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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着爱恋离开
秦妆接到一则突兀的短信:"下周我来深圳,想见你,盛乡."
曾经她以为永不再相见的那个人.
当年,秦妆还是校园里的害羞女生,而她是才华横溢的年轻老师.
秦妆仔细地晕染的桃色的腮红,去了车站.纵然隔着站台上
熙熙攘攘的人群,秦妆和盛乡还是准确无误地打到了对方.
盛乡闷闷地问:"你还好吧?"秦妆点点头:"还好."
盛乡坐了十几个小时的火车,理清一件事,这个学术会他可来
可不来,他却自己找了很多必须要来的理由.
盛乡还记得,当年刚到深圳给他打电话的秦妆,电话里那个小人儿
委曲在倾诉,这里楼高车多,满街的广东话都把她急坏了,
接着是断断续续的呜咽.盛乡攥着话筒恨不得抛了一切飞奔到她
身边,可他做不到,娇生惯养的妻子怀孕了,妊娠反应很厉害.
他欠两个女人的,他给了妻名分,就把秦妆藏在心里,因为藏了人,
才会对妻好.
秦妆给盛乡订的酒店离她单位很近,盛乡放下行李,对秦妆说:"咱们
一起吃个饭."
先醉倒的竟然是盛乡,秦妆扶着盛乡去搭电梯.
关上客房门时,秦妆感觉自己手背上一凉,惊恐地一望,盛乡的泪
潸然流下:"爱情是女人最美的妆容,而你精致的脸上只有忧愁."
他用尽全力把她揽进怀里,嵌进自己身体里,再不分开.
这一幕应该是多年前就发生的,可是,老天就这么本末倒置将它
移到今夜,这个她和他都没有丝毫准备的夜.
黎明的光线透过厚重窗帘射进来,秦妆醒了,她小心翼翼地把手从
盛乡的掌中抽离,却被牢牢捉住:"这一辈子,你都休想逃."她粲然
一笑:"不逃,赶都赶不走我."
说话这时,两人都虔诚地以为来到了幸福的门口.
如是这般,盛乡来深圳渐渐频繁.
秦妆也想,盛乡这样待她,与夫妻何异?只要他的人和心都在我身边
那一纸婚书不要也罢.
秦妆只想要张挂在床头的婚纱照,也不枉爱了这一场.
跟盛乡提拍婚纱照时,秦妆心里已经做好被拒绝的准备.,
他是过来人,哪还有兴致?他竟一口答应,他宠她.
秦妆时常耍赖,让盛乡给自己卸妆,她不经意地说:"刚才你在卫生间
我看了你的手机,好像你妻子生病了."他手一抖,卸妆棉滑进她眼角
她啧怪道:"你真笨."他唯唯诺诺:"下次一定小心."
子夜,秦妆听到盛乡压低声音在阳台打电话,担忧地问妻子病情如何
纵是举案齐眉,到底意难平.
再相处时,秦妆便有了丝丝缕缕的走神.盛乡不由得加快了与
婚姻决绝的步伐.
当桃花再次盛开时,盛乡来深圳,进门拉着秦妆摆明心意:"我现在就
起草离婚协议书.她母亲身体很不好,我得选择一种温和的方式."
秦妆展颜一笑:"哦,我等你."
盛乡接着说:"那边的房子留给她吧,毕竟咱们是要在这里生活的,
她一个单身女人也不容易,她又是顺风顺水惯了的人."
秦妆艰难地再笑:"我听你的."
盛乡试探着陈述:"孩子是早产儿,一岁多又患气管炎,我欠孩子
太多......"秦妆挣扎着翘起嘴角说:"随你安排."
整个晚上,盛乡都煞费苦心地趴在桌子上写着,撕了,再写,
他脸上休戚相关的神情,不像是跟一个情分尽了的女人分手,
更像是自己要短期出行而做周详安排.
秦妆瞟上一眼,盛乡在每一栏都做了殷殷叮嘱,还意犹未尽.
秦妆豁然透彻,盛乡之所以有追逐爱情风景的能力,是因为他的妻子
常伴左右.而今,他割舍的不是婚姻,而是他们在同进共退的生活中,
积累,沉淀下的爱,放下哪一部分都揪心扯肺地疼.
那一晚,秦妆精雕细琢地上妆,问盛乡:"我美吗?你要记住我最美的样子."
这一次,秦妆没有去送盛乡上火车.她在火车开动两小时后看了看表,
这正是午饭时间,他会打开她精心准备的餐盒,里面有张字条:"盛乡,
我一直以为带着爱情离开,就会有再次相聚的时候,原来,拿得起放不下,
才是最深的爱.我好后悔,五年前的桃花林下我放开了你,这一放,就再
没有拿回爱情的权力.就此别过,我们永不再见."
关机,把手机卡扔掉.秦妆对自己说,如果下一次碰上跟她说"爱情是
女人最美的妆容"的男人,她无论如何都要学会"拿得起放不下",
这才是无从更改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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