城,快到她家,她又坚持送我到车站。到了车站,看天离黑还早得很,真的找不到离开的理由,那只好在雨中走走。
那场雨好大呀!天空中不知道该叫下雨,还是叫泼雨,铺天盖地的,地下虽然有汽车,但看不见一寸地面。四周全是水。车轮犁开巨浪,波涛拍打着两岸,世界成了明晃晃的一片。
我们紧紧相偎在伞下,用彼此的手竭力的阻止着伞外的雨,伞下便成了最温馨的二人世界。清楚记得,当时她一袭白衣,乌黑的头发挽起两个辫子。稚气未脱的脸上荡漾着十八九岁的光华,虽然腼腆却也多情。那如水似的温柔,那如丁香般的幽香一直在我心头荡漾……
走尽这雨巷,衰老了她的容颜但那丁香一般的幽香却一直萦绕在我的鼻间。眼前仿佛又出现了那袭白衣的姑娘。还是那样清纯,那么多情,我们相依的走着,不停的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