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谈中国市花文化：金边瑞香

    金边瑞香是瑞香的变种，属瑞香科瑞香属常绿小灌木，因叶缘有美丽鲜亮的金黄色边而得名。顶生花序，每朵花由数十个小花组成，由外向内开放，盛花期春节期间，花期二个多月，花色紫红鲜艳，香味浓郁。金边瑞香是我国传统名花，也是世界名花。在近代园艺史上，它与君子兰、日本五针松一同被推崇为园艺三宝。金边瑞香以“色、香、姿、韵”四绝著称于世，留下了“牡丹花国色天香，瑞香花金边最良”的吟唱。

    金边瑞香原产长江流域，生长在低山丘陵阴蔽湿润地带。据宋代《清异录》记载：庐山有一老和尚坐于庙后石凳上入定，迷梦中闻异香酷烈，欣然而起，便在四周芳草地中寻找，得浓叶香花一株，移植盆中，供于佛前，名之曰“睡香”，不久春节已至，花香不减，敬佛者益多，四方奇之，咸谓之老佛所赐，乃一年祥瑞之兆，遂改名瑞香。金边瑞香主产于江西赣州的大余县，是江西省传统特色名贵花卉，有一千多年栽培历史。1996年3月，大余县被中国特产之乡推荐暨宣传活动组织委员会授于“中国瑞香之乡”殊荣，是我国金边瑞香主要生产基地。这个县生产的金边瑞香品质好、数量多，每年供应全国各地上百万株种苗和年销盆花，还远销东南亚地区。金边瑞香是江西省南昌与瑞金两市的市花。

    瑞香古称“露甲”，始见屈原《楚辞·离骚》。瑞香之名始于唐代，“大历十才子”之一的钱起写有《瑞香花》：“得地移根远，交柯绕指柔。露香浓结桂，池影斗蟠虬。黛叶轻筠绿，金花笑菊秋。何如南海外，雨露隔炎洲。”陈子高《九日瑞香盛开有诗》云：“宣和殿里春风早，红锦熏笼二月时。流落人间真善事，九秋霜露却相宜。”对瑞香花的花期、形状、色彩、香气等作了较形象的描写。到了宋代，瑞香得到众多诗人的喜爱，苏轼、杨万里等开风气之先，引来众人的纷纷吟咏。一天，苏轼与友人在杭州真觉院聚饮并赏瑞香花，即兴写下一首《西江月》词，当即有人唱和，他乘兴又作《西江月·坐客见和复次韵》：“小院朱阑几曲，重城画鼓三通。更看微月转光风，归去香云入梦。翠袖争浮大白，皂罗半插斜红。灯花零落酒花秾，妙语一时飞动。”小院幽深静寂，月光微明，清风徐徐。城楼上的画鼓响了三通，灯油也快燃尽，已是夜半时分，可难得一聚的文友们却饮兴尚浓。他们妙语连珠，好诗频出，还把瑞香花插在黑头巾上，连陪欢的歌女们都争抢酒杯畅饮。一首小词，把当时社会的宴饮生活写得活灵活现，情趣盎然。

    瑞香不仅形、色、香俱佳，而且名字含祥瑞之意，非常符合我国传统价值取向，一些人的诗词便在花名上立意。宋代杨万里的《瑞香花新开》：“外著明霞绮，中裁淡玉纱。森森千万笥，旋旋两三花。小霁迎风喜，轻寒索幕遮。香中真上瑞，花麝敢名家。”诗人以细腻的笔触描画出瑞香花的神韵和奇香，惹人喜爱。宋·陈造《瑞香花》“紫囊拆兰麝，小风弄初睛”句，宋·张祠部《庐山瑞香》“窥花莫扑枝头蝶，惊觉南窗午梦人”句，宋·王十朋《瑞香花》“江南一梦后，天下仰清芬”句，宋·朱涉真《咏瑞香》“玲珑巧蹙紫罗裳，令得东君著意妆”句，宋·范成大《瑞香花》“万粒丛芳破雪残，曲房深院闭春寒”句等等，对瑞香形、色、香、意进行多视角的欣赏与赞美。宋·朱敦儒《眼儿媚·席上瑞香》词：“紫帔红襟艳争浓，光彩烁疏栊。香为小字，瑞为高姓，道骨仙风。此花合向瑶池种，可惜未遭逢。阿环见了，羞回眼尾，愁聚眉丛。”艳而不妖，香却不俗，一派道骨仙风，也难怪让杨玉环见了都心生妒意，百媚顿失。瑞香获得诸位诗人的青睐，这说明在宋代瑞香颇受欢迎，是文人中很流行的一种花。

    瑞香每当春节期间开放，可谓瑞气临门，吉祥如意，令人欢快。世间什么花最香？蔷薇，不是。桂花，也不是。它是瑞香，被称为“千里香”。其香味浓烈，飘逸甚远。但如此芳香的花儿，却有个很粗俗的别名——花贼，说它偷得百花之香集于一身，要不它怎么能花香袭人、香飘千里呢。古人云：“瑞香，世谓之花贼，他花闻其香则萎死。”岂止是“花贼”，简直是百花杀手了！其实瑞香花无毒，花瓣可提香精，用于美容化妆品。瑞香耐半荫，而且少有病虫害，是非常容易管理的植物，因此花园里多数用在背阴的墙边和无需管理的绿化带，在繁花似锦的春天，低矮的瑞香只不过具有一丛蜡质光亮带金边的叶子，实在没必要去占据花园的主要位置。而在它开花的早春，其馥郁强烈的芳香，总会吸引人们走向它存在的空间。

    早春二月，瑟瑟春寒。清晨，我打着雨伞在寂静无人栽满瑞香的小花园里散步。雾色的天空飘着蒙蒙的细雨，初芽绽动的樱花还在含蕾……满眼望去，满园的紫紫白白、星星点点的瑞香花团在晨风春雨中闪动，雨水和空气里弥漫着浓郁如沉香又清新如丁香的气味，和周边盛开的山茶花丛及星罗棋布的黄色迎春花藤融为一体……我在那一刻突然感悟：星移斗转，人类丑恶，地球上的原生态早已烟消火灭，我何必再过份去追寻那片所谓的海市蜃楼。大隐隐于市，这一刻，我有点深爱园中的瑞香了，它是那种世间罕香，但能够融洽于凡尘的植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