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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离一族的艺术怪人——兰波、高更以及海子一瞥

 倔强石头1900 2011-02-18

逃离一族的艺术怪人——兰波、高更以及海子一瞥

  诗歌和绘画艺术作为阅读和欣赏品往往是个好东西,对于创作者来说却常常是个怪东西,一个不怪而能成为大艺术家的人似乎很少。  人,多是凡夫俗子,吃五谷杂粮,睡一方水土,虽然也常常在夜里做梦,天马行空,游离世外,但早晨醒来该送孩子还是要送孩子,该上班还是要上班,忙忙碌碌又平平淡淡的度过一生。另有一些不愿梦醒的人,就用文字或墨彩让梦得以持续,便有了业余诗人和画家——多是正常而平庸的精神自我陶醉者,很少逃离生活半步。 兰波●●●   相对来说,很多大艺术家不但是梦者,更是平凡生活的无畏逃离者,最大的特点就是付诸以行动。  “通灵者”兰波就是,他认为,西方已是一片荒芜的土地,因而,逃离欧洲(西方)成为兰波的内心诉求和现实需要。兰波激情地说道:“对于那多愁善感的世纪我并不惋惜。各人自有他的理性、蔑视与仁慈:我在认知的天梯顶端重新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兰波从14岁开始写诗,到19岁完成《地狱一季》,短短的5年时间就完成了作为一个伟大诗人的全部作品。从1873年(这一年魏尔伦喝醉之后,开枪打伤了兰波的手臂,因为兰波不愿意再和他一起漂泊)到1891年冬去世,不再写诗,15年基本上都是过的冒险家生涯,足迹遍及欧、亚、非三大洲。“成为任何人”是他的梦想之翼和实践之根,是新世界的创造者。  兰波写到:我是被天上的彩虹罚下地狱,/幸福曾是我的灾难,/我的忏悔和我的蛆虫:/我的生命如此辽阔,不会仅仅献身于力与美。(阿尔蒂尔·兰波《地狱一季·言语炼金术》) 海子●●●   不知徐志摩算不算是真正逃离的实践者,但他的诗是逃离了的:“脱离了这世界,飘渺的/不知到了哪儿,仿佛有/一朵莲花似的云拥着我/拥着我到极远的地方去/唉,我真不希望再回来/人说解脱,或许那就是罢!”(《云游》)  无论怎么看,海子肯定算是彻底的逃离者,他勇敢而有过之地实践了兰波(被海子称为“诗歌的烈士”)“生活在别处”的愿望——永远生存在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的地方了。“泉水白白流淌/花朵为谁开放/是这样美丽负伤的麦子/吐着芳香/站在山岗上。”读着海子这样的诗句,我屏息哑然,每每想到海子的“真”逃离,我不寒颤栗。  “芦花丛中/村庄是一只白色的船/我的妹妹叫芦花/我的妹妹很美丽。”(海子《村庄》)  “姐姐,今夜我在德令哈,夜色笼罩/姐姐,我今夜只有戈壁/姐姐,今夜我不关心人类,只想你。”(海子《姐姐,今夜我在德令哈》)  有时令人很困惑:能写出如此温馨美丽诗歌的人一定必须是个真逃离者吗? 高更●●●   为什么世界上要有诗?为什么要写诗?  可就是喜欢诗,喜欢读诗时的无语状态(哪怕是疯子写的好,就会喜欢),喜欢写诗时的沉静感觉。但也让人害怕(很懦弱啊),害怕写诗久了不知不觉的逃离生活而对不起家人朋友……这时便想到画画,想在画里表达诗意,却很难,很难,甚至是根本做不到……很久了,真的很困惑。  高更应该做个诗人的,一定是大诗人呢。  不过,高更的绘画是诗意的,是神秘的,似乎很少有人能像高更那样做的自然贴切,高更是用画笔在写诗,他曾给自己的油画杰作命名《我是谁?我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试图剖析自己的艺术追求、人生哲理以及苦恼与困惑。看来高更画画是画困惑啊。  其实,他的塔希提岛纪实文字《诺阿,诺阿:芳香的土地》是很诗意的——塔希堤岛上的空气是淡绿的,塔希堤岛上的少女是红色的,塔希堤岛上的夜晚是属于神的。在一次砍树经历中他写到:砍啊,砍,把情欲的森林齐根砍倒,干干净净,一棵也不剩。砍啊,砍,把你心中的自爱自怜统统砍掉,就像秋风里,人们用手把莲藕拔掉。  文明之帮的老头被砍倒了……我正在获得新生……这是一场残酷的冲击,它可能导致与文明、与恶的最后告别。  高更是个勇敢的真逃离者,否则也就没有了高更。  为什么要画画呢?高更说“用绘画表达对世界的看法。”为此,35岁时放弃了厚实的经济生活和贤良的妻子及其儿女,要做一名职业画家,逃离——孤身一人乘船到太平洋上的小岛——塔希提岛,去实现自己的梦想。  在赴塔希提岛前的宴会由法国文艺领袖大诗人兼批评家马拉美主持,他发表演讲,并寄予厚望:“让我们向那颗高傲的良心致敬,是那棵良心指引他背井离乡,到遥远的地方并且通过自己,使他达到天才的高度。”经过十几年放浪形骇的生活,高更果然成功了。  谁有高更的勇气?那为什么要画画呢?困惑

以下是高更和兰波的作品欣赏

高更作品欣赏 保罗·高更(法国1848-1903年)与塞尚、梵高同为美术史上著名的“后期印象派”代表画家。他的作品具有浓厚的主观色彩和装饰效果。开始他的作品也不为人们赏识,甚至连印象派大师也斥责他的画风,但他的画描绘了别人没有发现的美——质朴的原始美。 他以极大的热情非常真诚地描绘了土著民族及其生活。高更的艺术对现代绘画影响极大,他被称为象征派的创始人。野兽派和表现主义绘画就是在高更和凡高的启示下发展起来的。 1.jpg 《我們從何處來?我們是什麼?我們往何處去?》1897說明:1899 年三月,他曾寫信給評論家安徒烈.豐泰納:「……再談一談這幅畫,裡面的偶像不是作為一種文字的說明,而是一個冷冰冰的人,也許不像野獸形態那麼冷冰冰,也不很凶暴,他在我的夢中,在我茅屋門前與整個大自然融為一體,他在我們原始的心靈中占了主導地位,就我們的起源和未來的祕密而言,他包含著籠統的和不理解的因素,他對我們的痛苦是一種假想的安慰。這一切悲痛在我惱海中回盪,由於同時修飾和夢想又沒有可讓手抓住的寓意,我的布景也許缺乏文學修養。」這樣的意念,不光是象徵意義在起作用,高更也藉著它們表現在全部的藝術活動中。 2.jpg 《戴芒果花的大溪地姑娘》1899說明:高更被大溪地姑娘的古典美、姿態和風度所迷住。他想要設法在自己的畫中抓住女性的魅力,突出姿態,使之更富有表情。高更在《诺阿,诺阿(芳香的土地)》中写到:妻子挎住了丈夫的胳膊,臀部的肌肉不住地颤动,两只宽大的赤脚重重地踏在土路上,扬起股股灰尘。到了法乌度阿河边,人群一下子散开了。这里那里,女人们躲到散乱的石头后面,撩起裙裾,蹲在水里,洗濯她们被炎热和劳累所刺激的屁股和大腿。如此洁净之后,她们重新上路,向帕皮提走去。她们的胸脯都高高地向前隆起,乳房柔软优美,像两头年轻健壮的母兽。她们身上散发着一种混合的气味,既有动物的又有植物的,有她们血液的气味,还有她们头上戴着的栀子花花冠的芳香。“伊台耶——内伊——呃——美亚——诺阿——诺阿(现在,真香)!”她们一边走,一边谈论着。 3.jpg 《妳何時嫁人》1892說明:这是一幅裝飾性強烈的作品。鮮豔而大膽的色彩,僅僅以藍、橙和綠色在畫面上相互陪襯。塔希提岛上的妇女形象是高更主要描绘对象,在他的笔下显示了特殊的魅力。我们从这幅画中看到她们肩宽体阔,肢体圆浑,肤色黝黑,其动作自然而随便,甚至显示出一点憨态,仿佛从画里怯生生地望着你,望着一个陌生的文明人,用她们那审慎而不乏友善的目光,安静的姿态和你保持着一定距离,不仅毫不做作,且别有一番发乎自然的优雅之态。 4.jpg 《永远不再》1897说明:(据说高更此画即为纪念死去的女儿阿林而作),半年后他在一座山丘上服下大量砒霜自杀,却因呕吐而未死成。画中与画外死亡布满的气息,高更在写给友人蒙弗雷的信中也表露无遗:"我正努力完成一幅画……我试着通过裸体来暗示久远以前的某种野蛮奢华。我特意让沉重和悲哀的色彩弥漫整幅画面。他又写道:“《永远不再》这个画名,指的不是爱伦-坡的《乌鸦》,而是负责看守的恶魔之鸟。” 张爱玲在《忘不了的画》的开头,花了不少笔墨说这幅画:有些图画是我永远忘不了的……一个夏威夷女人裸体躺在沙发上,静静听着门外的一男一女一路说着话走过去。门外的玫瑰红的夕照里的春天,雾一般地往上喷,有升华的感觉,而对于这健壮的,至多不过三十来岁的女人,一切都完了。女人的脸大而粗俗,单眼皮,她一手托腮,把眼睛推上去,成了吊梢眼,也有一种横泼的风情,在上海的小家妇女中时常可以看到的…… 关于塔希提,张爱玲在《谈看书》一文中提及,她把它译作"塔喜提"。她读到人种学家瑟格斯所著的《泡丽尼夏的岛屿文化》一书,夏威夷、塔希提等群岛统称泡丽尼夏。书中说岛上的居民来自华南(广州、海南岛一带),因为汉族在黄河流域势力膨胀,较落后的民族被迫南迁。虽然夏威夷人究竟是来自亚洲还是西太平洋尚难断定,但夏威夷人的祖先是华侨的可能性引起了张爱玲的兴趣--高更笔下的那位横卧着的塔希提模特儿,是华侨的后裔也并非完全不可能,上海小家妇女吊梢眼的"横泼的风情"也似乎有源可寻了。 6啊.jpg 《不列塔尼的風景》1894說明:这是高更返回法國時所創作的。這一幅作品是延續他在大溪地時的線條和色彩。他將法國鄉下風光以熱帶的強烈色彩,紅色、綠色的對比來作表現。讓整幅作品呈現出熱帶異國風味的景色。 5.jpg 《阿韦·玛利亚》关于这幅作品,画家本人在1892年3月的一封信中曾叙述道:“一位生着黄色翅膀的天使,指引着两位塔希提女人玛利和琼斯,以及其他的塔希提人。她们是赤裸着身体,仅用一块棉花布缠裹在腰间。在这幅画的背景中,有非常浓郁的山岭树丛和鲜花,以及暗紫色调的小路和绿色的前景植物,左下面还有些香蕉,我确实对描绘这些都十分感兴趣。”   高更坚持探索和表现塔希提岛上土著居民的风俗和他们的内在精神世界,并从他们简朴近乎原始的生活中和富有特征的形象上获得创作灵感,这使高更的艺术独树一帜。 ============================================================= 兰波作品欣赏 兰波(法国1854~1891)早期象征主义诗歌的代表人物,超现实主义诗歌的鼻祖。马拉美说:“他(兰波)像一颗流星,倏然出现,他的存在就是他的光源,他的出现也是他的泯灭。但确定不疑,他一旦出现,就将永存……”确实,兰波差不多只写了五年的诗,但围绕着他的诗及冒险生涯的光环则越来越多,渐渐形成了一个“兰波神话”。 兰波的《黄昏》 夏日蓝色的黄昏里,我将走上幽径,不顾麦茎刺肤,漫步地踏青;感受那沁凉渗入脚心,我梦幻…… 你们成千上万地盘旋,为着引起每个行人的思考! 来做这种使命的呐喊者吧,啊,我们穿着丧服的黑乌!然而,天空的圣者,让五月的歌莺在栎树高处在那消失在茫茫暮色的桅杆上,给那些人们做伴,一败涂地的战争将他们交付给了树林深处的衰草。(葛雷、梁栋 译) 兰波的《元音》 A黑、E白、I红、U绿、O蓝:元音们,有一天我要泄露你们隐秘的起源: A,苍蝇身上的毛茸茸的黑背心,围着恶臭嗡嗡旋转,阴暗的海湾; E,雾气和帐幕的纯真,冰川的傲峰,白的帝王,繁星似的小白花在微颤; I,殷红的吐出的血,美丽的朱唇边在怒火中或忏悔的醉态中的笑容; U,碧海的周期和神秘的振幅,布满牲畜的牧场的和平,那炼金术刻在勤奋的额上皱纹中的和平; O,至上的号角,充满奇异刺耳的音波,天体和天使们穿越其间的静默:噢,奥美加,她明亮的紫色的眼睛!飞白 译 兰波的《醉舟》 当我顺着无情河水只有流淌,我感到纤夫已不再控制我的航向。吵吵嚷嚷的红种人把他们捉去,剥光了当靶子,钉在五彩桩上。 所有这些水手的命运,我不管它,我只装运佛兰芒小麦、英国棉花。当纤夫们的哭叫和喧闹消散,河水让我随意漂流,无牵无挂。 我跑了一冬,不理会潮水汹涌,比玩的入迷的小孩还要耳聋。只见半岛们纷纷挣脱了缆绳,好象得意洋洋的一窝蜂。 风暴祝福我在大海上苏醒,我舞蹈着,比瓶塞子还轻,在海浪--死者永恒的摇床上一连十夜,不留恋信号灯的傻眼睛。 绿水渗透了我的杉木船壳,--清甜赛过孩子贪吃的酸苹果,洗去了蓝的酒迹和呕吐的污迹,冲掉了我的铁锚、我的舵。 从此,我就沉浸于大海的诗--海呀,泡满了星星,犹如乳汁;我饱餐青光翠色,其中有时漂过一具惨白的、沉思而沉醉的浮尸。 这一片青蓝和荒诞、以及白日之火辉映下的缓慢节奏,转眼被染了色--橙红的爱的霉斑在发酵、在发苦,比酒精更强烈,比竖琴更辽阔。 我熟悉在电光下开裂的天空,狂浪、激流、龙卷风;我熟悉黄昏和象一群白鸽般振奋的黎明,我还见过人们只能幻想的奇景! 我见过夕阳,被神秘的恐怖染黑,闪耀着长长的紫色的凝辉,照着海浪向远方滚去的微颤,象照着古代戏剧里的合唱队! 我梦见绿的夜,在眩目的白雪中一个吻缓缓地涨上大海的眼睛,闻所未闻的液汁的循环,磷光歌唱家的黄与蓝的觉醒! 我曾一连几个月把长浪追赶,它冲击礁石,恰象疯狂的牛圈,怎能设想玛丽亚们光明的脚能驯服这哮喘的海洋的嘴脸! 我撞上了不可思议的佛洛里达,那儿豹长着人皮,豹眼混杂于奇花,那儿虹霓绷得紧紧,象根根缰绳套着海平面下海蓝色的群马! 我见过发酵的沼泽,那捕鱼篓--芦苇丛中沉睡着腐烂的巨兽;风平浪静中骤然大水倾泻,一片远景象瀑布般注入涡流! 我见过冰川、银太阳、火炭的天色,珍珠浪、棕色的海底的搁浅险恶莫测,那儿扭曲的树皮发出黑色的香味,从树上落下被臭虫啮咬的巨蛇! 我真想给孩子们看看碧浪中的剑鱼--那些金灿灿的鱼,会唱歌的鱼;花的泡沫祝福我无锚而漂流,语言难以形容的清风为我添翼。 大海--环球各带的疲劳的受难者常用它的呜咽温柔地摇我入梦,它向我举起暗的花束,透着黄的孔,我就象女性似的跪下,静止不动…… 象一座浮岛满载金黄眼珠的鸟,我摇晃这一船鸟粪、一船喧闹。我航行,而从我水中的缆绳间,浮尸们常倒退着漂进来小睡一觉!…… 我是失踪的船,缠在大海的青丝里,还是被风卷上飞鸟达不到的太虚?不论铁甲舰或汉萨同盟的帆船,休想把我海水灌醉的骨架钓起。 我只有荡漾,冒着烟,让紫雾导航,我钻破淡红色的天墙,这墙上长着太阳的苔藓、穹苍的涕泪,--这对于真正的诗人是精美的果酱。 我奔驰,满身披着电光的月牙,护送我这疯木板的是黑压压的海马;当七月用棍棒把青天打垮,一个个灼热的漏斗在空中挂! 我全身哆嗦,远隔百里就能听得那发情的河马、咆哮的漩涡,我永远纺织那静止的蔚蓝,我怀念着欧罗巴古老的城垛! 我见过星星的群岛!在那里,狂乱的天门向航行者开启: “你是否就睡在这无底深夜里--啊,百万金鸟?啊,未来的活力?” 可是我不再哭了!晨光如此可哀,整个太阳都苦,整个月亮都坏。辛辣的爱使我充满醉的昏沉,啊,愿我龙骨断裂!愿我葬身大海! 如果我想望欧洲的水,我只想望马路上黑而冷的小水潭,到傍晚,一个满心悲伤的小孩蹲在水边,放一只脆弱得象蝴蝶般的小船。 波浪啊,我浸透了你的颓丧疲惫,再不能把运棉轮船的航迹追随,从此不在傲慢的彩色旗下穿行,也不在趸船可怕的眼睛下划水! 飞白 译 《醉舟》写于1871年夏(17岁),此时的兰波正在酝酿他的“通灵”说。兰波所谓的通灵,指的是一种超人的本领,既能看到、听到、感到凡人看不到、听不到、感不到的东西。他认为杰出的诗人都应该是通灵者,只有通灵的诗人才能达到“未知”的境界,写出真正的诗篇。而要通灵,就必须打乱自己的感觉系统,“长期、巨大、有步骤地使全部感官错位”。为此,要用烈酒和大麻来麻痹感官,在幻觉和梦呓造成的错乱中接近冥冥的真实。令人毛骨悚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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