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鹤魂

 易正虎 2011-04-03

鹤魂

韦娅

    她是来自大地的鹤。她飞翔,因为她热爱。她沉寂,因为她欢喜。她是天地间不安的灵魂。她是大自然耀动的精灵。

可此刻飞翔已成为她往日的情节,蓝天在她眼前飞快的旋转,白云在她的羽毛上痛苦的翻卷,她的翅翼扑打着,发出悲恸的哀号。

胸前,刚刚穿过寻欢者的子弹。

她是多么的不愿意,多么的不愿意下坠。风嗖嗖的在她的耳边低唤,白云为她拭去惊慌的汗水。可她分明在下坠,身不由己。

让她停留吧,让她寻找清静的湖泊,她故乡的苇丛。

辽阔的天空里,她如一片冬日的雪花,凄迷的飘落。薄雾哭了,泣出了一片雨雾,阳光不忍了,躲进了哀伤的云层。

她开始怀念水湄之上的恋歌,四年平静如镜的往昔,哀伤伴着绝望撕扯着她的心,记忆如秋日残败的落叶,美丽的往事纷纷凋零。

她飘落着。

前面有烧毁的林木,身后是淹没的村庄;山林里奔走着哭泣的生灵,江面上漂浮着污染的泡沫。什么时候开始,这天空不再湛蓝,这雨水不再清润,这土地越来越少,这森林愈来愈疏。辛劳的农人踩亮了每一个清晨,却走不出贫困和不幸。珍禽异兽躲过了悠谬的天灾,却为能躲过蛮野的人祸。

渐趋渐灭的难道仅仅只有白鹤吗?

她愿最后一次轻盈的舞蹈,让善良与美丽再一次呈现人间。持枪的人,你黠慧的眼睛为何阖上,你的手心可曾颤栗;山脚旁那惊呆的女孩子,你可否肯竖一方小小的墓碑。

她渴望停留,渴望一双有力的臂膀,将她承托。

她苦痛,她挣扎,她舞蹈,她悲吟。

多想展开她的翅膀,飞翔清新的天空。前胸已染成一片殷红,浸透着一只鹤深情的牵挂,鼻翼微微的翕动,喘出她最后的气息,一滴滴血带着她的悲吟,燃成一片思念的红霞。

她听见草叶们悲悼的哭声,听见空山长长的祈祷。覆盖吧,天空!还有大漠,还有沼泽,让一朵柔弱而又美丽的灵魂安息。苍茫的大地,只遗下几片殷红,几声空怅的回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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