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章洪讲述上甘岭战斗岁月

    

    唐章洪,今年75岁,认识他的老兵,都赞他是“神炮手”。入朝作战中,作为一位炮手,唐章洪曾无数次参战,也无数次遇到危险,但时至今日,留在老人心底最深的一次战斗,却是上甘岭战斗。

    在那次战斗中,他打出近千发炮弹,两次晕死,被记特等功一次。

     老战士小档案

    姓名:唐章洪

    年龄:75岁

    战功:被记特等功一次,还被誉为“给炮弹安上眼睛的炮手”

       战地前沿

       16岁炮兵准备战斗

    1951年,16岁的唐章洪进入朝鲜后,被补充到15军45师135团重炮连,当了名炮兵。他很快就熟练掌握了炮手的必备技能,并在部队以打“冷炮”出名。

    1952年冬,敌人发动上甘岭战役,想要占领五圣山。作为战略要地,志愿军也不会放弃,否则整个中部战线便有全线崩溃的危险,双方在此展开生死拉锯战。

    唐章洪作为炮兵,因“冷炮”打得好,战前就被安置在上甘岭前沿阵地,首长要求他与步兵配合作战,阻滞敌人。

    10月14日凌晨4时许,他正在掩体值班,敌人的大炮突然开火,上千发炮弹如雨点般袭来,整个阵地陷入一片火海,四处硝烟弥漫,爆炸声不断。

    唐章洪心中一阵紧张,知道这是一场大仗,战斗也已经打响,他不敢乱动,只是尽量将整个身体躲在掩体死角,等着敌人炮火后延。

    1小时后,敌人的炮弹终于开始向后延伸,“这意味着敌人的步兵已开始进攻。”但同样也意味着,唐章洪的战斗开始了。

       急中生智

       用小便给炮筒降温

    唐章洪来不及多想,开始按战前部署行动,“4名战友负责搬运弹药,我一个人负责操纵火炮,瞄准、开炮。”他架好炮身后,急忙扯开炮衣,虽然看不见敌人,但还是瞄准预设位置与方向,不停地开炮射击。

    “每打10多炮后,都要根据经验与判断,前后或者上下调整方向,还要不停擦拭火炮,并给炮筒降温。”唐章洪说,就这样,他不停地装炮、发炮,2小时后,已打了200多发炮弹。

    “不知过了多久”,敌人的进攻越来越猛,炮筒已经滚烫。

    为防止弹药引线在筒口引燃而导致炮弹落在自己阵地上,他必须对其进行降温。

    可是,水壶里已经没有水了,水井还在山下,根本不敢去取水,也来不及取,怎么办?

    唐章洪急得狠抓头发,突然,他脑中灵光一闪,急忙解开裤带,对着地上的炮衣一阵小便,然后双手拿起炮衣,套在炮筒上,几分钟后,炮筒的温度终于降下,他继续开炮。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弹药供应的速度,越来越慢,唐章洪的身体也很疲惫。

    有时,趁着没有弹药,他就坐在地上休息,只有此时,才会想到这是战斗,想到可能死去。他说,要是被敌人的子弹击中,自己的战斗就结束了,就可以好好休息了,要是还活着,那就继续战斗吧。

       晕死两次

       打出千发炮弹歼敌

    8小时后,唐章洪没有死去,却已打出近千发炮弹,双手全是烫伤,血流不止。

    弹药手提醒他:“要节约炮弹,还剩下不到100枚。”

    唐章洪停了下来,蹲着擦拭炮筒,就在此时,一枚重磅炸弹落在掩体旁约3米处,他的

    掩体被全部摧毁,他本人也被飞来的土石瞬间埋住,晕死过去。

    庆幸的是,身边的炮架救了唐章洪,替他挡住了大部分石头,并留下了呼吸空隙。

    看见唐章洪被埋,战友急忙赶过来刨开土石,将他抢救出来,背进防空洞。

    20多分钟后,唐章洪缓缓醒来,尽管七窍流血,而且四肢乏力、头痛恶心,可他却坚持要找回自己的迫击炮,“因为那是我们唯一的武器。”

    他又爬进已经炸坏的大炮工事,双手挖出炮身,可炮架已被炸坏。

    由于伤势太重,他呕吐不止,并再次晕死过去,战友急忙给他灌进一针吗啡,才让他醒过来。

    这时,接到上级通知,要求再坚持5分钟,然后才转入主坑道。

    炮弹只剩下26发,剩下的6人采取了唐章洪的建议,除每人拿走一发当手雷外,剩下的全归他。

    他拿着一个光杆炮筒,走出防空洞,站在战壕旁,右手抱住炮筒,以身体为支撑,测定方位,左手装炮,将剩下的20余发炮弹,全部发射到敌人的阵地上。5分钟后,才转入主坑道。

    后来,据有关档案记录,他被志愿军总部记下特等功一次,还被誉为“给炮弹安上眼睛的炮手”。华西都市报记者王敏成摄影报道

       为全连运粮10多天没睡过觉

       老战士小档案

    姓名:罗节操

    年龄:79岁

    经历:入朝参加第五次战役,在大部队撤退时因伤被俘,后回到家乡

    看到本报推出的“入朝参战60周年——普通志愿军战士”系列报道,79岁的罗节操又心动了。每年的10月25日,都是这种记忆的集中爆发期。

    “你们来听听我的故事吧,有点不太一样的。”罗节操没有满身奖章,甚至连纪念章也在几次辗转中不知失散何处。

    参军那年,罗节操18岁。2年后,1951年3月份,罗节操作为12军35师司令部通讯连的一名文化教员,随部队入朝作战。

    5月上旬,罗节操作为代理副排长,带领通讯连的一个骑兵排22人,去兵站为全连取粮。

    兵站距离部队驻地有25里,第一天夜里去,赶在天亮之前到达把粮装好,返回一段路后隐蔽起来;第二天天一黑继续往回赶。

    然而当他们把粮食运回来后,大部队已转战其他阵地。

    此后10天,为寻找大部队留下的路标,罗节操几乎没睡过觉,最终与正在撤退的大部队汇合,“指导员拉着我的手,很激动,全连的人饿了4天,都在盼望粮食赶紧到。”

    后来,罗节操随大部队一起撤退时被弹片击中昏迷,后被俘,“想过凯旋,想过战死成为烈士,但却从来没想过成为俘虏啊。”

    简单包扎后,罗节操被送往了釜山伤病战俘收容所。后来他参加了收容所的地下党组织。

    1953年《朝鲜停战协定》签订后,罗节操重回家乡。

    1996年,作为编辑委员会的成员,罗节操与战友们联合编写出版了《美军集中营亲历记》,讲述了在集中营的种种遭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