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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爱情树——词叟

 词叟 2011-02-22
 相传在遥远的幸福王国里,有一棵灵性十足的树,名曰“爱情树”,它开的花叫“爱情花”,它正常旺盛地生长时爱情之花会处处开放;而它一旦枯死,爱情之花也会枯萎,并带走一切爱情。它是藏匿于若有若无、模糊不清的认识深处的东西,既虚无缥缈令人质疑,又如影随形让人敬畏。
  是的,爱情、婚姻其实就是一株活生生的树。
  我也有一株爱情树。
  我的爱情树是我与最初的表妹、原来的女朋友、现在的老婆共同栽种、浇灌、培育逐渐形成的。这株爱情树今天已长成大树,枝繁叶茂,郁郁葱葱,生命力十分旺盛,它上面的爱情花也正竞相怒放。
  有好奇者可能马上会问:你老婆何许人?
  说来惭愧,我老婆没有工作,一介农民,文化也不高,但贱命没品位的我却傻傻地爱着他。
  看时光飞逝,回首从前。转眼间,老婆和我结婚已有八年了。但无情的岁月却冲不淡永恒的真爱——我对老婆的热爱坚持不懈始终如一,较之当年有增无减。
  2
  老婆是我看着长大的。老婆和我住同一个村子,我家与她家相距仅几百米,几乎是“鸡犬之声相闻”。记得我小的时候,我们两家虽是亲戚,但关系并不融洽,有一段时间还有过隔阂。她小我七八岁,我上小学时,她还是个两三岁光景的不醒事的孩子,我路过她家门口偶尔还会看见她趴在坎子或院坝上抓泥巴和鸡屎吃;等她上小学时,我已经进了高中。后来我中专毕业回村里教书,她却又离开了学校,并且去了省城做事。我因此很长时间没有见过她,已经淡忘了村里还有她这样一个人。
  有一天,毕业回乡不久、刚分配到本村小学教书的我和一位朋友饮酒毕,乘着兴致,四处游逛。蓦地,我们的眼睛一亮——一位十六七岁的小姑娘正在路边地里割猪草。这个小姑娘中等身材,虽着装朴素,但却掩盖不了她那白皙的皮肤和秀丽的容貌,看起来如出水芙蓉,清纯可爱;她干活机灵,割猪草很投入,一丝不苟、三下五除二地将地里的杂草经过筛选拔起后,再把选出来的猪草有条不紊地装入背篼,整个过程动作娴熟麻利,干净利落。朋友问我这个小姑娘是谁,我于是开始在记忆深处搜索这个可爱的精灵。终于,我想起了,这是村里我的一位堂姨妈的的小女儿——我的小表妹。没想到十余年前那个抓泥和鸡屎吃的小孩子今天出落成了一位亭亭玉立的靓丽少女!看到她那天真无邪、纯洁可爱的样子,我和朋友在悦目赏心之余突发奇想,决定和她开一个玩笑:我们乘她去割猪草的时机,把她背篼里的猪草掀起来,在下面放了一块几斤重的石头,再把猪草放上去恢复原状。随后我们装着没事的样子,扬长而去。她似乎也没有发现我们的“异常”举动。
  这以后我开始关注她,因为关注她,所以常常看到在田间、地头、山坡上认真专注地埋头干活的她。
  后来我惊奇地发现我竟对小表妹有了好感,晚间一躺下床眼前就会晃动着她的身影和面容,老是想见到她,老是想要为她做点什么。那时我因为到了村里的学校教书,住在学校里。好动的表妹闲暇时便和她的伙伴们来到学校,借学校的羽毛球拍子在学校的操场上打羽毛球。她来借东西,我不止喜出望外,更是求之不得;不仅如此,我还要对她优先照顾,提前为她准备好球和球拍,静候她和她的伙伴“大驾光临”;我甚至拿了一副拍子给她,叫她放在家里自由使用。她当然十分高兴。
  3
  没事时,我就往表妹家里跑。
  每次我到了表妹家(时间一般是下午),表妹都会甜甜又略带羞涩地叫我一声:“表哥,请坐!”随后给我沏来一杯热茶。这时候,我觉得表妹更乖、更漂亮了。于是更加舍不得离开这里,常常要在这里坐到深夜才依依不舍地离开这个美好的地方。
  表妹的言语不多,但我在她家,她有很多的话说,还常常问长问短的。一次,她天真无邪、十分关切地问我:“表哥,你有多大了?”我说:“今年二十六了。”她又问道:“你有女朋友了吗?”我愣住了,不知道该怎样回答这个问题,就有些言不由衷地说:“还没有,暂时不想找。”她说:“可以找得了,再耽搁几年,年龄大了不好找。”我打趣地说:“年龄大了找不到,那我就不找了。”她认真地说:“别开玩笑了,人大了怎么可以不结婚呢?”我逗她:“我不结婚了,就在你家吃,在你家住。”她一怔,仿佛如有所悟:“好啊,没关系,我们一家欢迎!”
  一天下午,表妹和她的玩伴又到学校的操场来打羽毛球了,我也陪她们玩了好一会儿。她回家的时候,我把她们叫到我的房间,把早已收好的用脏了的被套、床单和枕巾等一系列床上用品用方便袋装好,慎重地交给她,并眼含期待和深意对说:“妹儿,请你帮我洗一下这些东西。”她开始没明白是怎么回事,随行的琴子逗趣地对她说:“你表哥叫你给她洗床上的东西呢!”她一听,圆圆可爱的小脸蛋霎那间变得像一只熟透了的红苹果,半晌才悠悠应道:“表哥,你又不做什么事,你就自己洗吧。”我固执地说:“妹儿,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太会洗这些东西;再说,我就是希望你给我洗啊!”她拗不过我,只好接过方便袋。后来我又叫她给我洗了几次衣服和床上用品,她都没有再推辞。每一次,表妹不仅把我的脏衣物洗得干干净净,还将晾干了的衣物折叠得平平整整,让我心里很是惬意和满足——像吃了蜜糖那样甜美,像得到宝贝那样欢欣。
  这一切她的父母——我的堂姨母、堂姨父当然都知道了。他们大概也知道我看上了他们的小女儿,想打他们小女儿的主意。但他们都心照不宣,也不说什么。毕竟,“女大当嫁”,他们的女儿已经不小了;再说,他们对我也蛮中意的。我的堂姨妈在和我摆龙门阵时曾经向我透露了这个信息。她还对我说,最好叫曼菊(表妹的小名)去学缝纫,不要叫她去学理发。因为缝纫不受年龄限制,年轻年老都可以干(这源于我曾经对表妹说过我以后准备让她去学理发)。
  4
  村子里的人都知道我和表妹一家搞得很热火。
  可是“好景不长”,这年夏季,表妹不辞而别——她在几个姐妹的撺掇下,忽然去广东打工去了。也没有给我说一声。让我心里好失落,好怅惘。
  表妹没有在家的这一段日子里,我每天心里都是空荡荡的。
  表妹去广东的这段时间,给家里写过几封信,每一次的信都是我去邮电所带回来然后给她父母送去的。一来我常去邮电所找报纸翻阅,邮递员老徐就常常叫我将村里的信件带回;再一点我实实在在地非常关心她的行踪和讯息,盼望能从我带回的信件里找到她的消息。倘能从带回的信件里寻找到一点“蛛丝马迹”,那我就会欣喜若狂。而且每次她写给家里的信我都要私自拆开先过目。有一次我还从她的信里“截获”了一张她的漂亮的照片,这让我惊喜不已。当天晚上我躺在床上,捧着她的照片,看了又看,爱不释手,辗转反侧。一会儿看着靓丽动人的她出神发呆,一会儿又看着美艳如花的她想入非非,久久不能入眠。好不容易酣然入梦,在梦中我和她亲昵地在一起,醒来时我竭力想留住这个幸福甜蜜的梦,梦却无情地离我而去,令我大失所望,伤感不已。
  5
  光阴荏苒。一转眼,秋天过去,冬天又来了。
  有一天下午,百无聊赖的我正与几个同事坐在路边的商店里喝酒玩耍。这时,忽听得“嘎”的一声,一辆摩托车停在我们的旁边。原来是同村的小周跑车回来了。同事老刘问:“小周,今天生意好吗,刚才去哪里来?”小周答道:“还可以,刚才带底下坝的曼菊回家,她刚从广东打工回来。”我一听这话,不由得心花怒放,酒也不喝了,立刻找了个借口起身告辞——因为我的心已经飞到了我亲爱的、朝思暮想的表妹家。
  我几乎是一路小跑来到表妹家。一路上表妹的倩影都在我的眼前晃悠着,跟着我的脚步随风移动。我推开表妹家虚掩的门,她正在做饭,见我进了屋,她先是略感意外,随后也有几分欣喜。她招呼我坐下,倒茶给我喝。见到表妹,我心里好欢喜,就像断了奶的婴儿突然见到了妈妈的乳头。我打量着表妹,她比原来更漂亮更丰满更有魅力了,也成熟了许多。晚上,我在表妹家吃了一顿好饭——我觉得我好久没有吃过这样香这样可口的饭菜了。之后我又玩到深夜方才极不情愿地回学校休息。
  6
  一天,天快黑时,我又来到了表妹家。我的堂姨母姨父都没在,就她一个人在家。她正在吃饭。见我来了,她急忙拿碗给我盛了饭,叫我吃饭。我吃着香喷喷的饭菜,再以克制不住内心的冲动。我猛地拉住她的手,脸上冒出虚汗,声音有些发颤,最后终于鼓起勇气大胆地对她说:“妹儿,我好喜欢你!”这时,我看见她脸上漾起一丝淡淡的红晕——那是少女特有的、娇羞的、幸福的红晕,我觉得她更加可爱迷人了。少顷,她挣脱我的手,用惊喜激动、脉脉含情的眼神看着我,沉默不语。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幽幽地说:“我早知道你的想法,其实我妈也有这个意思的。但按照我们农村的风俗,你得找一个媒人来说。到时我定会答应你。”
  遵照小表妹的嘱咐,我请了村里的媒婆罗妈去她家里提亲。那天下午,我和罗妈来到了曼菊家。她没在家,她的父母在。罗妈很快向她的父母说明了来意。她父母都说,他们没意见,但这是年轻人的事情,得等年轻的回来表个态。一会儿,曼菊放牛回来了。罗妈对她说:“小曼,我来你家你也许知道是什么事。你和小刚都好了这么久了,他叫我来提亲,你爸妈没意见,就等你表个态,把你们的关系确定了。”表妹看了一眼罗妈,将焕发出青春热情的目光在我的脸上停留了片刻。陡然间,她睁大有些湿润的双眼,一字一顿又有些羞赧难为情地对我说:“我今天当着我的爸爸妈妈和媒人的面,同意和你好。但你要保证,以后要对我好,不要辜负我,不要嫌弃我。”我赶忙使劲地点了点头。
  按照农村的习惯,表妹和媒人罗妈第三天去我那里看——相亲。我没有家,就在学校的木板房里,我准备了简单的饭菜招待了她们。在相亲的“告别仪式”上,除了打发表妹和媒人钱物(这是见面礼,俗称“定金”)外,我还把前几天在县城特意为曼菊买的一块手表郑重地交给了罗妈,让她转交给我心爱的曼菊。
  我和表妹的关系就这样确定了。那一段时间里,我的心里好踏实好畅快。我觉得生活真美好,世界上只有欢乐和幸福,根本没有忧伤和痛苦;上天非常眷顾和体贴大众,懂得遂人之愿,成人之美;天空没有黑暗和阴霾,太阳每天都毫不吝啬地把光亮撒向大地和人间。
  没过多久,我和心爱的表妹订了婚。
  以后的日子,我便以堂姨母家“准女婿”的身份进出于她家。一切都那么自然,那么符合情理。
  但我总觉得,我与表妹之间总缺少点什么东西;抑或是我与她之间应该拥有一点什么东西。
  7
  又是秋去冬来。初冬的一天,我和表妹(现在也可说是我的未婚妻),我们去安顺玩,顺便去我的一个同学家吃喜酒。
  在安顺,我们先去了我的一位好朋友家。这位好朋友现在是一家省级报纸驻安顺地区的特约记者,在市区内买了房子安了家。见到我们,他们夫妻二人都很高兴,并热情地招待了我们。第二天,我们去了安顺市郊的云山屯游玩,我们玩得很开心。特别是不经常出门的表妹,走到哪里都东看看、西瞧瞧,对一切似乎都感觉很新奇、很激动。第三天,我们去了我的同学老傅家。在老傅家,我遇见了我的几个老同学、老朋友,久别重逢,大家心情都出奇地好,纷纷表示要开怀畅饮。我们大口大口地吃菜,大杯大杯地喝酒。酒至半酣,朋友们一个劲地称赞我的女朋友长得漂亮,都说我的艳福不浅。我更是有些忘乎所以,飘飘欲仙。于是朋友们都争着和我碰杯,我来者不拒,照单全收,和同学们碰了一杯又一杯。后来我终于烂醉如泥,人事不省。
  第四天下午,我和女朋友回到了息烽县城。在街上蹓跶一阵后,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我们开始讨论晚上的去处。矜持的表妹要去住亲戚家,我不同意,说是不方便。在我的坚持下,我们住进了一家私人旅社——这其实也是我蓄谋已久、梦寐以求的。
  这晚,在旅社里,我拨云见天,豁然开朗——我终于找到了我与表妹之间所缺少的东西。这东西能使荒芜变为繁华,平庸变得伟大;能使死去的复活,活着的闪闪发光。它既新奇神秘,又庄严圣洁;既近在咫尺,又遥不可及;既妙不可言,又不可思议。久旱欣逢甘露的我,对与表妹从无到有、史无前例的这一夜刻骨铭心;同时也渴盼这难忘的、不同寻常的、短暂的夜晚成为人生的永恒。
  第二天一早,刚醒来的表妹紧紧地抱住我,把脸贴在我的腮边,流着眼泪对我说:“哥,我把自己全都交给你了,我已经是你的人了,我现在觉得我好幸福……”
  8
  那天,虽然天又阴又冷,淫雨霏霏,但我的心仍然是滚烫的。我带着这颗滚烫的心满怀激情地来到了表妹家。
  表妹刚割猪草回来,正在切猪草。见我来了,她面无表情,没有什么反应,也不叫我坐,我迷惑不解,如坠五里雾中。我厚着脸皮凑过去,准备拉住她的手,和她说几句暖心话。她挣脱了我的手,把头扭向一边。我无心再坐,走出门来到院坝上。屋外,寒风逼人,我的心突然间变得和冰凉的风一样寒冷。
  我再次进屋,主动和表妹搭讪,表妹还是爱理不理。我终于按捺不住,朝她大声嚷道:“你究竟是什么意思,是不是想反悔?要反悔趁早,现在还来得及!”甩下这几句忿怒的话后,我转身走了。
  后来我还是惦记表妹,又来了她家几次,但每一次她都跑去躲在房间里不肯见我。
  那天,吃了闭门羹的我怀着失落的心情离开了表妹家。我糊里糊涂地穿过村里那条曲折的马路,不知道该去哪里,觉得眼前一切都是朦胧迷茫的;周围的景物都已辨别不清,民房像顽皮的儿童胡乱堆垒的积木,刚兴建的村小学变得东倒西歪;天空昏暗起来,阴沉的天一下子向我逼近,整个天篷都在旋转,整个大地都在颤抖。
  我呆立在村小学的操场坝上,茫然望着学校附近起伏的山峦和校园里模糊的冬青和杂草。泪珠悄悄地从我眼里涌出滑向脸颊。我又想起不久前和表妹度过的美好时光,心里更加揪心地痛。
  我恨表妹对我的无情和冷漠。之后,由于我的冲动,我与她关系开始僵化,我与表妹一家持续了半年多的“冷战”,我们的婚事一拖再拖,悬而未决。我们彼此都经受了感情的煎熬,在很长一段时期内陷入痛苦的深渊。
  后来我才知道,因为那次我在县城偷吃了禁果,导致了表妹生理上的一系列反应。他父母知道后,大为震惊和恼火,将她严厉地训斥了一顿。那天饱受委屈的她就把怨气撒在了我的身上——因此对我那样冷漠。
  在我的懊悔和努力下,坚冰开始融化,僵局终于打破,“冷战”宣告结束。我与表妹一家实现了关系正常化。
  9
  大自然周而复始、按部就班地依次变换着四个季节。时序又进入了第二年的初冬。我们这对表哥与表妹的恋情在饱受磨砺和坎坷后,登上了婚姻的殿堂;我们共同精心培育的爱情树在历经风吹、日晒、霜打、雨淋之后,终于开花结果。
  我与表妹在村小学的二楼宿舍里举行了婚礼。结婚那天晚上,亲友散尽后,表妹倚在窗前,眺望着村里不远处的家,愁绪油然而生,禁不住泪眼婆裟。我很理解她此刻的心情,于是走近去柔声安慰她说:“妹儿,你不要伤心,我会一心一意照顾你,永远对你好的!”听了我的话,她一下子哭出了声。少顷,她停止了哭泣,把头凑过来埋在我的怀里,用脸使劲蹭我上身的衣裳,随后像一只温顺的的小绵羊软乎乎地倒在我的怀里。
  今天,昔日的表妹早已成为了我名副其实的女人,任劳任怨的老婆,忠心耿耿的家庭主妇。在床头耳鬓厮磨的时候,我会和她提起我们的往事。她就会用手轻轻在我的身上一阵揉捏,佯装嗔怒地说:“你呀好坏,总是想尽办法要把我弄到手!”我的心里就会生起一股热流,这股热流温暖异常,像电网上的电流通过四通八达的导线,霎时传遍我的全身。
  我不由得想大声唱:老婆老婆我爱你,阿弥陀佛保佑你,愿你有一个好身体,健康又美丽;愿你事事都如意,我们不分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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