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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弓》影评 转载

 Sophine 2011-04-01
                 《弓》影评
                    文章链接http://i.mtime.com/alcoka/blog/1135389/
       
 
        如果在深夜里独自一人看一部电影,四周一片安静漆黑,屏幕上的画面有节奏的变换着,不同色调的光线映射到脸上。在一望无际的海面上,一艘孤零零的从没打算靠岸的船,两个人的生活,不知从何开始也没想会于何时结束的生活。没有时间,只包含人物和地点,对这两个人来说,这就是一个世界,无所谓开放或封闭的完整的世界。一个未经启蒙的混沌的少女,一个固守着明确目标,按照既定的计划按部就班的老人,时不时被接来船上钓鱼的的客人。悠扬的胡琴声,安详的一塌糊涂。当然,还有一把弓箭,就是这把弓箭,把生活变成了电影,再让人从电影中看到隐秘在黑暗之中的生活。
    看电影需要意境,意境来于自身,也来于电影,但无法被追求,能够追求的只是形式,可惜形式对于看电影来说毫无助益。也就是说,想要获得一种很好的看电影的意境,通过任何行动都是无法达成的。当自身的状态与要看的电影达成一种莫可名状的默契的时候,这种意境才会产生。因此,这种欲望只能赖于听天由命。
人,有太多的欲望是无法达成的。这一点人自己是很清楚的。限于自身的能力,环境的制约,道德的规范,人伦的压制。这些欲望被深深的隐藏,每个人的心里都禁锢着无法达成却又灭不了向往的欲望。这些欲望在光天化日之下往往会被审判为卑鄙的,自私的,无耻的,罪恶的。它们只配躲在阴影中永世不得现身。但谁也无法将其消灭,只有深埋其中,忽视它的存在。可存在的,就是存在的。
    我喜欢金基德的电影,是因为《坏小子》。我喜欢金基德,是因为《弓》。这与电影无关---在它完成了它所受托需要传达的信息之后。
    原因很简单。我想,与其说他敢于展示人性中隐藏的欲望,我喜欢他的原因,倒不如说他能够正视自己的欲望。并用扭曲的方式在某种程度上达成自己的欲望。他找到了一个出口,可以不必过于压制自己生而为人也会有的那些,高贵而又可耻,美好却又悲伤的欲望。这源于他对自己欲望的悲悯和救赎,这是每个人都需要的,从这个角度来说,他的电影,我想,更大的意义在于启蒙,使我们能够正视那些,我们作为人真正想要的,却又迫于种种压力与禁制,不敢也不可能去要的,欲望。
    我想说的不是电影。
    我想通过电影来说。
    我更愿意相信,那个老人就是导演自己,那把弓和最终射向天空的箭,就是他欲望存在的形式,这个形式通过武力捍卫自己,通过柔情愉悦自己,通过占卜告诫自己。但形式终归是形式,它展现自己,保护自己,成全自己,但却无法真正实现自己。金基德想讲的并不是老人和少女,而是这把表面上被符号化了的弓,真正的符号,是老人和少女。老人搭弓射箭,抚弓为琴,弓在老人手里,可实际上,老人在弓手里。每个人又何尝不是这样,我们都是在为自己的欲望而活。为实现了的欲望而快乐,为实现不了的欲望而悲伤,为阴暗低贱的欲望而矛盾彷徨。
    不过金基德在《弓》中颠覆了这种常规的认知,这也使人在其中获得了一种宣泄的快感。在那个老人的眼中,他的欲望是光明正大的,不需隐藏而且是要明白无误的表达出来并为之名正言顺的做出各种努力以促其实现的。尽管他的欲望在伦理规范和世道良知看来是可鄙的:他要等到被他抚养的少女到17岁的时候娶她。他并不在乎其他人的眼光和少女的心思,他执着的信念通过手中的弓箭完完全全的展示出来,毫无掩饰和美化。导演赋予老人的这样一种形象是对人性的解放和对欲望的正视。尽管老人受到种种阻碍,尽管从没有离开过船的思想无意识的少女渐渐开始表现出对外界的渴望和对陈规生活的抵抗,尽管最终的占卜老人已经知道了欲望的不可达成,他依然固执的坚守。在一般人的眼中,这个老头又可恨又可怜。
    人为什么就不敢正视自己的欲望,哪怕它在道德评判中被唾弃,那终归是一种欲望,是自己生命的需要,无论它多么卑鄙可耻,无论它如何都无法被实现,至少,这种无法达成的欲望是应该被自己所悲悯的。
    金基德不能挑战世俗,也无法释怀欲望,最后便用一种超现实的手法完满了两个人的欲望。在少女踏上小船即将离去的时候,老人把绑在船上的绳子套在自己脖子上,随着船不断远离,脖子上的绳子也在逐渐勒紧。他没想死,只是想通过这种方式获得少女的救赎,他希望她能够重返身边,这在他就要被勒死的时候努力用刀去割绳子的时候可以看出来。把自己的愿望寄托在他人的救赎上,是人最可悲的表现。我们每个人都期望生命里能有那么一个人的出现来解救自己,达成自己。但最终你会发现,明白了这个道理的人都在努力解救自己,没明白的也在等待着别人的解救,所以,没有人会救你。这在真实的生活中,是一个循环的死结。即便电影也没有办法,所以,少女还是回来了,和他举行了一场老人一直梦寐以求的婚礼,最终,那支射向天空的箭落下来化作了老人征服少女的意志,与少女进行了一场神交,而少女独自一人梦幻般的与箭做了爱之后,处女之血沾满了裙摆。尽管老人与船最终都沉入了海底,他的世界彻底消失了,但他的欲望:与少女结婚,获得她处子之身的欲望毕竟达成了。他的生命其实也就是圆满了。而少女最终微笑着离开了大海,迎向新生活。两个人各得其所。
    那只落下来的箭代表的了老人的意志和性器,由此可见,真正欲望的达成对于人来讲,也许并不完全依赖于形式,而是心理的满足。太多的欲望,我们并没有得到什么实际的东西,而是成全自己的心理罢了。
    这样的结局真的算完满么,我不知道。但终究想不到更好的方式。金基德让即将离去的少女回来,是对老人欲望的救赎,同时也是少女对抚养了自己十年的老人的不舍。她把老人想要的留下,然后带着自己奔向新生,她算是圆满了吗,我也不知道。导演对老人倾注了太多的悲悯,以至于如此极端的故事也被理想化了。既然在真实的生活中无法获得这种悲悯和他人的救赎,至少在电影里,成全自己。
    坦白的讲,我更愿意看到悲剧,人对自己的安慰只会让现实显现出更大的残忍。
我也选择相信这关乎爱情,尽管不伦的气质弥漫整个故事。但是抛却道德的介入。征服与被征服,关怀与被关怀,我想都是爱情。爱情本就是两个人各自的利己主义。爱情的表面是伟大的,实质是利己的,因为爱情也是欲望。只是不同的人对实现爱情的形式不同。《弓》中老人实现爱情的形式便是在女人的身体上占有她。而《坏小子》中,男人竟为了得到她精神上的爱而让她成为妓女被很多的男人在身体上占有。无论是精神还是肉体,爱情的实现标准都是占有,更高一层次的占有便是控制。
    我想,人类所有欲望,高贵的还是卑贱的,无私的还是卑鄙的,实质都是一样的:控制。对某种事物,某种状态,某个人群,某个人的控制。欲望的控制无所不在,欲望便是控制。控制是人的本性。不同的欲望显现出对不同的控制的渴求。
    对家庭生活平稳的控制,对周边环境的控制,对所从事事业的控制,对范围权力的控制,对金钱的控制,对名声的控制,对某个人的控制……一旦你在自己想要的某个方面获得了控制的能力,欲望便达成了。而控制的最终目的是安全,我们需要一种安全感,当我们控制了想要的,我们就安全了。人最高的欲望归根结底也不过是对自己某个方面的保护。
    但在现实的世界里,有些控制力是无法掌握的,甚至你对某种控制力的渴求是羞于见人的。痛苦就产生了,我们一方面达不成欲望,一方面又无法摒弃这种欲望,一方面还要掩人耳目压制这种欲望。求之不得弃之不能,多重痛苦加诸一身。电影可以导演,可生活无法导演,也就不能去期待外界的救赎。
    可悲的欲望,我们甚至不敢光明正大的去给它一点怜悯。我相信,在这样的深夜里,无数的人躺在床上,他们和她们翻来覆去辗转难眠,欲望的煎熬和纠缠,困苦和迷惑,只有这些伴随。人们想要有钱,想要升职,想要成名,想要健康,想要安定,想离开,想进入,想打压某个人,想躲避某个人,想掌握某个人,想获得某个人,想疼爱某个人,想被某个人疼爱,想报复某个人,想报答某个人。想想想,人人人……睡去,醒来。某些达成,某些达不成。我们被欲望折磨的体无完肤,于是告诉别人,我们打算顺其自然,我们打算宁静致远,我们打算宠辱不惊,我们打算笑对人生,当又一个黑夜来临,躺在床上,我们自己知道,我们还是想要……只是,不能为人所知。
    欲望是甜蜜的毒药,我们怀揣其中,奋不顾身,屡屡铩羽而归,继续整装待发,我们愿被毒死,只为死前的甜蜜。只是这一切,对每一个人来说,都是自己的秘密,掩饰自己的欲望,是达成欲望的第一步。
    电影也是甜蜜的毒药,我们暂时沉溺其中,忘却现实,将自己代入,感同身受,获得某种有限的释放和安慰。导演和作家一样,他们是最大的受益者。因为观众的存在,他们因此得以掌握了一种控制力,一种表达自己释放自己的控制力。这种控制力是对欲望无法达成的精神弥补。我对电影的迷恋逐渐转化为对这种控制力的迷恋,电影本是甜蜜的,但舔掉外层的糖衣,毒药便包裹其中。
于是,我将欲望深藏,吞下毒药,寻找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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