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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的呼唤 在艾蒿坪莲翘泉旁伫立时，我对于地底之水有过良多感悟，但那时候并没有意识到自己也是一滴水，来自地底的一滴水。 我有水之肤，水之形，水之质，水之色，我在黑暗的地下悄悄运行，突如其来地喷出地面，终于聚集成闪光的一瞬。哦，这是多么令人心颤的一瞬啊，我看到了山麓上的小鹿，看到了天空的飞鸟，看到了石头房子上袅袅升起的炊烟。 我不顾一切地向上喷发啊，我的姿态在空中形成很壮观的曲线。地上的草儿告诉我，你的方向是上升的方向；天空的飞鸟也告诉我，你的速度是流云的速度。我并没有注意到它们的夸赞，我心里想的只是上升和沸腾，我知道自己仅仅是一滴快乐的水。 其实，我从地下喷薄到地上，是下了一个很大的决心，经历了一个由实在到虚幻的变化。我是实在的，我有一定的重量、体积和气味，我在地下经过了几十年几百年的积淀；我又是虚无的，我说不清自己从哪里来，也说不清自己的真正组合是什么，构成了我身体元素的，也许是一缕傍晚的斜阳，也许是清晨一朵流云，也许是中秋夜晚的一夜虫鸣，也许是江南小巷细仄的回声......也许不存在这些“也许”，我仅仅是收敛了翅膀，回归了本质，以一滴水的姿态去完成这个生命的过程。 上升并不是甜蜜的旅程，我要承受切割的痛苦，任阳光把我切割的无颜六色，以博得人们眼球的欢乐。我要承受土壤的吸郧和剥削，去化作大地上的一棵树，或者是田地里一棵亭亭玉立的玉米。我拼力地上升着，既然选择的上升，就同时选择了难忍的痛楚，因为在每个痛楚后面都蛰藏一个再生。我的上升，还来自于高空的那个神秘而有力的呼唤，那就是另一滴水的呼唤，他已经消散了身形，藏在茫茫宇宙，无形，无色，无影，无踪，同时他又无处不在，无时不在，他是一个自由而快乐的精灵，一个历经磨难而大成的精灵，一个慈祥宽厚的总是给人带来慰籍的精灵。 上升，我不能拒绝水的呼唤；上升，因为我原本就是一滴水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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