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尘师弟有个比喻还算贴切,他说,茅山就像戒痴的衣服,东一块,西一块的都是各种颜色的补丁。 从天明寺去山下淼镇的路程并不算远,但在这条不算长的石板路旁,却集合了山里大部分地貌特征,花花绿绿的土壤和奇异的山石在附近都可以见到。 这样的地貌是怎么形成的,戒嗔也不清楚,听过戒傲解释过几次,但是过不了多久便忘记了。 顺着山路向上走,在靠近天明寺的地方,有一处岩石很特别,很大体积的灰色石头,石头并不高,可算平整,而石面上的大部分地方都是很光滑的,但岩石中间却有一个接一个的洞,洞口都不大,差不多在尺许的宽度,但是深度差别就大了,有的洞只是浅浅的一层,而有的洞若不小心踏了进去,整只脚都可能陷进去。 岩石层恰好是挡在山路中间的,可能是从石头上并不好修路,所以,当年修山路的施主特意把山路从旁边绕了一下,增加了一些路程,但是也回避了从岩石层上经过。 这片岩石并不算陡峭,对山路比较熟悉的施主,总会想绕个近道,便直接从石头上走过,选择绕路的通常只有年长点的施主或者是陪同师父们一起需要表现的稳重一点的戒嗔戒傲。 那几天,一连几天下雨,戒嗔躲在寺里不出门,那几天,来寺里的施主也很少,直到雨停后,才开始陆续有施主进寺里。 到了下午,看到一个熟悉的施主从寺外进来,走路一拐一拐的,半条裤腿已经全湿了,关切的跑过去问,施主坐在屋子里,一边扭着潮湿的裤腿,他告诉我们,刚才在上山的路上,本想抄个近道,从岩石上跑过时候,不小心把脚踩进了积满水的洞里了。 施主笑着说,其实踩进去之前,是先看到洞的,只是那个洞已经雨水填满了,从外表看过去,只是一个浅浅的小水洼。 戒嗔想,若当时施主从洞边经过的时候,并没有踩进去,那么在施主的想象中,那个洞永远只是一个浅浅的小水洼,只有在施主踩进去,那个浅浅的小水洼才真实的变成了一个满是水的洞。 用浅的思想看待深刻的事物,那么再深的也变成了浅的,而同样道理,用深的思想去看待浅薄的东西,一样会看出很多无中生有的东西。 我们找不到正解的原因,是因为我们没有运用正确的思维去找寻。 植物多的地方,野果自然也多,茅山也不例外。 并非所有的野果都可以食用,但对常年住在山里的戒嗔来说,这当然不是一个难题,大多在山里待过一段时间的人都会知道这些果子里哪些是能吃的,哪些不能吃,戒嗔也很在行。而这种识别能力形成,差不多可以追朔到十年以前。 那时候戒嗔与戒傲不过十来岁,总在探讨完深奥的佛经后,换些简单的话题来议论,而这种话题大多围绕食物展开。就这样几乎没过多久,天明寺周围可食用的植物都被我们研究的很透彻。 到了秋天,果树成熟的季节,会和戒傲巴巴的站在树下,监测果子成熟的进程。总觉得日子过的太慢,要不为什么树上的果子一直青青的长不大呢? 记得有一天下午,戒傲跑来找戒嗔,衣服里居然兜了满满一兜果子,问他来历,戒傲说是刚从树上采的,看看这些果子,依然是青的为主,看来戒傲的性子比戒嗔还急。 兴致很高的去翻检,准备找几个来尝尝,却被迎面而来的智恒师父撞上,那天不但没有吃到果子,还被师父数落了很久,让我们不准再去爬树,要知道天明寺周围的树木都有些年头了,要是不慎失足确实危险。 向师父许诺不再爬树,只是有时候走出寺门,还是会忍不住向上看,那些野果果真是又多生了许多个,个头也大了不少,戒傲站在叹气,感慨为什么万有引力定理中的苹果会掉在牛顿的头上,而树上的那么多果子,却没有一个掉在我们的怀里,心中不由得又生了许多惆怅。 过了几日,早晨醒来的时候,桌子上多了许多水果,知道是智恒师父从山下带来的,和戒傲开开心心的吃了好几个,虽然水果味道香甜可口,可心头记挂着的依然是寺外大树上的果实。 又等几日,眼见树上的果实生长的越发诱人了,戒傲又一次忍受不住,从院子里把晒衣服的竹竿取出来,费了不少力气,终于把生长在比较低位置的果子打落下来几个。 跑去厨房,把戒傲的成果清洗干净,找出最大最红的,开心的咬下去,却发现果子的味道苦涩难忍,比起师父们买来的水果味道,可算的上是天差地别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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