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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门雪编《西溪书屋夜话录》歌诀

 幺幺609 2010-12-06

程门雪编《西溪书屋夜话录》歌诀

姜宜孙整理 (原载《上海中医药杂志》1983年第3期)

 

《西溪书屋夜话录》,王旭高著,详论治肝病各法,极其精粹,惜只此一段耳,思非全璧,其余不可问矣。兹撰为歌括以备采用。

肝气、肝火、肝风三者同出异名,其中侮脾、乘胃、冲心发、犯肺、挟寒、挟痰、本虚、标实种种不同,故肝病最杂,治法最广,姑录大略于下:

肝气肝风于肝火,三者同出而异名,冲心犯肺乘脾胃,挟寒挟痰多异形,本虚标实为不同,病杂治繁宜究情。

肝气

肝气自郁于本经,两胁气胀或痛疼。疏肝理气香附郁(金),苏梗青皮橘叶平,兼寒吴萸(兼)热丹(皮)栀(子),兼痰半夏与茯苓(疏肝理气法),疏肝不应宜通络,营气窒痹辛润行(辛润以通络道也)。络脉瘀阻归(须)桃仁,旋覆泽兰新绛增(兼通血络也,疏肝通络法)。肝气胀而疏更甚,归膝杞柏(子仁)柔肝认,兼寒(加)肉桂与苁蓉,兼热(加)天冬生地审(柔肝法),缓肝之急经方好,白芍橘饼甘麦枣,肝气甚而中气虚,此方变化无穷奥。(此经方淮麦甘枣汤加芍药、橘饼两味也。此方天士最喜用之,平淡而神奇,善用之,变化不测也,历来验案甚多,乃女科要方,余亦屡用,或奇效。)培土泻木用六君,吴萸白芍木香临,脘腹胀痛肝(气)乘脾,疏木温中法意深,(温中疏木,黄玉揪惯用此法,黄坤载立法大意胆胃宜降,肝脾宜升,而脾胃为升降之机枢也,此中尚有微旨,如桂枝柴胡一类是升疏,所谓木喜条达是也,吴萸川楝白芍之类为降泄而非疏泄矣。疏泄二字当分析,各有其所宜,逍遥散是土中疏木,抑气、四七之类则土中泄木也。疏是竖,达其郁结,泄是横,局方四七汤桂草参夏四味,不用一味理气药,而能泄其有余,是方合疏泄,二者均用之,与逍遥又微有不同也。须辨,治七情之气,与逍遥散同,极堪玩味,其用意深也。)脘痛呕酸肝犯胃,泄肝和胃法亦异(与肝乘脾之治,又异途也)。二陈汤合左金丸,金铃白蔻犹同意,(泄肝和胃法与疏木温中法不同,却是相对之治,研究两者用药之分,思过半矣。)抑肝肝气冲于肺,猝得胁痛暴上气(而喘),喘主吴萸(汁)炒桑皮,苏梗杏仁橘红汇(抑肝法),泄肝肝气上冲心,热厥心气用左金,金铃子散寒椒桂(寒加椒桂),寒热俱有(仍入川)连芍(或再加白芍)均,泄肝主法苦辛酸,三者错综随证任。(泄肝法,以上治肝气诸法,虽为吾人日常服用者,但能分别精切,用之适合,亦殊不易矣。药均和平之品,唯从此化裁之,则变化无穷,举一反三,其有裨于临床使用殊非鲜也。天士于此一门大有妙旨,脾胃及木乘土两篇中妙绪不穷,宜细考研之备用。)

肝气八法:

疏肝理气法——香附、郁金、苏梗、青皮、橘叶

疏肝通络法——旋覆、新绛、归须、桃仁、泽兰叶

柔肝法——当归、杞子、柏子仁、牛膝

缓肝法——炙甘草、白芍、大枣、橘饼、淮小麦

培土泄肝法——六君加吴萸、白芍、木香

疏肝和胃法——二陈、左金、白蔻、金铃

抑肝法——苏梗、杏仁、橘红、吴萸汁炒桑皮

泄肝法——金铃、延胡、吴萸、川连

肝风

气有余便是火,内风多从火发生,亢阳上冒巅顶甚,血虚旁走四肢轻(肝风一证虽多上冒巅顶,亦能旁走四肢,上冒者阳亢居多,旁走者血虚为甚也),肝风初起头目昏眩。熄风和阳即凉肝,羚羊钩钩白蒺藜,决明甘菊丹皮攒,熄风和阳而不效,潜阳便是滋肝着(即滋肝法)。牡蛎生地女贞子,菊花阿胶同白芍,肝风旁走四肢麻,经络牵拘掣不和,养血熄风归杞膝,首乌生地蔚(茺蔚子即三角胡麻也)天麻(即养肝也),培土宁风亦缓肝(即缓肝法也),中虚纳少肝风(上)逆,宜滋阳明泻厥阴,参甘玉竹芍菊麦(冬),暖土以御寒风法(此非治肝寒补中也),近效白术附子汤(见《金匮》——术附草姜枣),风虚头重眩苦极,不知食味服之康,(是暖土以御寒风法,此法用之得当者极有神效。余曾多次验过,可见经方之神奇,苟能药证相合,其功力绝非后贤制方所能比拟也。凡头眩重苦极,伏枕不能稍转动,动则眩晕欲死,与普通眩晕不同,且服滋阴潜镇反甚,而脉软弱无弦劲之象,苔证无热状,可进温药者,以此方投之甚验,出乎意料之外也。余按此方亦可名暖肝之法也。)外风引动内风者,搜肝即是搜风旨,羌独荆防薄蔓荆,天麻僵蚕白附子。(一法曰搜肝之外有此搜风一法,凡人必先有内风而后外风,亦有外风引动内风者,故肝风门中每多夹杂,则搜风之药亦当引用也。此条本属后附之法,不在此间,余因暖土御风之例,而移置于此,以便比较而资参考。内风外风每多夹杂,旭高已先言之,则列入其中亦分所当也。)

肝风六法:

熄风和阳法(凉肝)——羚羊、钩钩、丹皮、菊花、决明、蒺藜。

熄风潜阳法(滋肝)——牡蛎、生地、女贞、元参、白芍、菊花、阿胶。

养血熄风法(养肝)——生地、归身、枸杞、牛膝、天麻、首乌、三角胡麻。

培土宁风法(缓肝)——人参、甘草、麦冬、白芍、菊花、玉竹。

暖土御寒风法(暖肝)——近效白术附子汤。

搜外风法(搜肝)——天麻、羌活、独活、薄荷、蔓荆、防风、荆芥、僵蚕、白附子。

肝火

肝火游行于上焦,上下内外无不到(如目红颧赤痉厥狂躁淋闭疮疡善饥口渴呕吐不寐上下血溢皆是也)。清肝羚羊丹栀芩,竹叶连翘夏枯草,泻肝当归龙荟丸,龙胆泻肝(汤)泻青(丸)合,肝火上炎清不已,清肺制木(清金以制木火之亢逆,制肝之法亦即法其所主也)内经出,(治其所主之法出于内经,五脏皆然,其用甚□?也),沙参石斛天麦冬,玉竹枇杷(叶)石绝好,补母六味(丸)大补阴(丸之类,肝火盛,清之不应,当益肾水,乃虚则补其母之法,亦乙癸同源之义也),泻子黄连与甘草(肝火实者兼泻其子乃实则泻子也)。郁怒伤肝用化肝(煎,张景岳方),气逆动火生烦热,青陈(皮)丹(皮)栀(子白)芍泽(泻)贝(母),胁痛胀满或动血(方名化肝煎,是清化肝经之郁火也,肝火本脏之治三:清、泻、化是也,隔脏之治三:补母、泻子、清金是也。)

肝火六法:

清肝法——羚羊、丹皮、山栀、黄芩、竹叶、连翘、夏枯草

泻肝法——当归龙荟丸,龙胆泻肝汤、泻青丸(龙胆草、山栀、大黄、川芎、当归、羌独活、防风、竹叶)

清肺制水法——沙参、麦冬、石斛、天冬、玉竹、枇杷叶、石决明

补母法——六味丸、大补阴丸

泻子法——黄连、甘草

化肝法——化肝煎(青皮、陈皮、丹皮、山栀、白芍、泽泻、贝母)

治肝诸法(补、镇、敛、温、平、散)

补肝沙苑(制)首乌(菟)丝,杞子枣仁萸肉脂(麻),镇肝牡蛎(石)决龙(骨)齿,金箔青铅代赭磁(石),敛肝乌梅木瓜(白)芍,三者随宜皆用之,(此三法无论肝气、肝风、肝火,相其机宜,皆可用之)。肝寒温肝(吴)萸(蜀)椒(肉)桂,(如肝有寒,呕酸上气,宜温肝法),参姜加入中虚治(兼中虚胃寒加入人参干姜即大建中法)。平肝蒺(藜金)铃橘叶钩(藤),散肝达郁逍遥是(木郁达之,逍遥散是也,肝欲散,急食辛以散之,即散肝法也。)

补肝四法(气、血、阴、阳)

补肝气法效堪夸,白术天麻与菊花,细辛生姜辛以补,羊肝杜仲用相和,归芎膝断补肝血,苁蓉(川)椒(肉)桂补肝阳,肝阴地黄(白)芍乌梅,四法精研细审详。

按:此治肝诸法极为详备,条条皆是实用之方,非凿空谈玄者比也。都从叶氏案中得来。

姜宜孙按:程门雪老师生前十分推崇清代名医王旭高学术,特别对于王氏《西溪书屋夜话录》中肝气、肝风、肝火的论述,赞不绝口,曾编入讲义,授教弟子。于三十年代又将其编成歌诀,随口吟诵,复加按语,以示其要。据程师《□?心方歌诀选粹》自序云:“第未老而先衰,读书苦不能熟,昔时所读已如隔尘,而则随读随忘,尤为可叹。不得已,乃节精华之点手抄而日诵之,如童蒙然。至所见各家方治,有好者亦如此编为五七之言,以便读,不合韵亦得之,但图顺口易记而已,不以示人,庸何伤乎?此余晚学之始基,亦即补读之一种也。”此乃谦逊之词,实乃融先生读书、临证之心得结晶。余今天读来,殊多教益。此等珍贵资料,岂敢私秘,遂稍事整理,公之同好,并志纪念。

 

 

 

 

《西溪书屋夜话录》原文全文

 

清;王旭高著

题解:

《西溪书屋夜话录》,医论著作。清;王泰林撰。原系手稿,大多已残缺,仅存《肝病证治》一篇,收入《王旭高医书六种》。本篇较系统、全面地阐述肝病证治,王氏将肝病分成肝气、肝风、肝火等不同类型,并提出相应的治法,不仅这种分类法与前人迥不相同,而且治疗上也很有特色。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作者的学术思想。

治肝卅法

肝气、肝风、肝火,三者同出异名。其中侮脾乘胃,冲心犯肺,挟寒挟痰,本虚标实,种种不同,故肝病最杂而治法最广,姑录大略于下。

肝气证治

一法曰:疏肝理气。如肝气自郁于本经,两胁气胀或痛者,宜疏肝,香附、郁金、苏梗、青皮、橘叶之属。兼寒,加吴萸;兼热,加丹皮、山栀;兼痰,加半夏、茯苓。

一法曰:疏肝通络。如疏肝不应,营气痹窒,络脉瘀阻,兼通血络,如旋复、新绛、归须、桃仁、泽兰叶等。

一法曰:柔肝。如肝气胀甚,疏之更甚者,当柔肝,当归、杞子、柏子仁、牛膝。兼热,加天冬、生地;兼寒,加苁蓉、肉桂。

一法曰:缓肝。如肝气甚而中气虚者,当缓肝,炙草、白芍、大枣、橘饼、淮小麦。

一法曰:培土泄木。肝气乘脾,脘腹胀痛,六君子汤加吴茱萸、白芍、木香。即培土泄木之法也。(温中疏木,黄玉楸惯用此法。)

一法曰:泄肝和胃。肝气乘胃,(即肝木乘土)脘痛呕酸,二陈加左金丸,或白蔻、金铃子。即泄肝和胃之法也。

一法曰:泄肝。如肝气上冲于心,热厥心痛,宜泄肝,金铃、延胡、吴萸、川连。兼寒,去川连,加椒、桂;寒热俱有者,仍入川连,或再加白芍。盖苦、辛、酸三者,为泄肝之主法也。

一法曰:抑肝。肝气上冲于肺,猝得胁痛,暴上气而喘,宜抑肝,如吴萸汁炒桑皮、苏梗、杏仁、橘红之属。

一法曰:散肝。“木郁则达之”,逍遥散是也。“肝欲散,急食辛以散之”,即散肝是也。

肝风证治

肝风一证,虽多上冒巅顶,亦能旁走四肢。上冒者,阳亢居多。旁走者,血虚为多。然内风多从火出,气有余便是火,余故曰肝气、肝风、肝火,三者同出异名,但为病不同,治法亦异耳。

一法曰:熄风和阳。如肝风初起,头目昏眩,用熄风和阳法,羚羊、丹皮、甘菊、钩钩、决明、白蒺藜、即凉肝是也。

一法曰:熄风潜阳。如熄风和阳不效,当以熄风潜阳,如牡蛎、生地、女贞子、玄参、白芍、菊花、阿胶。即滋肝是也。

一法曰:培土宁风。肝风上逆,中虚纳少,宜滋阳明,泄厥阴,如人参、甘草、麦冬、白芍、甘菊、玉竹。即培土宁风法,亦即缓肝法也。

一法曰:养肝。如肝风走于四肢,经络牵掣或麻者,宜养血熄风,生地、归身、杞子、牛膝、天麻、制首乌、三角胡麻。即养肝也。

一法曰:暖土以御寒风,如《金匮》近效白术附子汤,治风虚头重眩苦极,不知食味。是暖土以御寒风之法。此非治肝,实补中也。

一法曰:平肝。金铃、蒺藜、钩钩、橘叶。

一法曰:搜肝。外此有搜风一法。凡人必先有内风而后外风,亦有外风引动内风者,故肝风门中,每多夹杂,则搜风之药,亦当引用也,如天麻、羌活、独活、薄荷、蔓荆子、防风、荆芥、僵蚕、蚕蜕、白附子。

肝火证治

肝火燔灼,游行于三焦,一身上下内外皆能为病,难以枚举。如目红颧赤,痉厥狂躁,淋秘疮疡,善饥烦渴,呕吐不寐,上下血溢皆是。

一法曰:清肝。如羚羊、丹皮、黑栀、黄芩、竹叶、连翘、夏枯草。

一法曰:泻肝。如龙胆泻肝汤、泻青丸、当归龙荟丸之类。

一法曰:清金制木。肝火上炎,清之不已,当制肝,乃清金以制木火之亢逆也,如沙参、麦冬、石斛、枇杷叶、天冬、玉竹、石决明。

一法曰:泻子。如肝火实者,兼泻心,如甘草、黄连。乃“实则泻其子”也。

一法曰:补母。如水亏而肝火盛,清之不应,当益肾水,乃“虚则补母”之法,如六味丸、大补阴丸之类。亦乙癸同源之义也。

一法曰:化肝。景岳治郁怒伤肝,气逆动火,烦热胁痛,胀满动血等证,用青皮、陈皮、丹皮、山栀、芍药、泽泻、贝母,方名化肝煎。是清化肝经之郁火也。

肝寒肝虚等证治

一法曰:温肝。如肝有寒,呕酸上气,宜温肝,肉桂、吴萸、蜀椒。如兼中虚胃寒,加人参、干姜,即大建中汤法也。

一法曰:补肝。如制首乌、菟丝子、杞子、枣仁、萸肉、脂麻、沙苑蒺藜。

一法曰:镇肝。如石决明、牡蛎、龙骨、龙齿、金箔、青铅、代赭石、磁石之类。

一法曰:敛肝。如乌梅、白芍、木瓜。 此三法,无论肝气、肝风、肝火,相其机宜,皆可用之。

一法曰:补肝阴。地黄、白芍、乌梅。

一法曰:补肝阳。肉桂、川椒、苁蓉。

一法曰:补肝血。当归、川断、牛膝、川芎。

一法曰:补肝气。天麻、白术、菊花、生姜、细辛、杜仲、羊肝。

医话

医虽小道而义精,工贱而任重。余自习医以来,兢兢业业,造次于是,颠沛于是,历经卅余年,成就些微事业,多从困苦勤慎中得之。汝辈学医,且将游戏念头,删除净尽,然后耐烦做去,何愁不日进于高明。

医仁术也,其心仁,其术智,爱人好生为之仁,聪明权变为之智,仁有余而智不足,尚不失为诚厚之士,若智有余而仁不足,则流为欺世虚狂之徒。

凡治一病,先须细心诊视,其病虽轻,亦不可轻许无事,恐其人因病轻而自忽,致生他变也。其病虽重,亦不宜决裂回绝,恐病家闻而生怖,愈致慌张也。然真正无妨,与绝证毕具不可救者,不在此例。

曾有一病人,年约十三四,其母呼之出外厢诊视,其面色青黄而无和悦之气,目向下视,亦不转瞬,其脉小,身无热,问其疾苦不答。其母代言曰:咳嗽十余日矣。余处以平常治嗽套方一剂,明日即死。余闻之骇然,自咎识浅术疏。后又遇一船家,年约四十,面色虽不青,然神呆目睛不转,脉亦小,病咳嗽气急,问其疾不答,余即回却,后两日果死矣。此属肺绝证,经曰:“肺绝之脉,如风吹毛”,盖言其细也。前二证神气已离,其死必矣。

又见一女子,年十八九,四月间患时证,与其母同日得病,至七日同时战汗,其母战陷发厥而死,女正得汗未收,闻母死惊起,号淘痛哭,极力劝慰方止,自此如醉如呆,兀坐不语。邀余诊治,脉极弦而锐,目睛环转不定,此为胆绝之候也。因惊伤胆,神魂失守,不可为也。果至晚发狂而死。经云:“少阳终者,目HT绝系,绝系者,一日半死。”又曰:“得神者昌,失神者亡”。又曰:“狂言者失志,失志者死。”

脏结为死证,仲圣戒不可攻。余曾治二人,皆不治而死。其一素有肝气,其一素有癖块,皆卒然腹中硬满大痛,得食则呕,二便不行,腹中硬块或竖或横者数条。初用深师七气汤,如吴萸、官桂、木香、厚朴、乌药等,送下备急丸五粒,不得利。又转用许学士温脾汤,亦不得利。他医进仲景黄连汤加肉桂,痛呕亦不止。一人四日死,一人三日死,竟一无办法。

旭高自按:或曰灸关元或可救,然其人痛无暂安,安能施灸法哉。每思阴邪盘踞,脏气凝结,不通不出,若用通阳之属,如附子、肉桂、干姜、半夏、茯苓、乌药、泽泻等味,送下来复丹通脏腑之阳,理三焦之气,假我数年,再遇斯证,得试此法,未识何如。

一妪年五十有余,当冬月大便后,腹中微痛,胸闷满,恶心,微恶寒,微发热。初医以为感寒,用疏通发散药不效,延至旬外,邀余治之。诊得脉左沉小,右脉浮而无力,此中气虚而感寒也。当用六君子汤,加炮姜、木香、苏叶汁,意议已定,方亦写出。适某医来,与之商订,将方请正,医曰:“今病已十余日不大便,且胸腹满闷,暂缓参、术、炮姜,易入枳壳、栝蒌,稍磨紫金锭,香开气分,治其痛满。”病者正愁大便不通,未敢进食,主翁亦畏投补剂,恐滋胀满,遂听某医之言。余亦未便与之争论。讵知药下即大解,初尚稀溏,后即稀水,泄泻不休,肢冷不温。明日,某医始议参、术、炮姜,急煎已不纳矣,是晚遂毙。此役也,深悔余无主见,假如当时力争,犹可挽救,计不出此,坐令致毙,余深痛悔。

旭高自按:或曰参、术、炮姜但迟一日,先一日则生,迟一日则死,恐亦未必?余曰:不然,当其大便未泄,元气未脱,早用此方,十能救五。窃忧世俗,一患重证,必多延医,众因病重,不肯负责,互相推诿,致误事多矣,慨夫!

浦瑶官年三十二,形胖,多痰多湿,九月间因劳碌荤酒数日,遂得伏暑证。初起寒轻热重,如疟状,一日轻,一日重,五六日后,但热不寒,舌苔干黄,大便不通,热甚烦躁,脘腹硬痛。余用大柴胡一服如神,安稳一日,仍复烦躁,舌根苔仍干黄,据其脘腹犹痛,改用鲜斛、栝蒌、连翘、山栀等,送下滚痰丸三钱,是晚便泄三次,明日诊视,诸恙霍然,余亦许其无事。讵知薄暮,心中难过,外不发热,手足不温,神疲如迷,喉中汨汨不休,如咽唾之声,口角津津,涎沫流出不止,直至三更,发厥数次,病家惶恐,甫明即求治。诊得脉细如丝,舌苔黄者变白,而且湿腻,余亦为之惊愕,此所谓“热病未已,寒病复起”是也。因其人中气不足,两下之后,中气愈亏,致太阴寒痰上升,故有此急变。进附子、草果、干姜、半夏、茯苓、陈皮等味,或可挽救。病家曰:“先生昨日用寒,今日用热,有是理乎?抑有所据乎?但此子性命,全托先生身上。”余闻此言,因徐徐告曰:“医之心,仁心也,所以敢冒不韪,而随机应变,有是证,必有是药,昨热用寒,今寒用热,又何疑乎。余肯写此方,是余之热心也,服与不服,余不相强,然势已急,欲图万一之幸,舍此别无良法。”言毕辞归,次日复来请,盖喜其昨幸服药见效矣。连进附子四贴而痊。然寒证已退,已能啜粥数盏,尚有余波,仍复寒热如疟,但不甚重耳。再以豆卷、半夏等平调,五、六剂而瘥。

钱氏子翩翩少年也,未完婚,春心勃勃,偶宿妓,勇于使内,染淋浊,茎中作痛连毛际。医用分清渗利药,淋痛俱减,但觉少腹中央,下连毛际时隐痛,以后或大痛,或微痛,或不痛。或用金铃子、延胡索,或用吴萸、乌药,或用韭根、两头尖,皆不效。一医用肉桂五苓散,痛止两日而复作,又用补中益气汤,其痛更甚。始邀余诊,余望问之下,知此子肾气素亏,竭力使内,又斫伤肾气,败精化而为浊,初医过用渗利寒药,再伤肾脏之阳,医用肉桂止痛,痛止二日者,得温通之力也。改用升提补中药,痛势反甚者,下焦精气两亏,升其阳则肾益亏也。当用金匮肾气丸,补阴中之阳,据其宅窟而招安之。服下痛果定,有时仍微痛,连服肾气汤十余贴,后改用肾气丸,每朝服三钱,一月痊愈。

旭高自按:夫此病用肾气丸而无疑者,全从服过肉桂止痛二日悟出,古人云:会心处非别有玄妙也。

有人染杨梅疮,服过轻粉升药,抑遏其毒于内,疮愈之后,多致筋骨挛痛,数年之后,随其痛处,必发出一块,色白不红,渐溃腐烂,连年累月,不肯收敛,遂成废疾。《疡科心得集》中载十味淡斋方,忌食盐味一百二十日,无有不愈者。然有脾胃薄弱,骄恣任性之人,不肯服淡,将如之何!余见《外科发挥》载一方,用土茯苓四两,气虚加四君子汤一两,血虚加四物汤一两,煎汤饮月余即验。《集验方》更加皂荚子七粒、川椒四十九粒,有热者再加芩、连,仿此治之,亦一法也。

凡生疔疽部位,初起一粒虽小,须要小心,切不可说无事。余尝见唇疔一粒,其形甚小,并无寒热,以为无事,其人能食酒肉,亦不避风,三五日后,即走黄而死。对口发背,变端稍迟,然断不可轻视忽略,说话之中,须要活落,免致担忧。

有孕无孕,辨别最难,方书虽有“手少阴脉动甚者,妊子也”一句,然竟有心脉不甚显著者,大抵经阻二三月,小有寒热,或时呕恶,是为怀子之象。若腹中痛者,非胎也。若乳头紫黑色者,是胎也。乳头转色紫黑,乃是有胎之的候。再者,察其人形象康健否,虽有时不食,有时仍能食,此即所谓疑病也。

凡看咳嗽病,或阴精亏损之体,或元气素弱之躯,无病之时,已先腿足乏力,或手足心灼热,在女子或经水不调,而渐生咳嗽,便是虚劳之根,切不可大进辛温消痰以及表散之药,便宜甘润生津,如川贝、玉竹、甜杏仁、稆豆衣、沙参等类。若兼头眩心悸,加入茯神、滁菊之类。或有稍夹风邪而起者,亦不过加入桑叶、桔梗之属。倘若但以前胡、杜苏子、牛蒡、荆芥、防风、橘叶、橘红、枳壳、莱菔子等味,必致劫津而成喘逆呛咳,及见恶寒潮热,虚劳之病成矣。此等病甚多,切宜仔细。

一妇人通身发出红斑,大者如黄豆,小者如绿豆,皆平而不肿,又无脂水,至夜则痒甚,日中稍可,此是血虚生风。询其证,经水一月两至,淋漓不断,且头眩、心跳、心嘈,显然血虚生风,热灼营阴,肤发红斑而搔痒也。用生地、阿胶、稆豆衣、白芍、胡麻等而瘥。若认为风湿,而用祛风燥湿则谬矣。

饮邪作痛,在胁为多,或停中脘。其痛也,或呕酸苦青绿水,或腹中漉漉有声,或大便泄泻稀水,则痛反松,脉沉而弦,是其候也。治宜温通蠲饮,如干姜、半夏、陈皮、茯苓、桂枝、泽泻等味。昔见一中年妇人,病脘胁痛,皆以为肝气,服药不效。饮食泛呕而不纳,十余日米粒不进,但饮茶数口而已,一日,呻吟不安,嘱咐后事,众皆以为必死。倾忽呕稀水半桶,倦极不语者半日,醒后渐思食,以米汤少少饮之,不呕,再与稀糊粥少许频频饮下,亦不呕,从此调理月余,居然平复。今岁见一老妪年逾七十,亦病脘痛,舌苔微白,诸药不效,后竟不服药,米粒不进共十八日,惟瞑目待毙而已。讵知忽然泻出稀水黄粪甚多,从此渐思谷食,未几即复,今已谈笑自若矣。

旭高曰:是证之得不死者,虽然粒食不进,但神气全无死象,如痛定时言语清楚,其正气尚未脱离,是以不致于死,得能平复。须知脘腹痛证,若大痛不休者,必死且速,若时作时止者,未必便死,亦临证之要诀。

高氏女将出阁,夏末秋初,赶紧刺绣,黄昏早起,劳碌殊甚。于七月十三日清晨,出帏开窗,忽闻鹊噪,顿生惊疑,汗出浃背。早膳食面一碗,遂觉懒不怡,至夜忽发热,头大痛。初医以为肝阳,但用清泄重镇之剂,如羚羊、决明等药。不效。再易一医,用龙胆泻肝汤送下当归龙荟丸,讵知药入即吐,从此汤水不得进,纳即呕吐,壮热无汗,神识昏蒙,满头皆痛,小溲短赤,始邀余诊。及余至,适值老医张三明亦至,同至内诊视毕。张曰:“壮热无汗,必夹风邪,舌苔黄腻,必夹痰浊,虽有肝阳,当先解表化痰。”余亦以为然。遂用牛蒡、荆芥、薄荷、蔓荆、滑石、半夏、橘皮、竹茹,磨冲玉枢丹。明日又来请,据云,病大增剧,一夜不安,几乎发厥,闻之骇然。随往诊视,询之,乃知昨日仍服苦降清泄之方。余踌躇良久而后言曰:“内因肝风上升,外因暑风挟积,论理当散风邪兼消食积,而后清镇肝阳,既得多方转侧,今已先授清镇,将胃中所蕴之痰浊食滞,尽阻遏在中,气不得通,因而呕逆,邪不得散,因而壮热,无汗,舌苔黄浊,大便六七日不通,脉象弦滑数疾,病机偏向于里,虽头痛如破,固属肝阳,而神糊烦躁,胸膈已如燎原,为今之计,莫若且用凉膈散,表里双解,俟得汗得便,神气稍清,再进熄风和阳之药,循序图治,庶可渐臻坦途”。于是竟疏凉膈散全方,服下得寐,少顷,先出栗粪,后下稀溏三四次,遽而一夜安然。直至黎明,木旺阳升之际,忽手指牵引,面色变青,举家慌乱,以为痉厥,莫可挽救。邀集诸医商讨,皆言难治,其危在倾刻,深怪凉膈之非。众楚方咻,适余应邀请亦至,诊得脉象弦,特少和,神气略清,头痛时止时甚。余曰:“诸公所言痉厥在迩,有何确据?”众曰:“脉细数,肢冷,手足搐搦,岂非痉厥!”余曰:“唯,唯,尚容缓思。得汗得便,一夜安然,表里尽行畅达,肢虽不温,而非厥冷,是热退而和也。头痛时作,乃肝阳为剧耳。舌苔黄腻,仍兼痰浊。此时当用熄风和阳化痰安神之剂为治。”众议遂息。乃投羚羊、决明、半夏、茯神、川连、橘红、枳实、钩钩、菖蒲、竹沥、姜汁等味,调珠珀散六七分。明日再诊,喜其病势渐安,即仿此加入鲜薄荷根,因其喉间痰腻,且身尚微热,而无汗也。连进两服,而诸证皆平矣。温邪证三五日,或六七日,面目肢体发黄者,多生于茶客酒客辈,平日素多湿热,一受温邪,秽浊蒸熏,即发黄疸。往往外无大热,舌苔浊厚,而又烦躁不安,渴不多饮,神气昏狂,或有汗或无汗,脉或大滑,或沉数。或用茵陈、栀子、大黄,或用犀角、鲜地、茵陈、石斛、苓、栀、芩、滑、如甘露饮等,所见五六证皆死。大抵《伤寒论》中发黄,无秽浊蒙闭,故无汗者用麻黄连翘赤小豆汤,使湿热从外而泄。有汗者用茵陈蒿汤,使湿热从下而泄。此温邪发黄,湿热蒸熏于外,秽浊蒙闭于内,故难治,当细细参究,质问诸博雅,姑记于此,验后之得失。

凡虚体及吃鸦片之人,病温邪五六日,忽然烦躁,大汗出而热仍不退,神识反昏,或反大热、烦躁、昏狂,此属正虚不能敌邪外出,而反内陷也。或停一日,亦有再作寒栗战汗,而神识乃清者。如叶氏所云:“邪盛正虚,不能一战而解,停一二日再战汗而愈者”是也。倘若再战而神识不清,反加痰喘呃忒,则顿时生变,此不可不知。

凡有疝气之人,忽发寒热,肾囊肿大,其色带红者,防发囊痈,此其一也。又有不发囊痈者,或胯凹,或腿膝肿痛,色红,医作湿火例治。然吃烟之人,或高年正虚之辈,肿痛不已,而其脾胃薄弱,频仍作呃,盖肝肾之气上冲于胃也,此证必凶多吉少。用人参、丁香、柿蒂、旋覆花、代赭石等,呃止者生,不止者死。

曾见一种舌苔,舌根至舌心或黄或白,舌尖至舌心光红无苔,其舌心有苔无苔交界处,宛如刀切之状,此谓两截舌,阴阳不交之确证。又有一边有苔,一边无苔,左右各半者,此谓营卫隔绝,其证必凶。

江阴巷李三喜之妻,因夏月起造房屋,劳碌受热,至秋季遂患肛门之内,脏头之间,后重气坠,频欲登圊,但有红腻点滴些些,并无粪秽。自服制大黄解下干粪后稍松,但肛门坠痛,一日数十次,终不减。屡易诸医,皆以为痢疾,用川连、木香、芩、芍皆不效,已数十日矣,始邀余诊。脉尺部洪大,询其病由,因夏暑劳碌过度,湿热下注肠脏之头,结为脏毒。以致脏头肿热疼痛如刺,如得下脓血少许,则痛稍松,须臾仍气坠腹胀,则又欲登圊,虽有似乎痢疾,但腹中不痛,痛在脏头肛门之里,非痢疾乃脏毒。定方用川连、胡连、犀角、苦参子、槐米炭、地榆炭、金银花、象牙屑、刺猬皮、芦荟共等分为末,用猪脏头一个,酒煮烂,与前药和为丸,初服每朝二钱五分,半月后每朝一钱五分,以后逐渐减少。但服此方,必腹中略痛片刻,解下秽粪极臭,坠痛从此大松。服此丸二十日,忽然泻下污血鲜血有半桶许,举家惊惶,急来邀余。处以归脾汤,去木香,加白芍、阿胶,连服三贴,神气即复。仍服前丸,每日一钱,用黄芪、党参煎汤送下,从此渐臻坦途。

门人缪礼和曰:此病究因劳乏受热,气陷热潜,宜用归脾汤加苦参、大黄为佳。斯言诚然,但余所用丸药,专主脏毒。如初起体质未虚,而湿热下注肠脏,则归脾汤加苦参、大黄为优也。

张川官之孙,年十八岁,冬月感寒夹积,腹痛泄泻。他医用吴萸、木香、乌药、槟、楂以温中消积,泄止得干屎,但少腹板窒,小便不利。适戚墅堰吴仲三子到锡,因请诊治,断为肠痈,用黄芪、银花、当归等味,一服,遂便下如水晶鱼脑之腻质。而老医赵桂三亦同声附和,于吴方加入延胡等味,服二三剂后,病势日笃,日夜泄白腻冻数十次,小便不通。邀余诊视,细绎病情,断非肠痈。适赵医亦至,碍于前辈,只得委屈周旋,立案曰:肠痈为病,有寒有热,热者大黄牡丹皮汤,寒者苡仁附子败酱散,此古人规则也。是证脉弦紧而不数,面色青而不渴,属寒积也。鄙意宜用温通。遂以肉桂五苓散加楂肉、砂仁,一服见效。即加炮姜、木香。第三方因溺后气向下坠,腰尻酸痛,全属阳虚气陷之象,用东垣法参入前方,如党参、升麻、冬术、肉桂、茯苓、泽泻、炮姜、木香、诃子、鹿角、砂仁,连服三剂。大便白腻全止,脾胃已开,面色红活,遂去肉桂、减轻炮姜,服数剂全愈。

旭高曰:以上二证,李氏妇明明是脏毒,诸医以为痢疾,张氏孙显然寒痢,诸医反谓肠痈,是非颠倒,举世皆然,可慨也!

 

 

 

 

研究文章之一:《王旭高治肝卅法浅析》 (天津中医学院(300193) 雒明池 )

 

清代名医王泰林,字旭高(1789~1862),晚号退思居士,江苏省无锡市人。王氏中医临床造诣极深,其医论贵在独创,尤其是对肝病提出“肝病最杂而治法最广”的精辟见解,总结出著名的“治肝卅法”,集古今治肝方法之大成,是迄今为止全面论述肝病证治的唯一专著,具有极大的临床指导意义。现对其“治肝卅法”作一浅析,以供同道参考。

王氏在肝病的证治中,分为肝气证治、肝风证治、肝火证治、肝寒肝虚证治等共四个方面。他认为“肝气、肝风、肝火,三者同出异名。其中侮脾乘胃,冲心犯肺,挟寒挟痰,本虚标实,种种不同,故肝病最杂而治法最广”。

1、 肝气证治共分九法。

(1) 疏肝理气法:如肝气自郁于本经,两胁气胀或痛者,宜疏肝,用香附、郁金、

苏梗、青皮、橘叶之属。兼寒加吴萸;兼热加丹皮、山栀;兼痰加半夏、茯苓。

(2) 疏肝通络法:如疏肝不应,营气痹窒,络脉瘀阻,兼通血络,用旋覆花、新绛、当归须、桃仁、泽兰叶等药。

(3) 柔肝法:如肝气胀甚,疏之更甚者,当柔肝,用当归、杞子、柏子仁、牛膝等

药。兼热加天冬、生地;兼寒加肉苁蓉、肉桂。

(4) 缓肝法:如肝气甚而中气虚者,当缓肝,用炙甘草、白芍、大枣、橘饼、淮小

麦等药。

(5) 培土泄木法:肝气乘脾,脘腹胀痛,用六君子汤加吴茱萸、白芍、木香,即培

土泄木之法。

(6) 泄肝和胃法:肝气乘胃,脘痛呕酸,用二陈汤加左金丸,或白蔻、金铃子,即

泄肝和胃之法。

(7) 泄肝法:如肝气上冲于心,热厥心痛,宜泄肝,用金铃子、延胡、吴萸、川连

等药。若兼寒,去川连,加川椒、肉桂;若寒热俱有者,仍入川连,或再加白

芍。盖苦、辛、酸三者,为泄肝之主法也。

(8) 抑肝法:肝气上冲于肺,猝得胁痛,暴上气而喘,宜抑肝,如吴萸汁炒桑皮、

苏梗、杏仁、橘红之属。

(9) 散肝法:“木郁则达之”,用逍遥散。《素问》所说“肝欲散,急食辛以散之”,即散肝之意也。

从以上肝气证治法可看出,对于肝气自郁于本经的病变,王氏先采用疏肝理气之法,若不应,则疏肝通络,疏之更甚者,改用柔肝法,肝郁较重者,又宜散肝。对于因肝气乖戾而致他脏病变者,中气虚者用缓肝法,肝气乘脾者用培土泄木法,肝气乘胃者用泄肝和胃法,肝气冲心者用泄肝法,肝气犯肺者用抑肝法。上述诸法的使用可谓运法缜密,丝丝入扣。

2、 肝风证治共分七法。

(1) 熄风和阳法:如肝风初起,头目昏眩,用熄风和阳法,用羚羊、丹皮、甘菊、

钩藤、决明、白蒺藜等药,即凉肝是也。

(2) 熄风潜阳法:如熄风和阳不效,当以熄风潜阳,用牡蛎、生地、女贞子、玄参、白芍、菊花、阿胶等药,即滋肝是也。

(3) 培土宁风法:如肝风上逆,中虚纳少者,宜滋阳明,泄厥阴,用人参、甘草、

麦冬、白芍、甘菊、玉竹等药,即缓肝是也。

(4) 养肝法;如肝风走于四肢,经络牵掣或麻者,宜养血熄风,用生地、归身、杞

子、牛膝、天麻、制首乌、三角胡麻等药,即养肝是也。

(5) 平肝法:用金铃、蒺藜、钩藤、橘叶等药。

(6) 搜肝法:肝风门中,内外风夹杂,故搜风之药亦当引用,如天麻、羌活、独活、薄荷、蔓荆子、防风、荆芥、僵蚕、蚕蜕、白附子。

(7) 暖土以御寒风法:如《金匮》近效白术附子汤,治风虚头重眩苦极,不知食味。此法非治肝,实补中也。

王氏认为,肝风一证虽多上冒巅顶,亦能旁走四肢。上冒者阳亢居多,旁走者血虚为多。

故其治法亦不同。肝风初起用熄风和阳法,如此法不效,当用熄风潜阳法,若肝风上逆的同时伴有中虚纳少,宜用培土宁风法。若肝风旁走于四肢,则用养肝法。此外,王氏对于搜肝法独有心得。他认为,凡人必先有内风而后外风,亦有外风引动内风者,故肝风门中,每多夹杂,则搜风之药亦当引用。由此可见,王氏对肝风证的治法简明扼要,颇为实用。

3、 肝火证治共分六法。

(1) 清肝法:用羚羊、丹皮、黑栀、黄芩、竹叶、连翘、夏枯草等药。

(2) 泻肝法:用龙胆泻肝汤、泻青丸、当归龙荟丸等方。

(3) 清金制木法:肝火上炎,清之不已,当制肝,乃清金以制木火之亢逆也,用沙

参、麦冬、石槲、枇杷叶、天冬、玉竹、石决明等药。

(4) 泻子法:如肝火实者,兼泻心,用甘草、黄连,取“实则泻其子”之意也。

(5) 补母法:如水亏而肝火盛,清之不应,当益肾水,用六味丸、大补阴丸之类。

此乃“虚则补其母”之法,亦即乙癸同源之义也。

(6) 化肝法:张景岳治郁怒伤肝,气逆动火,烦热胁痛,胀满动血等证,用青皮、

陈皮、丹皮、山栀、芍药、泽泻、贝母,方名化肝煎,以清化肝经之郁火也。

肝火燔灼,游行于三焦,一身上下内外皆能为病,其症候多端,难以枚举。然其治法则又以清肝与泻肝为首选。清肝不应,上炎犯肺,又当清金制木,肝火炽盛,又当兼泻其子。

如因水亏而致肝火亢盛,又当补其母。若因肝经自郁化火,又当清化郁火。王氏对肝火的治法,不但重视本经病变的治疗,而且运用五行相生相克的关系,顾及其他脏腑的病变,其论述颇有见地。

4、 肝寒肝虚等证治共分八法。

(1) 温肝法:如肝有寒,呕酸上气,宜温肝,用肉桂、吴萸、蜀椒等药。

(2) 补肝法:用制首乌、菟丝子、杞子、枣仁、萸肉、脂麻、沙苑蒺藜等药。

(3) 镇肝法:用石决明、牡蛎、龙骨、龙齿、金箔、青铅、代赭石、磁石等药。

(4) 敛肝法:用乌梅、白芍、木瓜等药。

(5) 补肝阴法:用地黄、白芍、乌梅等药。

(6) 补肝阳法:用肉桂、川椒、苁蓉等药。

(7) 补肝血法:用当归、川断、牛膝、川芎等药。

(8) 补肝气法:用天麻、白术、菊花、生姜、细辛、杜仲、羊肝等药。

从以上治法来看,颇似用药加减,无论肝气、肝风、肝火,只要与其病机相吻合,皆可随症采用。

综上所述,王氏对于肝病的证治从肝气、肝风、肝火、肝寒肝虚等四个方面立法三十条。

 

研究文章之二:《王旭高《治肝卅法》解析》(佚名)

 

说明:清代名医王旭高,对其治肝经验进行了系统总结,名为《治肝卅法》,载入其《西溪书屋夜话录》中。对此进行梳理与总结,于今日之临床亦有重要意义。

 

 

肝气

1、疏肝理气

药物:疏肝,香附、郁金、苏梗、青皮、橘叶。

解析:

(1)本法主治证为肝气自郁于本经,实即肝之疏泄不及,病在气分。《临证指南医案》谓“初病在经”,“经主气”。故本法适用于病之初起时,病在气分,尚未及血分。治疗方面,皆选用辛味之品。《素问;脏气法时论篇第二十二》谓“肝欲散,急食辛以散之”。香附、郁金、青皮、橘叶皆为味辛入肝经之品,其疏肝理气之功自不必多言。

(2)至于苏梗一味,尚须斟酌。肝气郁滞时,为何选用入中焦脾胃之苏梗呢?盖肝属木,脾属土,木能疏土。肝郁则木不能疏土,故用苏梗疏理中焦。

(3)吴萸、丹皮、栀子皆味辛入肝之品。吴萸性热,丹皮、栀子性寒,兼寒加吴萸,兼热加丹皮、栀子,亦即“热者寒之”,“寒者热之”之义。至于兼痰加半夏、茯苓,亦属兼治之法。

2、疏肝通络

药物:旋复花、新绛、当归须、桃仁、泽兰叶。

解析:

(1)用疏肝理气法不应时,当用此法。实即肝之疏泄不及,病在血分。《临证指南医案》谓“久痛入络”,“络主血”。故本法适用于肝气郁滞日久,病由气分转至血分。

(2)旋复花、新绛,乃治肝着之旋复花汤中主要药味。《金匱》谓“肝着,其人常欲蹈其胸上,先未苦时,但欲饮热,旋复花汤主之。”肝着,历代注家均认为乃肝之疏泄失职所致。旋复花,《本经》谓“主结气胁下满”。肝经走两胁,则旋复花入肝经自明。惜后人多以本品入肺胃二经论述。新绛为何物,目前尚有争议。至于当归、桃仁、泽兰皆为入肝经血分之品,自无多言。

(3)由疏肝理气法至疏肝通络法,其病理变化是由气至血,由郁至瘀的过程。《临证指南医案》谓“治经不愈,即治其络”即此义也。

(4)《临证指南医案;胁痛》汪案“此络脉瘀痹……桃仁、归须、五加皮、泽兰、丹皮、郁金。”沈案“久病已入络……白旋复花、新绛、青葱管、桃仁、归须、柏子仁。”朱案“肝络凝瘀,胁痛…旋复花汤加归须、桃仁、柏仁。”此三案可与本法参考。

3、柔肝

药物:当归、牛膝、枸杞、柏仁。

加减:兼寒加肉桂、肉苁蓉;兼热加天冬、生地。

解析:

(1)用疏肝理气,疏肝通络法无效时,考虑用柔肝法。前两法乃针对肝之疏泄不及,乃肝用之病;而后者乃针对肝之阴血不足,为肝体之病。

(2)当归、牛膝、枸杞、柏仁皆入肝经,为养肝之品。

(3)兼寒加肉桂、肉苁蓉。肉桂守而不走,入血分,适用于肝体为病。而吴萸辛散,走而不守,入气分,适用于肝用为病。故若兼寒象,疏肝理气法用吴萸;而柔肝法用肉桂。兼热加天冬、生地。生地入肝经,乃清肝热之要药。至于为何用苁蓉、天冬,尚有一虑。此二味皆入肾经。肝体不足时,“虚则补其母”,故补肾水以生肝木。苁蓉性温,天冬性凉,故寒用苁蓉,热用天冬。

4、缓肝

药物:白芍、橘饼、甘草、小麦、大枣。

解析:

(1)本法主治肝气甚而兼中气虚。肝气甚即肝之疏泄太过。疏肝理气法和疏肝通络法皆治肝之疏泄不及,故用辛味之品,即《素问;脏气法时论篇第二十二》“肝欲散,急食辛以散之,用辛补之,酸泻之。”故本法用白芍,取其味酸以泄肝,即“酸泻之。”

(2)因又兼中气虚,故用甘味补脾之品:橘鉼、甘草、小麦、大枣。至于甘草、小麦、大枣,乃《金匱》治脏躁之甘麦大枣汤。方后注明言“亦补脾气”。《素问;脏气法时论篇第二十二》“肝苦急,急食甘以缓之。”即甘味之品除补脾之外,尚可缓肝之急。《王旭高临证医案;痉厥门》钱案即以生甘草、大枣甘味之品缓肝之急。

5、 培土泄木

药物:六君子汤、木香、吴萸、白芍。

解析:本法主治肝之疏泄太过,横克脾土。故用六君子汤健脾。脾气以升为健,故用木香以升提脾气。因肝疏泄太过,故用吴萸、白芍泄肝。叶天士常以吴萸泄肝。如《临证指南医案》谓“泄肝如吴萸、椒、桂…。”《王旭高临证医案;虚劳门》张案“气虚则脾弱,肝强侮其所胜……扶土泄木。”观此案用药,白芍、吴萸泄木,其它俱是治脾之味(炙甘草、防风根、砂仁、陈皮、冬术、川朴、焦神曲、茯苓、炮姜),其中防风、砂仁乃升提脾气。《王旭高临证医案;脘腹痛门》张案“腹痛有块,肝脾不和……治以疏和。”此案用丹参、白芍、香附治肝,治脾则用怀山药、茯苓、茯神、冬术、神曲、砂仁。《临证指南医案;木乘土》江案“古人培土必先制木,仿以为法……人参、淡吴萸、淡干姜、炒白芍、茯苓”;某案“补太阴,泄少阳……人参、茯苓、焦术、炙草、广皮、白芍、炒丹皮、桑叶”;张案“木犯太阴脾土…法当补土泄木……人参、白术、半夏、茯苓、甘草、广皮、丹皮、桑叶、姜枣”。以上诸案,均可与本法参考。

6、泄肝和胃

药物:二陈汤、黄连、吴萸、金铃子、白蔻仁。

解析:

(1)本法适用于肝之疏泄太过,横克胃土。因肝之疏泄太过,故用吴萸、金铃子泄肝。吴萸性热,川楝子性寒,临证可斟酌选用。肝气犯胃,则胃气上逆,故须降胃。黄连、白蔻均降胃气,二者亦一寒一热,临证亦须灵活选用。

(2)《王旭高临证医案;积聚门》金案“当从肝胃求治……淡吴萸、半夏、香附、川楝子、延胡索、茯苓、焦六曲、陈皮、白芍、蔻仁”;周案“肝气欲升而不得,胃气欲降而不能…法当疏运其中……半夏、橘红、青皮、莱菔子、川朴、吴茱萸、赤苓、白蔻仁”。《王旭高临证医案;脘腹痛门》沈案“肝胃气痛…治以温通……二陈汤去草,加瓜蒌皮、吴茱萸、白胡椒、当归、香附、川楝子”。《临证指南医案;木乘土》某案“肝厥犯胃入膈……半夏、姜汁、杏仁、瓜蒌皮、金铃子、延胡索、香豆豉、白蔻”。以上诸案,均可同本法参考。

(3)培土泄木、泄肝和胃二法,均为疏泄太过,一犯脾土,一犯胃土。治脾用木香,治胃用黄连、白蔻。一升一降,亦即《临证指南医案》“脾宜升则健,胃宜降则和”之义,颇堪师法。

7、泄肝

药物:金铃子、元胡、黄连、吴萸。

加减:兼寒去黄连,加川椒、肉桂;寒热俱有,不去黄连,更增白芍。

解析:

(1)本法主治肝气上冲心。肝气为何要冲心?盖肝属木,心属火,母助子气之故。

(2)治疗上当泄肝制心。泄肝用金铃子、元胡、吴萸。《临证指南医案;木乘土》“泄肝如吴萸、椒、桂…川楝苦寒,直泄肝阳;元胡专理气滞血涩之痛”。黄连入心经,故制心用黄连。若兼寒,去黄连之性寒,加入性热泄肝之川椒、肉桂;寒热俱有,则不必去黄连,另加入味酸之白芍。苦辛酸为泄肝主法,金铃子味苦,吴萸味辛,白芍味酸,正合此义。

8、抑肝

药物:吴萸汁炒桑皮、杏仁、橘红、苏梗。

解析:

(1)本法主治肝气上冲肺,即“木叩金鸣”。肝病传至肺,则肺失肃降。故治须降肺,用桑皮、杏仁、苏梗。至于桑皮用吴萸汁炒,取吴萸泄肝之义。

(2)《王旭高临证医案;咳嗽门》李案“肝经有郁勃之热,肺家有胶粘之痰……当以平肝开郁,参清金化痰……沙参、橘红、苏子、杏仁、石决明、川贝、茯苓、丹皮、蛤壳、枇杷叶、陈海蜇、地栗”;岑案“烦劳罢极则伤肝,肝伤则气逆而上迫,为胁痛,为咳嗽。秦氏所谓先胁痛而后咳者,肝伤肺也。治法不在肺而在肝,旋复花、桃仁炭、杏仁、川贝、苏子、冬瓜子、黑山栀、丹皮、郁金、苡仁、枇杷露”。以上两案可供参考。

9、散肝

药物:逍遥散。

解析:本法用治肝之疏泄不及。

肝风

1、 熄风和阳

药物:丹皮、白蒺藜、石决明、羚羊角、钩藤、菊花。

解析:本法适用于肝风初起,由阳亢所致。故治用凉肝平肝之法。以上诸药均为性寒入肝经之品。除丹皮外,皆有平肝作用。《王旭高临证医案;中风门》赵案“……拟熄风和阳,化痰泄络……羚羊角、石决明、胆星、法半夏、茯苓、甘菊、远志、煨天麻、橘红”。可与本法参考。

2、熄风潜阳

药物:牡蛎、菊花、女贞子、玄参、生地、阿胶、白芍。

解析:

(1)用熄风和阳法不效时用本法。此证乃由阴不制阳,阳亢化风所致。故采用滋阴平肝法。上述药中,玄参、生地、女贞子、白芍滋肝,牡蛎、菊花平肝。

(2)关于滋肝,有两种方法。

A、酸甘化阴法:取白芍之酸,阿胶、生地之甘。《临证指南医案;肝风》某案“内风,乃身中阳气之变动,甘酸之属宜之……生地、阿胶、牡蛎、炙草、萸肉炭”。此案取萸肉之酸,生地、阿胶、炙草之甘。

B、补肾滋肝法:因水能生木,故补肾以滋肝。《临证指南医案;肝风》曹案“…缓肝之急以熄风,滋肾之液以驱热……生地、阿胶、天冬、玄参、川斛、小黑豆皮”。此案以天冬、玄参、川斛补肾以滋肝。

(3)《王旭高临证医案;肝风痰火门》张案“此段经文明指肝胆风阳上盛,久痛不已,必伤少阴肾阴……今以育阴、潜阳、镇逆法……,生地、龟板、杜仲、牡蛎、茯神、枣仁、磁石、阿胶、女贞、沙苑、石决明”。可与本法参考。

3、培土宁风

药物:人参、甘草、玉竹、麦冬、白芍、菊花。

解析:

(1)本法用治肝风上逆兼胃阴不足。《临证指南医案;木乘土》“君肝阴胃汁已虚…用药忌刚用柔”。用白芍、菊花治肝风即“忌刚用柔”之体现。人参、甘草、麦冬、玉竹治胃阴不足。

(2)本法与缓肝法之区别:缓肝法为肝气太甚,故用白芍缓肝;培土宁风法为肝风上逆,故用白芍、菊花平肝。缓肝法又兼脾气不足,故用橘饼、甘草、小麦、大枣补之;培土宁风法又兼胃阴不足,故用人参、甘草、玉竹、麦冬补之。

4、养肝

药物:天麻、三角胡麻、枸杞子、当归、生地、首乌、牛膝。

解析:

(1)本法主治肝风旁走四肢。其实质为血虚生风。

(2)本法与熄风潜阳法的区别:熄风潜阳法用于阳亢上冒巅顶,本质是阴不制阳,故以滋肝阴为主;养肝用于血虚旁走四肢,本质是血虚,故多用补肝血之味,如当归、生地、首乌、枸杞。

(3)本法与柔肝法的区别:柔肝法与养肝法俱针对肝体不足而设。惟柔肝法适应证单为肝体不足;而养肝法适应证为血虚而生风,故除补肝体外,尚加入平肝之品,如天麻。

(4)《王旭高临证医案;中风门》之孙案“……血不养筋,肝风走络,左臂痠痛,或止或作,法当养血通络……制首乌、当归、杞子、稆豆衣、丹参、蒺藜、苡仁、茯苓、秦艽、桑枝、红枣”。谢案“……此为血虚不能涵木,筋脉失养,虚风走络,痰涎凝聚所致,拟养血熄风,化痰通络……制首乌、紫石英、白蒺藜、半夏、茯神、洋参、陈皮、羚羊角、石决明、煨天麻、枣仁、竹油、姜汁”。《临证指南医案;肝风》之胡案“缓肝润血熄风……制首乌、杞子、归身、冬桑叶、三角胡麻、柏子仁、茯神、天冬、黑稆豆衣”。以上三案可与本法参考。

5、暖土以御寒风法

药物:白术附子汤

解析:本法适用于脾阳不足,招致寒风。

6、平肝

药物:钩藤、蒺藜、金铃子、橘叶。

解析:本法主治肝风上逆,用钩藤、蒺藜平肝。而金铃子、橘叶均为疏肝之品,此处用之,其义不明。

7、搜肝

药物:羌活、独活、荆芥、防风、薄荷、蔓荆子、蝉衣、僵蚕、天麻、白附子。

解析:本法适用于外风内风并见。既可是外风引动内风,也可是内风招致外风。药分两组:治外风:羌活、独活、荆芥、防风、薄荷、蔓荆子;治内风:蝉衣、僵蚕、天麻、白附子。《王旭高临证医案;肝风痰火门》钱案“外风引动内风…用羌活、柴胡、防风、川连、甘菊、焦栀、桑叶、丝瓜络、钩藤”;案“外风引动内风……荆芥、川芎、杏仁、防风、甘菊、枳壳、羌活、藁本”。以上两案可与本法参考。

 

   肝火

1、清肝

药物:羚羊角、夏枯草、丹皮、黄芩、黑栀、连翘、竹叶。

解析:

(1)本法主治肝热。羚羊角、夏枯草、丹皮、黄芩、黑栀俱为清肝热之品。而连翘、竹叶均入心经,为清心热之品。肝热而清心,取“实则泻其子”之义。

(2)《临证指南医案;目》某案“肝火上郁,目眶红肿……连翘、赤芍、菊花叶、黑栀子、苦丁茶、夏枯草”。《临证指南医案;肝火》陆案“…先以清肝通络……丹皮、山栀、羚羊角、夏枯草、蚕沙、钩藤、连翘、青菊叶”。此二案与本法用药颇似,可作为参考。

2、泻肝

药物:当归龙荟丸、龙胆泻肝汤、泻青丸。

解析:本法主治肝火。肝热与肝火之区别:热为火之渐,火为热之极,热性静,火性动。二者并无本质区别。

3、清金制木

药物:石决明、枇杷叶、沙参、麦冬、玉竹、天冬、石斛。

解析:

(1)本法适用于“木火刑金”。石决明清肝。枇杷叶、沙参、麦冬、玉竹润肺清肺。肝肺既治为何又用石斛、天冬补肾呢?《临证指南医案》谓“肺热不能生水,阴愈亏而阳愈炽。”故用石斛、天冬滋肾水。

(2)本法与抑肝法区别:抑肝法适用于肝气犯肺,而清金制木法适用于肝火犯肺。故抑肝法用吴萸泄肝,清金制木法用石决明清肝。

(3)《王旭高临证医案;咳嗽门》“肝经有郁勃之热,肺家有胶粘之痰……当以平肝开郁,参清金化痰……沙参、橘红、苏子、杏仁、石决明、川贝、茯苓、丹皮、蛤壳、枇杷叶、陈海蜇、地栗”。立法用药可与本法参考。

4、泻子

药物:甘草、黄连。

解析:肝火亢盛时,泻其心火,以蕴其肝火,即“实则泻其子”,故用黄连、甘草泻心火。

5、补母

药物:六味地黄丸、大补阴丸。

解析:本法适用于水亏火盛之候。肾水不足则肝火亢盛,肾水盛则肝火熄。本法虽为“虚则补其母”,实际仍是虚在肾,故补肾水。

6、化肝

药物:化肝煎。

解析:本法用于肝经郁火。实与清肝法无本质区别。

 

肝寒肝虚等证治

1、温肝

药物:吴萸、肉桂、川椒。

解析:本法适用于肝经虚寒。吴萸、肉桂、川椒皆性温入肝之品,故治肝寒,不必多言。

2、补肝

药物:首乌、菟丝子、枸杞、山萸、枣仁、脂麻、沙蒺藜。

解析:本法用于肝体不足。此法与柔肝法并无本质区别。

3、镇肝

药物:石决明、龙骨、牡蛎、龙齿、金箔、清铅、代赭石、磁石。

解析:

(1)本法用治肝风,以阳亢为主。上述药味皆为矿类、介类、金石类,具潜镇之功。

(2)《临证指南医案;肝风》曹案“肝胆阳气,挟内风上腾不熄……进和阳镇摄方法……龟甲、龙骨、牡蛎、茯神、石菖蒲、远志。”可与本法参考。

4、敛肝

药物:乌梅、木瓜、白芍。

解析:(1)本法主治肝风,以阴虚为主。乌梅、木瓜、白芍皆味酸收敛之品。乌梅、白芍又具补肝体之功。

(2)《临证指南医案;木乘土》朱案“此厥阴之阳化风……肝为刚脏,参入白芍、乌梅以柔之也”。可与本法参考。

 

补肝阴补肝阳补肝血补肝气

1、补肝阴

药物:生地、白芍、乌梅。

解析:此为酸甘化阴法。生地味甘,白芍、乌梅味酸。适用于肝阴不足。

2、补肝阳

药物:肉桂、肉苁蓉、川椒。

解析:此三味皆为性温之品。适用于肝阳不足。

3、补肝血

药物:当归、川芎、川断、牛膝。

解析:本法适用于肝血不足。与柔肝法无本质区别。

4、补肝气

药物:天麻、菊花、细辛、生姜、白术、杜仲、羊肝。

解析:本法用治肝气不足。临床体会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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