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悦来 一个姑娘从桥上跳了下去…… 我大叫…… 夜幕中,对对情侣聚拢过来。 有人问:“你说有人跳下去了,怎么一点迹象也看不出呢?” 我急着说:“这个时候人早沉底儿了,哪来的踪迹!?” 观者越来越多,都顺着我手指的方向看去…… 碧清的河水,自由地流淌着,丝毫看不出有死神潜在其中。 有人喊:“谁会游泳?快下去摸摸,也许还能摸到。” 也有人说:“还是报警吧!这事叫警察来处理的好。” “等警察来了人早没气儿了!” “谁会游泳?有会游泳的吗?” “你当真看见有人从这跳下去了?” 这时,我也将信将疑了。因为我有夜游症,我时常分不清是睡着还是醒着。我想,不管怎么着,我得跳下去,因为我分明看见一姑娘从这桥墩上跳了下去。 我一件件脱去衣服,只剩一条短裤的时候,初冬的夜风吹来,我打了个冷战。此时我确切地知道,我醒着!一条鲜活的生命确确实实是从这桥墩上跳了下去。 我跳了下去…… 我不会游泳。但我不能眼看着一条生命就这样消失了。我憋足气,下沉…… 俩手四下里摸着…… 我终于憋不住了,拼命地上浮,可是为时已晚,我潜得太深了。我大口地喝水,继续下沉…… 但我的意识异常清晰。 今夜,我本来就是来跳河的!活着的意义已经不存在了。整整十年了,她说好了等我博士毕业就结婚的,结果,当我戴上博士帽的时候,她却嫁给了一个离过婚的老外!一个糟老头子! 我还在下沉。沉就沉吧!顺流而下吧!流入东海去喂鱼吧! 在潜流涌动的水底世界,怎么会是通明的呢?悠哉游哉的水生动物朝我微笑。有一条娇小的美人鱼朝我游来,她游到我身子底下,轻轻地将我托起,一点一点将我拖上水面…… “快,人工呼吸!” 我又听到了人类的声音,也感到那美人鱼还在我身边,在亲吻我的唇…… “把他腿抬起,头冲下!” 吐了几口水之后,我睁开了双眼。 “是这姑娘救的你!她是用嘴把你叼到岸上的。” 我认识她,她是我们这个城市残疾人游泳冠军。 她说:“你不会游泳,为什么还要往下跳呢?我每天晚上都要从这里跳下去的,然后潜泳到岸边。都是我害的你,差点……” 我说:“不,我要感谢你!当我失去一个女人的时候,我觉得这个世界抛弃了我。可当我看到你永远地失去双臂时,却比一个男人还要坚强,我得到了重生,第二次生命是你给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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