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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和牧业民族

 科尔沁人 2011-01-02

马和牧业民族

 

 分析化石中的始祖马的体型是非常小的。三四万年前,生活在欧洲广阔草原上的尼安德特人和克罗马农人,是旧石器时代的真人。他们整天跟着额下有髯的野马移动。在法国梭鲁推地区,发现了1O万匹马的遗骨,小马是他们猎取的对象。曾发现过一幅马头的雕像和一两幅马的绘画,画的是带着缰绳的马,但那种野生小马不足以负载人走很远的路,所以不可能发展成为人的座骑。

  所谓马背民族需要有个界定,不能因民族中有一些骑马的人就成为马背民族。马背民族指的是从小到大,生活中以马为伴的民族。拉第尔在《人类的历史》一书中这样描绘中亚的马背民族:“草原上可以找到大量的强壮、长颈的马匹。对蒙古人和土库曼人来说,骑马并不是一种奢侈,连蒙古牧羊人都是在马背上看管羊群的。孩子们很小就学会骑马,3岁的男孩经常在一个安全的童鞍上学他第一堂的骑术课。”人骑上马背距今不超过30O0年,据历史学家考证,最先骑上马背的是匈奴人。马嚼子、马鞍、马镫也是匈奴人的创造,没有这些无法稳坐在马背上。马最初见于楔形文字的记载者为“山国之驴”。是喀提人把马带到巴比伦,喜克索斯人把马带到了埃及。最初马在战争中是用来驾兵车,跨上马背的骑兵是兵车出现以后很久的事。马是一种十分具有英雄气慨的动物,竹批双耳,风人四蹄,龙骧虎视,跃腾万里。马的形象常激发起人昂扬奋进之情,奔突四方之志。《圣经》这样描写马;“马的大力是你所赐的吗?/它颈项柁桫的鬃是你给他披上的吗?/你叫它跳跃像蝗虫吗?/它喷气之威使人惊惶。/它在谷中刨地自喜其力/它出去迎接佩带兵器的人/它嗤笑可怕的事/并不惊惶也不因刀箭退回/箭袋和发亮的枪并短枪在它身上挣挣有声。/它发猛烈的怒气将地吞下/一听角声就不耐站定/角每发声它说呵哈/它从远处闪着战气/又听军长大发雷霆和兵丁呐喊。”新疆维吾尔族学者伊不拉音·穆提义在《英雄史诗江格尔中马的形象》一文中详细论述了阿尔泰语系各游牧民族和马的亲密关系。在柯尔克孜族史诗《玛纳斯》中,在哈萨克族史诗《库布兰迪》、《阿尔帕米什》、《库巴尔》中,特别是蒙古族史诗《江格尔》和藏族史诗《格萨尔》中,都频频出现对骏马的赞美。古代突厥文献《阙特勤碑》,谈到阙特勤每次战斗时,只提到他的马,却不提和他并肩作战的英雄的名字。在《江格尔》中有这样一段描写:“著名身躯比阿尔泰山、汗腾格里低不了几分/光溜溜的脊背/如同野驴背一样/蓬松的鬃毛/象火焰在风中飘动/长长的颈脖/好似野鸭的脖子/一眨眼间能踏遍大地的东南西北/从不知道什么劳累困顿。” 去掉马,游牧民族的史诗、诗歌都将黯然失色。离了马连爱情也要失去魅人的芬芳。在今天新疆游牧民族的生活传统中,有许多写马、爱马的风俗习惯。古代许多马背民族把马奉为战神。在欧洲,古代还崇奉养马业女神厄波那,这种崇拜从高卢传遍整个罗马帝国。成吉思汗每次出征时,与军纛并行的是一匹由人牵着的象征战神的白马。在马背民族的心目中、马。已不是普通的动物,而成了一种圣物,一种包含着能激励人生的丰富。内容的精神形象,一种美好人格的象征。

  人驯服马,是人类在古代完成的一项最为英雄豪迈的事业。马在动物中是属于烈性的,连虎狼都相形见绌细。人所以能驯服它,是因它是食草动物。要驯服马,唯游牧民族莫属。别说驯服野马,就是调教马驹,也是万分困难,人骑上去,幼驹狂奔狂跳,非要把人从背上摔下不可。懦夫俗子根本沾不到它身边,非力壮胆大者不敢担当此任、马不让人骑上它的背,用蹄子踢,甚至用嘴咬,牧人仗着一把鞭子狠劲抽打,跨上去。掉下来,再跨上去.再掉下来。旁观者对此紧张场面,心中都捏着一把汗,那是马的野性与人力的拼搏,也是马的野性与人的意志的较量。当马无法把牧人从背上撂下时,它便撤开四蹄狂奔乱跑,人在马上,左倾右斜,前仰后合,凭着牧人胆气和精明的骑术,看起来危险万状,但就是掉不下来。一次两次,马无法抗拒人对它的操纵,只好屈服于牧人的鞭子下。

  牧马也是英雄的劳动,马是合群的,平时就把马放在野外,夜晚也不赶回。它们或在草原上,或在深山中。马是一夫多妻制,一匹雄马率领三四十匹雌马成为一群。这些雌马都是雄马的妻妾,雄马绝对不让别的马群的马闯进来,若闯进来,雄马就会扑上去乱咬乱踢。这个雄马就是领头马。一旦这个领头马发怒,它会带上它的马群一口气跑几百里,这时牧民只有以飞快速度去拦截领头马,那是需要坚强的意志或健壮的体魄。当牧民要从马群中牵回一匹马时,那更是一场惊心动魄的搏斗。中国内蒙是用套马竿,新疆的蒙古、哈萨克都甩套马索。牧人向他认定要牵回的马追去,于是领头马使带着马群狂奔,牧人把惊奔的马群冲散,快临近要的那匹马时。或者伸出套竿或者甩出套索,这是至为紧张的一刻,如果牧人骑速不够,手劲不够,马把套竿或套索带走,人不但套不住马,甚至会被马拽下来。牧民驭马是英雄的事业,这不是任何人都能做到的,蒙古人在夸奖一个好男儿时说:“你是夭生放马的。”而当他说:“你是放牛的”’时。那就是对你的鄙视。

  牧人喜爱马,还因这个动物身上有许多逗牧人喜爱的东西,用牧民的话说,马通人性。马是眷恋故乡的,即使跑到远处,也能跑回来。新疆巴音布鲁克山区距离阿尔泰地区有1000多公里,巴音布鲁克的马卖到阿勒泰,有的马还能跑回故乡。有一年,新疆给内陆省区卖了几十匹马,相隔万里路,还有一两匹跑回。马凭着它的嗅觉不和父辈的马交配,也不和它的子辈交配。哈萨克在七代之内不结婚,对马的这种生理习性就有一种特殊的喜爱。许多充作座骑的马和主人能建立起感情,主人走近它,它十分乖顺,生人走近它就猛尥蹶子。当主人在马上身亡时,它会围着主人的尸体长嘶。这些都使牧民对马产生一种特殊感情。把蒙古文化说成是马文化,一点也不夸张,在他们的语汇中,有关马的单词是最丰实的。不同口齿的马有不同的名称,不同色彩的马有不同的名称,他们对马观察的细微达到了明察秋毫的地步。他们把骏马当作最好的譬喻,总是献给勇敢健壮的青年人,而青年人也把马当作自己的骄傲。他们常说:“马给我添上了翅膀。”蒙古人的音乐、舞蹈、史诗无一不和马结下不解之缘,离了马,蒙古文化就会显出巨大的空白。特别是新疆卫拉特蒙古表现马的舞蹈有很多种类,这些舞都以模拟马的各种动态为内容。如模拟走马的民间舞蹈“高拉哈勒”,模拟大走马或颠马的民间舞蹈“奥尔拉达夏勒颠”都是蒙古民族喜爱的马舞。舞一开始、眼前的和平宁静形象马上消失,迅速变为杀声震天的战场,舞者自觉置身于千军万马之中左冲右突,那是全身心贯人,生命的最后的一点能量都要调动起来。蒙古人的民歌,特别是激励人心的祝酒歌没有不提到马的。岂止蒙古人如此,所有的游牧民族都是如此。哈萨克牧民也是非常热爱马,主人 人去世后,他的座骑别人不再去骑,到第7天,把马引到坟上去绕坟场走一圈,到第4O天,按伊斯兰习惯把马牵到坟前作完“那则”后,便把马拉回来宰杀。宰杀的时候,全家的人都围着马痛哭。平时他们对马关怀备至,他们虽然手中握着鞭子,常常在马背上挥扬,但这都是虚动作,只是吓唬而已,他们不忍心把鞭子抽在马身上。只有在调教幼马时,才用鞭子抽打马的野性。在游牧民族中,马成了衡量人的档次的尺度,那些自视为强者的男性都喜爱举行赛马活动。因为在这种活动中能显露他们的英姿,人们就是用赛马的等次来确定人的优劣。赛马也成了牧民砥砺自己的一种方式,通过赛马,人们来训练自己的骑术,最重要的是培育人的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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