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决心邮去此信,在看了《烟花易冷》之后,方文山的词,抑或你的散文,都多些伤感氛围。
你的笔下可是用了秋天黄昏里的色调,落叶,败花,残枝,枯木。这些凋零景色,凄凄惆怅,放在一颗极易感念往事的心上,悲本就自然而生。 如是却将这类丢在伽蓝寺中,悟禅人想必不会这么自怜吧。 可是浮屠塔断了,洛阳城正自坍圮,老树根也将死去,物非人是。悟禅人静坐一生,无非就想悟透此情种种,种种此情却又在眼前生。 这就要比常人看来更悲些。常人是触景生情,不觉而然。悟禅人确是苦等这些,转身处,竟不料心里所念便是眼前所见。 该悲还是不悲? 不悲是意料之中,可还是悲了,这是意料之外,与常人恰恰相反。 让城郊牧笛在村野幽幽,勾起一段出家往事来,青春去的可真不是时候。再不是少年子弟了,一任环佩与玉带在繁华中空惹红尘。再不是无知的孩子了,看见了秋天里的落叶,败花,残枝,枯木,假装伤感的说,这是秋天呐。而今繁华尽,人世悲却到头,香疤与白须在身,手执木鱼夜深里咚咚敲打。一晨秋风后,推门外望,叶落,花败,枝残,木枯,伽蓝寺萧索更甚。这不是秋天呐,是人生,秋天这个样子自然不悲,人生是这个样子,怎能不悲? 所以,有人唱烟花易冷,而不是烟花易落。 烟花难道不是易落的吗?常人不都这么认为吗?怎么成了烟花易冷呢? 不是悟禅人不知,烟花多美,在天空万点舞姿溅飞,你触摸过它的温度吗,冰凉的还是炽热的? 炽热的,炽热的视觉冲击,炽热的心理感应,那是炽热的青春和年华。可它一旦冷却,美丽褪成伤感,光辉瞬即黯然,然后就落了。常人就感觉烟花落了。悟禅人却说,它不冷,能轻易的落吗?烟花易落,但更易冷。 只是烟花易落,很像人生易死;而烟花易冷,更像人生易老。 你说呢,是易死悲些,还是易老悲些?悟禅人红尘都看破,死是轮回,不悲;而老则是死之将至,悲。 至于叶落花败,至于枝残木枯,至于浮屠塔断了,至于洛阳城坍圮,至于老树根死,都是烟花易落的种种表征,都是人生易老的映射,所以伽蓝寺也有悲的时候。 不过青史不毁,缘与分就不会分离,念及此也不必太悲。 烟花易冷,而非易落,听听写写,让它炽热些,别冷,悲也就大可不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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