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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找莆田游医的几大家族

 LM0318 2010-11-29

游医发展三阶段

时至今日,莆田秀屿镇在福建省内外均已“赫赫有名”。贾明说,回顾秀屿游医近20年的发展历程,经历了三个阶段。简单说来是:自己坐诊,与医院联合,当后台老板。

刚开始时,秀屿人自己经营,甚至自己坐诊唬骗,“搞门诊,就是骗”,贾明一语破的。由于不懂医学,就先请同村稍懂行的人进行“传帮教”。好在性病、皮肤病该用哪些药,并不太难学难记,因此这些农民居然很快也能成为“专家”。如贾明虽是中文系毕业,但经人点拨,现在也是这类“专家”。这个阶段有点“资本原始积累”的味道。

大概从1987年开始,一些走过“原始积累”阶段的秀屿人,开始与中小医院联合,主要形式是租用这些医院的场地,开设专科门诊像泌尿科、皮肤性病外科等,然后以这些正规医院的名义在传媒上做广告,招揽生意。待人上钩后,兜售自制的假药,利润与院方和自聘的医生分成,如11月份合肥破获的陈永进案。

从1997年开始进入了第三阶段,一个更高的赚钱阶段:他们或者以一个投资者的身份,与一些大医院合资联营某些项目、科室,引进先进设备,聘请名医,利益分成;或者与医学科研机构合作,或提供偏方,或收购新药专利等手段介入制药行业,逐渐形成了“一条龙服务”。12月4日,记者来到广州东风东路某医院,证实该院的激光治疗中心、皮肤病性病防治中心以及整形美容中心确实是出租给人经营专科门诊的,引进的美国先进设备也是由投资者购买的。但老板是否福建莆田人,则无人知晓。

游医家族大扫描

当游医使不少秀屿镇农民暴富起来。

据称,詹氏家族便是游医群体中的首富。詹氏家族有两兄弟,大的叫詹××,他就是靠治性病发家的“名人”。大概在80年代末,他从长期在车站旅社包租房间,雇人四处张贴性病广告做起,现在他的年利润已达1亿以上,“业务”主要集中于东北三省,但“连锁店”却已有120多家,几乎遍布全中国,包括福州和广州,都有詹氏的“业务点”。在他的老家马厂村,建起了一栋占地300多平方米的大楼,还雇用了200多名保镖,作为防卫。如今詹氏家族的业务也正在向正规私立医院转移,他们不惜重金聘请名医,购置先进设备,而且还进入了中国互联网!

另据知情人说,在莆田秀屿镇中,还有比詹氏更大、实力更强的家族。如陈××、林××等。陈××曾就读于泉州财会中专,80年代末毕业,之后曾在一个企业上过班,不久即辞职“下海”。头4年运气不好,亏欠了几十万的债务,但由于他受过正规教育,脑子转换得快,加盟游医队伍后,很快便异军突起,显示了自己的实力。现在他已成立了医疗机械公司,涉足高科技制药行业。目前的家产也已过亿元。

如果说詹氏、陈氏家族目前的业务还只局限于内陆的话,有的秀屿人早已“冲出亚洲,走向世界”了,这就是林氏家族。据贾明透露,从游医起家的林××,前几年已与香港合资,组建一家新公司,生产一种治肝病的药,产品已经打入香港、泰国等。

要害是利益趋动

中国这么大,为什么仅有莆田秀屿人在游医行业方面如此出尽风头?这无疑是一个令人感兴趣的问题。记者在采访中,发现莆田游医的形成与壮大,的确有着“天时、地利、人和”三大因素。

中国实行改革开放以后,社会面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随着人们性观念的开放,卖淫、嫖娼以及随之而来的性病等这些新中国成立以后一度灭迹了的现象沉渣泛起,且有肆虐之势。但由于国人仍然视性生活为个人隐私,更由于不少人得了性病以后一般不敢到正规大医院诊治,担心影响仕途或被单位开除等,因此,这些人更愿到游医那里偷偷地治疗,这就是游医生存的“天时”。

秀屿镇距离莆田市区43公里,总面积为36平方公里,官方人口数字只有7.8万,而民间统计却有9万,马厂村距离秀屿镇约1公里,人口约4300人,人均不到3分地,人多地少,资源缺乏,是基本“地情”。为了生存,秀屿人几乎一长大,书没念完就外出谋生,哪里有钱好赚,就往哪钻。

更主要的是秀屿人的团结和互助精神。据贾明说,秀屿人在外异常团结,从不伴嘴,要打架也能等到春节回家过年时,再算总账。因此,现在秀屿人在全国几乎形成了一张网络,一触即通。秀屿人承包医院大多是家族式经营,从不信任外地人。这样,不仅外人很难渗入,甚至很难了解,而他们的事却容易铺开。另外,他们擅于疏通各种关节,利用中小医院目前的困难,租场地、承包科室。一些医院为利益所驱动,为他们本来不可能实现的企图大开绿灯。“利益驱动”,这是记者在采访时,听到的关于秀屿人何以如此成功的最集中的分析。

 

莆田人看“游医”

莆田出游医,莆田当地人对此怎么看?

11月24日下午,记者来到莆田市卫生局医政科,一位科员对记者说,莆田市本身没有游医,因为管理很严。对于秀屿人作游医,他们经常会接到或收到来自全国各地的电话和信件,有投诉、有举报、有查询在外游医的种种劣迹以及行医资证的,他们都一一作了回复。1995年,福建省卫生厅和莆田市卫生局联合就莆田游医问题向全国有关省、市、区发文,明确指出,所有在外面的莆田籍游医均属非法行医,省厅和莆田市卫生局都没有为他们提供任何方便,没有为他们开具任何证明或行医资格证或职称等,各地一经发现,可以立即取缔。这两年,类似的投诉就少了,最近完全没有。随后,记者又找到该局的领导。这位领导说,游医问题令他们很头痛。但莆田游医的账能算在莆田身上,那是不公平的。当游医的不仅有莆田人,其他地方的人也有。游医有它生存的土壤,他们抓住了患者的害怕心理,又依托医院。有些医院受利益驱动,把病房承包给游医经营,一承包就容易出问题。但秀屿人不敢在莆田市开性病诊所,因为大家互相了解,不可能吃得开。秀屿人出外当游医的人的确很多,但究竟有多少,他们是没办法掌握的。他重申了1995年的那个文件,说明莆田卫生局的态度早已明确,不会为游医提供任何方便。但记者在该局看不到那份文件。11月26日和30日,记者两次到福建省卫生厅医政处,主管人员到厦门开会去了,其他人说省厅与市局联合发文是不可能的。

11月25日上午10点,记者第二次前往秀屿镇。书记和镇长都到北岸开发区(县级)开会去了。办公室林主任说,北京某报关于“‘詹氏家族’资产竟逾亿”的报道,他们早就在其他报纸看过了。秀屿镇总共不过7.8万人,却说有6.8万人出外当游医,这可能吗?除去老人、妇女、儿童留守外,他估计最多也只能有3万人外出打工,至于打什么工,他弄不清楚。对于当游医的秀屿人每年寄回20个亿。他表示实不知情。随后,记者搭车到了马厂村村委会,那是一栋两层的旧楼房。里有你有个男性干部在忙乎着。表明身份后,有人抬头望着记者,既好奇又狐疑:“怎么?就你一个人到这里采访?不可能吧!起码也得三四个人来。”除了证实詹氏家族是马厂村人,陈××等人是邻村人外,他们对记者提出的所有问题均取回避态度,采访无法进行。

“游医这条路,秀屿人算是走到尽头了。”当过游医,今年转轨的贾明11月25日晚上来到记者住处,他说,今年每个城市平均有八九个游医被捉,主要是因为一高收费、二药掉包。这体现了游医的存在有相当的危害性。其实,游医也并不好当,并且不是所有的游医都能赚到钱,多数是扯平,有的因此而破产。涉足游医的人不仅脑瓜灵活,关系广,还要有实力。租用场地、聘请医生、添置器械、打点关系、发布广告等都需要一大笔钱。因此,游医并不视之为行医,而是看成一次生意或冒险投资来对待,最初万把块钱即可动作,现在没有几十万元启动资金不行。此外,还要有一个网络和至少一个能够立杆见影的独有偏方。 如今隐向后台经营医药行业的人像詹国团、陈××、林××等,在采访中,有人有不同看法:尽管今日他们看上去已不太像游医,但他们投资的资金却是昨天从游医的“原始积累”阶段赚取的,这种带血的脐带能断然割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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