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风：“读书但求真意、不求甚解”解文/顺风 夫书，文人雅士之魂魄，精思昧想之集中，吾每读之曰不可求甚解，盖其语句文法皆为皮毛，欲求书之骨骼则不可拘泥执着，欲求书之真意则不可自缚精神。有死读书者，字字句句，古往今来，非一一中其肯綮不肯松手；有活读书者，篇章段落，上下内外，唯知其大概以问主旨，绝不字斟句酌以致诵默之累也。 旬日总出入书肆数次，搜刮数载，藏书五千，充栋于卧房榻畔，每闻书香、见书影，似尝甘醴醇酿，知得书味而眠寐愈酣也。吾曰：“藏书者不如读书者，读书者不如食书者，食书者不如忘书者也。” “藏书者”，书房、卧室分置两室，搜书广博而未及伴书而眠之境界，若友朋至或引导而入，以显其所藏丰实、所费经年； “读书者”，初解书意，遍历其书如蜻蜓掠影、彩翼飘忽，心思无恒定，狩猎随意兴，自娱自乐，其境略高于死读之徒，而大逊于“食书者”也； “食书者”，以书为粮，无书不欢、不活，无书不尽兴，无书不自信，可臻“书”、“生”一体之境，以“书”为“生”，以“生”为“书”，此所谓“真书生”也； “忘书者”，入书乡轻返，宝山武库尽得其味，潇洒恣肆，于书间挥扬意兴，神交书之魂魄，而无丝毫负累阑珊，此入神之道，吾欲一生求之。
欲忘书之难，难于青天；笑忘书之难，更不知凡几。执着拘泥，书者多见；忘一得二，其理甚明，而知之者稀。或谓某人曰：“书多也，其累难去，奈何哉？”此书蠹、腐儒、读痴也。书中乾坤乃大，其人若不自拔、不忘书，则不啻自流千里之外，此书之“充军”刑，由是可知书中之险也。 欲求书中真意须不求甚解，犹二人对弈最忌“外物”纷扰。书中之字句、语法、穿插、铺叙、妙喻等无非弈中之棋子，而攻守谋划、章法局势方为瞩目也。若达“食书”、“忘书”之境，则书之形体无存，书之精神魂魄昭然于外，吾悠哉游哉，可与其对弈也。 吾初知书，正欲达理，故为此文，唯自醒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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