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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醒时、往事愁肠 ----李清照《行香子 · 天与秋光》赏析
《行香子》 天与秋光，转转情伤。 探金英、知近重阳。 薄衣初试，绿蚁新尝。 渐一番风，一番雨，一番凉。 黄昏院落，凄凄惶惶。 酒醒时、往事愁肠。 那堪永夜，明月空床。 闻砧声捣，蛩声细，漏声长。 在网上查，这一首《行香子》没有赏析，没有译文，没有注释。易安词现存不过四五十首，名篇甚多，这一首被世人冷落了。也好，读解这样的词才更有意思，没什么可参照的框框，全凭自己天马行空的理解。 “天与秋光，转转情伤”——开篇一句写得有神亦有灵气，却无法逐字地直译出来。“与”是给予的意思吗？“秋光”是什么样的一种光？“转转”指什么？ 其实，只要静静地感知，就会发现季节转换中稍许的变化。秋季的天空是最美的，高深、湛蓝，秋光已经没有了夏的灼灼逼人，是温和的，却略带萧瑟，是美的，却蕴含凄楚。你看见过秋风中的落叶吗？离开枝头，在风中旋转、飞舞，在告别天空奔向大地的这段旅程中，落叶是如此地留恋与不舍。你看过树林里“无边落木萧萧下”的壮观景象吗？天地间浑然奏响离别之歌，落叶舞成凄美的水袖，轻舞飞扬。“转转情伤”在温婉凄凉的秋光里，是谁在转身中为情所伤？ “探金英知近重阳”——经查阅资料，有种灌木名叫金英，生长于热带地区，显然与词中的“金英”不符，靖康之耻后徽宗、钦宗二帝被俘，易安等宋臣家眷随着宋高宗南渡，定都临安（今杭州），易安没有去过热带，也没见过这种叫做金英的灌木。词中的“金英”应该是菊花，菊花别名“金蕊”，而在重阳前后开放的也只有菊花。这个糊涂的易安啊，看到菊花开放了，才知道快要到重阳节了，流光如水，是易安忘记了节日吗？还是对节日早已没有了盼望与关注？ “薄衣初试，绿蚁新尝。渐一番风，一番雨，一番凉。”——重阳，是一个赏花饮酒的节日，绿蚁在古诗文中泛指新酿之酒。天凉了，易安穿上新衣，品尝着新酿的酒，王家卫电影《东邪西毒》中有一句经典台词“酒越喝越暖，水越喝越寒。”，易安这酒是越喝越暖了吗？不是的，后面紧接着以“风、雨、凉”三字写出了当时之心境，无限之凄寒。俗话说“一场秋雨一场凉”，“渐”作为领字，领出后面三个三言排比句是《行香子》词牌的一个特点，易安这一个“渐”字用得极妙，风后是雨，雨后是凉，层层递进，读词者似听到风雨声，感到凄凉意。 “黄昏院落，凄凄惶惶。酒醒时、往事愁肠。”——秋色渐晚，菊花开放的时候百花早已凋残，落叶零落，枯木枯枝，这样的院落已经够悲凉了，更何况又是黄昏时分，夕阳残照里易安酒醒了，想起往事，如梦前尘，与夫君明诚一起吟诗作画，品玩金石，月下饮酒的往事还历历在目，此时却物是人非，已然隔世，叫人怎能不惆怅？如何不断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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