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纸文章一场病
◎蒋波
“满纸荒唐言，一把辛酸泪”，这是曹雪芹的名言，既指《红楼梦》的悲剧情节，也道出了作者的辛酸。“文章千古事，得失寸心知”，写作的不容易，文人自己最清楚。 西汉的扬雄有一次写得殚精竭虑，最后出现了幻觉。这件事由注释《文选》的唐代学士李善提到，他为扬雄的《甘泉赋》作注时说：“雄作《甘泉赋》一首，始成，梦肠出，收而内之，明日遂卒。” 虽然“明日遂卒”（扬雄因作诗而亡）的说法并不符合事实，但扬雄“梦肠出”的幻觉看来可信，所以《太平御览》卷587也说：“成帝上甘泉，诏使作赋。为之卒，暴倦。卧梦其五脏出地，以手收之。觉，大少气，病一岁余。”这个说法补充了李善的叙述，指出扬雄并非因作诗而亡，之所以出现“明日遂卒”的文字，可能是后世版本的误传；真实情况应该是“为之卒，暴倦”，然后才“梦肠出”，即写完《甘泉赋》后十分疲惫，发生幻觉。“卒”指诗赋完成，并不是说扬雄本人。写一首诗赋就“病一岁余”，令人感慨。 比扬雄稍晚一点的桓谭，也有过类似经历。当时桓谭见扬雄文章写得好，在社会上广为传颂，羡慕不已，因此暗下苦功。一次，因冥思苦想劳神过度，最后也大病一场，“予少时见扬子云丽文高论，不量年少，狠欲逮及，尝作《山赋》。用思太剧，而立感动发病。”（《艺文类聚》卷56引桓谭《新论》）作文之苦，可见一斑。 不过，为文虽苦，文人乐在其中，就像老农起早摸黑，收获时看见金灿灿的稻谷总是满面笑容。至于那些经过时间的大浪淘沙，流芳千古的文章，也许就是文人最大的幸福。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