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黎明前的五个片段》
《一》 时间,一个巨大的谎言, 我听任它如何欺骗, 如何让一切, 悄然改变。 永远没有相同的一天, 不会有相同的, 绝望或者希望, 充溢心间。 即使上一秒和此刻近在咫尺, 我无法阻止, 这幸福或者是忧伤, 甜蜜或者是怅惘, 顷刻走向消亡。 有时候, 我们期待改变, 就像从冰雪困顿的寒冷, 等一夜春风化雨的柔肠。 像在漆黑寂寥的荒凉中, 要一丝微亮的曙光。 时间,带来信仰的力量, 又能让这信仰, 回归虚无。 还有什么可以相信, 既然一切终将改变。 或者, 只是惧怕,听见心碎空洞的回响, 只是怯懦,失却欲望缠绕的温床。 何不听从内心真实的声音, 我们可曾因为摔倒的疼痛, 而拒绝行走,拒绝学会奔跑, 而信仰,这力量的光, 如果失去它, 我们活着也只等同于会呼吸的躯壳。 《二》 偶尔,夜里失眠是一件好事。 已经太长时间, 不曾在夜里思考, 而白昼,总是短暂而喧嚣。 我得承认, 懒惰是一种习惯, 我已经用这种习惯代替了太多。 母亲给我以生命, 天上的父,教诲我思索, 而现在, 由于懒惰, 两者皆所剩无多。 忏悔,也仅仅是片刻。 我浪费了太多时间, 用懒惰去谋杀自我。 将逝的,这独一无二的生之印迹。 此刻,因为失眠而思索, 或者反之亦然的此刻, 如此美好。 如果我忘了说, 如果我懒得做, 那么此刻,就从此刻, 让这静谧的美好驱逐懒散的恶习, 如同我曾在襁褓中逐渐健壮的躯体, 如同我曾在摔倒中慢慢稳健的步履, 如同在母亲的怀抱中执意挣脱的,这独立的心灵, 给新生般的自己, 这夜,这黎明。 《三》 我不曾忘记,但又不再想起, 那些苦痛的,甜蜜的关于爱的记忆。 那些灼热的,寒冷的深沉刻在心底的印记。 如尘埃落定般自然, 那如晨间小径般曲折蜿蜒的心事嘎然而止, 如琴弦断裂, 再奏不出怦然心动的序曲, 或许,无声是最好的结局。 天明于我, 是最早染在窗边的一抹霜白, 然后才是映亮世间的姹紫嫣红。 而人最初的情感,不外如是。 我不曾忘记,但又不会再想起, 那太过灼热或寒冷的一切, 让人心悸。 就让它,如一首熟悉的歌, 忘却掉旋律, 只无声的怀念着那曾属于我心底的你的名字。 颜料已经混浊, 再绘不出,窗边的那抹霜白, 而姹紫嫣红, 不是我的最爱。 只有这小径, 依然印着曾经曲折蜿蜒的心迹, 在霜冻的晨曦里, 不曾抹去。 《四》 请原谅,我只能写短小的诗, 短小而并不精悍, 偶尔或许押韵的,所谓的诗。 有那么一刻, 多想写篇优美的散文, 也许干脆是部或者冗长或者庸俗, 或者两者兼备的小说。 我甚至幻想了这小说如何开始,如何结束, 从一个晴朗的早晨写到布满晚霞的天边, But,除了四小行的韵脚, 我想不出还能用什么填满正文中大片的荒芜。 秋蝉不可以语冰, 如果人生如秋蝉般短暂, 如果这激情仅能燃烧一瞬间, 如果这城市从不落雪, 我又如何能描绘那繁华下的满目苍白。 我又怎么用想像去敷衍那不曾填满的巨大空间。 所以,还是让我, 只写一首小诗, 如同香烟般短暂的,燃烧着的孤独。 在巴赫的降B小调中沉浸于, 那不曾碰触过的虚无, 宿命或者是归途, 在伟大的作品中收获感动, 灵魂勿需麻醉, 能在燃烧的瞬间享用欢娱, 能在璀璨的片刻颠覆黑暗, 仅此而已。 如果注定不能深刻, 那么就愉快的浅薄, 没什么能永恒不朽, 这世界永不可能有另一个自我, 如此独特的存在。 如同萤火般,曾经闪烁。 《五》 努力不去看这世上的黑暗, 于是,习惯在夜里安眠, 伟大的夜, 带来永恒的休憩, 尽管即使在梦里也是漆黑一片。 人们惯于被愚弄, 安于自欺, 因为眼前一片茫然的昏暗, 所以选择停下脚步, 闭上双眼, 那伟岸的身躯已沦为躯壳, 在暗的深渊, 一具具行尸走肉, 在昏沉的夜里迷失灵魂, 自甘堕落。 天生眼盲的人,我不鄙薄, 也许反而他们有颗明亮的心, 或许因为从未亲近过那光的世界, 才更渴望光明。 睁眼看这世上的黑暗, 就在身边, 在夜的休憩中我们软弱的尊从黑暗成为世界的主宰。 但我们忘记了光诞生于黑暗, 忘记即使看不见心仍能够聆听, 忘记只要心脏仍在跳动, 就永不停止思考。 在第一千零一个夜晚来临之前, 用心聆听隐匿在暗夜中的线索, 那是光的希望, 那是唯一的救赎。 《一首来自黄昏的诗》 我不曾看见天边一抹残阳, 是如何缓缓沉落, 不曾看见地平线是如何逐渐被无垠的黑暗吞没。 我只是在房间, 无论我如何, 我只能占据这房间的一角, 沐着斜阳散落的光, 看这光是如何残缺, 如何消亡。 静默的, 听光阴远去的足音。 我在这屋中, 温暖的、昏黄的落日下的堡垒, 那轮曾无比巨大挚热的红日正在殒落, 我距离这自然的美景, 这壮观的景色, 只有一墙之隔。 我没有仰望天光, 我的目光无法穿透这墙, 我只是静默的, 靠着墙, 沐着晚辉的金黄, 等光最终的沉没和即将主宰一切的夜色。 我睁开双眼, 却看不分明, 这世界的真相, 我与这世界只隔着一堵墙, 一座座温暖的壁垒, 一片片钢筋水泥铸就的隔阂世界的寂寞森林。 城市,我们的眼睛看不到的真实, 有多久不曾离开这座堡垒,走出这片森林, 看日升日没, 看潮起潮落, 看那片虚无黑暗中最璀璨的星光闪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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