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世纪最伟大的电影明星之一,伊丽莎白·泰勒女爵于当地时间昨天在美国洛杉矶一家医院中去世,泰勒享年79岁.结束了她传奇而美丽、私生活丰富同时又体弱多病的一生。(3月24日《东方早报》)
伊丽莎白·泰勒,惯有“好莱坞常青树”和“世界头号美人”之称。由童星成长起来的她,仿佛是浓缩的好莱坞样本:艺术、美貌、金钱、爱情和注定要失败的婚姻。半个多世纪以来,她始终是媒体追逐的目标。她曾主演《埃及艳后》等数十部影片,1961年和1967年先后两次荣获奥斯卡影后。她曾有过8次婚姻,1996年与第8任丈夫拉里·福藤斯基离婚后一直未结婚。2000年,她被英国女王授予爵士勋章,表彰她对电影事业作出的非凡贡献。
世界主流媒体和门户网站,几乎都对这位传奇巨星毫不吝啬地予以专题报道。凸显伊丽莎白.泰勒强劲的人气和传奇.作为一个女人,一个明星,这是很难得的死后哀荣。当然,对于阅尽世间繁华,尝尽乐界苦乐,无尽挥洒自我,始终处于好莱坞聚光灯下的她而言,身后事的任人评说已经化成了彼岸的尘烟。

她的一生,传奇而美丽,私生活丰富,体弱多病。她的逝去,已经超越了生死的悲喜,是一种哲学的超越。不是因为其人格伟大---甚至“在一个有道德准则的女人眼里,泰勒的行为或许是可耻的——她经常习惯性的与自己的情人结婚。”(《纽约时报》)她的传奇---她美貌卓然,几无瑕疵;她两成奥斯卡影后;她是女王特颁的女爵;她有8次婚姻;她有6亿遗产,子孙不能免俗地争抢;她疾病缠身,她不甘寂寞,她热衷慈善,主持艾滋病基金会...因此,她的人生超越了平庸,充溢着光华,围裹着争议,挣扎于凡俗;她用一个人的生命,融汇着众生的可乐年华。也正因为如此,其生其死,都牵系着那么多人的唏嘘。人生如斯,自然是众生庸常之辈投去热切的关注目光。
很有趣的是,西方媒体对泰勒着重于感性的评说;中国媒体则不乏道德化的拔高。
譬如,《纽约时报》强调泰勒是“美的化身”,甚至说泰勒饰演的角色就是就是她本人“她的轻率也在聚光灯下暴露无遗”;路透社和《时代》周刊聚焦于泰勒的多变婚姻;美联社强调她的“神奇与坎坷”;英《每日电讯》报则称泰勒传奇仅次于戴安娜王妃。
中国媒体的报道和评论则不吝于“黄金时代”时代的逝去,一代经典的追忆和强调玉婆的晚年慈善......
两种评说,蕴藉着不同文化语境下的盖棺论定。
在西方人眼里,泰勒就是一个性卓然明星的代表,她是一个鲜活的明星符号,其完美和缺点艰难但现实地交融在一起,逝去的是传奇,留下的丰满的记忆;
在中国人的意识里,泰勒的明星经历是光彩照人的,泰勒留下的电影是经典的,泰勒的社会活动和慈善是可敬的,她的复杂有些放纵和失败的婚姻,她的轻率个性,却被无限缩小,甚至为刻意赋以的道德化光辉所遮蔽。缺乏宗教情感和不产天使的中国,在为死者讳的道德情境中,不自觉把泰勒升华为飞向天国的天使。
说起来也正常,这是异质文化相互吸引所致。况且,中国人对好莱坞电影始终存乎一种发自内心的钟爱,好莱坞电影不仅是中国电影导演学习的对象,也是观众追捧的目标。尤其是前好莱坞大片时代,即上世纪90年代之前的好莱坞电影,那是精英分子们吮吸美式文化营养和娱乐的主要素材。看过多少好莱坞大片,知道多少好莱坞影响,能够评述好莱坞电影的剧情,那是文化和品位的象征。尤其是1970年代生人之前的那几代,老旧的好莱坞大片就是经典,甚至永远镌刻于大学时代的青春记忆里。
所以,与其说泰勒是经典和黄金时代的文艺符号,不如说是那个时代的中国人较为单纯,眼界较窄,对于西方文化有一股如饥似渴的渴慕。对于泰勒无限忆念的,其实也都是60、70后这些人,他们作为媒体人的中坚,借泰勒之逝,是抒发更是怀旧着他们老去的青春时代...
事实上,当中国电影走向全球化,当电影成为娱乐产品,无论好莱坞大片还是好莱坞影星,也都成了娱乐消费品。对于80后、90后而言,他们是不晓得泰勒和“埃及艳后”的,他们所追逐的,是乱花渐欲迷人眼的好莱坞科幻、魔幻和恐怖影片。
每个时代都有自己的偶像,都有自己的经典,都有自己的传奇。不朽,那是以讹传讹的美丽幻像。
借用《埃及艳后》片尾台词:“女王陛下死的从容么?”
玉婆一路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