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中的故乡（一）（转＂落拓狂生＂文）乡音 2010-08-20 11:37:44 阅读7 评论1 字号：大中小 订阅 故乡对我似乎越来越遥远了。我六九年离开故乡的小镇，虽然也回去过多次，但都是匆匆而来，匆匆而去。尤其父母去世后，老家没有亲人，去得更少了。改革开放后，小镇很快变成了一个新型的商业大镇。使我这个本乡本土的人都快不认识了。慢慢的，我觉得故乡变得陌生和遥远了，因为我梦中的故乡，总是那个古老而安静的小镇。我把那些心灵深处一点一点的记忆写下来，变成文字，以安慰自己的思乡情结。
我的故乡在浙江桐乡，故乡的小镇在桐乡东面二十里，历史上以产濮绸而闻名江南。小镇在桐乡和嘉兴的交界处，过去小镇分属两个县，以庙桥港为界，东北属嘉兴县；西南属桐乡县。1950年合成一个镇，归属桐乡。方方的小镇，四周绕着小河。窄窄石板街道的两边，是一家家铺面房。一楼是排门板，二楼全是木板，还有木窗户。哪一家住着什么人，哪一家开的什么店，依稀还能记得。听老人说，我家的老屋是在镇东面的石条街上，日本侵华时被炸毁了。小时候，我们的家在小镇东面，白雀寺旁边。房子的东面紧靠着一条河。象许多靠河的江南民居一样，二楼向（东）河里伸出来，楼底下用两根石柱顶住，石柱的下端就浸在水里。一楼向河边开了个门，沿着河岸砌了一层一层的石台阶直到水里。我们本地称为“桥洞”，至于这两个字用普通话怎么写，我一直不知道。每天我们都在这里洗菜，洗衣服，打水。有一次，我跟着母亲到“桥洞”上去，坐在台阶上看河里游来游去的鱼，掉进河里去了。当然，河水很浅，没什么事。楼上朝东朝南都有窗户。朝南的窗户可以看到小河向南伸去，河上有两座桥，近的一座叫陆家桥，再往南一座叫女儿桥。朝东的窗户，外面是河，河对面是郊外了，多是树木和庄稼。河里整天是咿咿呀呀的船来来往往。往北的是到镇上来，往南的是回乡下去。那时的船多是摇橹的，主要用于货运。轮船多用于客运。那时候，就是在运河上，那来来往往的船常常扬着白帆，有时还可以看到几个拉纤的在河岸上匆匆而过。真可以体会到“孤帆远影碧空尽”的韵味。
夏天的楼上还是挺凉快的。我们经常在一起听二爷爷给我们讲故事。他讲的都是鬼的故事，什么吊死鬼，河死（淹死）鬼，烧死鬼，他们要投胎，必须找替身。。。我们听得又兴奋，又害怕，不敢一个人在夜里走路。一下雨，家里经常会漏雨，这是老房子了。可是我们那里又常常下雨。我印象最深的一次是有一年夏天的台风，大概在五十年代中期吧。我们住的二楼的房是木结构。地面，窗户，侧面的墙都是木板。年久失修，木板之间裂开了一条条的缝。用现在的话说起来，都是危房。平常，这些缝都用纸糊起来的。那晚的台风很大，狂风，暴雨，夹着炸雷，闪电。河对岸的树被刮断了，屋顶上有的瓦被吹掉了，哗啦啦响。窗户吹得来回晃，档不住风。屋子里两三处漏雨。那些堵缝的纸都吹掉了，风夹着雨丝从缝里吹进来，把墙上贴的画，桌子上的筷筒都吹在地上。我觉得整个楼在颤动，房梁和房架在吱吱地响，好象随时就会倒进河里。我那时年纪小，躲在床上，心里直害怕。我外婆坐在我旁边，一直在念佛：救苦救难，南无观世音菩萨。。。。后来大人们说，台风是从东面吹过来，恰好把房子往岸上吹。要是换个方向，这房子很难躲过这场台风。过了不久，我们就搬家了。
七十年代回去，我去看小时候住过的房子，这个地方变成了木器加工厂，那楼已经拆掉了。弯弯的小河里，木船很少，摇橹的基本上看不见了。来往多是水泥船，带个柴油泵，突突突的响。水面上漂着几朵油花和一股柴油的气味。后来听说木器加工厂也没有了，代替的是羊毛衫厂。老房子也变成了一排排新房子。小河还在，但不知怎么样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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